何瑩瑩進女洗手間時,李賀安點了根煙在外麵等她。
要不是怕她跑了,他都懶得下車跟過來。
李賀安等得滿臉不耐煩,將煙蒂丟在地上,鞋尖用力碾了碾。
看見何瑩瑩出來,他皺眉問:“怎麼進去這麼久?”
“我才進去上了個廁所,久嗎?”何瑩瑩眼底浮現一絲不滿。
李賀安在心裡歎了一口氣,為了避免出現紕漏,他隻能逼自己再忍忍。
畢竟,已經堅持到這一步了。
李賀安上前將她擁進懷裡,柔聲哄道:“瑩瑩你彆誤會,我不是嫌你進去太久,我隻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和你分開……”
這句話又把何瑩瑩哄開心了。
薑沅坐在車後座,眸光冷淡地看著何瑩瑩被李賀安帶上車。
陳子期把兩人的照片拍下來。
司珩安排了車輛在服務區出口處等候,李賀安那台車一動,他便通知車上的何樂為提前出發。
“阿誠,到底還有多久?”何瑩瑩坐得腰酸背痛,從天黑坐到天亮,現在太陽又要下山了,“我手機都快沒電了。”
李賀安在開車,他也有些疲憊,蹙眉道:“你彆著急,很快了。”
“這麼遠,我們為什麼不搭高鐵或者坐飛機?”何瑩瑩不解地問。
李賀安隨口敷衍:“開車方便一點。”
何瑩瑩:“……”
這樣方便嗎?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敢苟同。
何瑩瑩有情緒了,揚聲道:“開了一天一夜了,我覺得這樣一點都不方便!這樣好累,又浪費時間!”
李賀安冷冷道:“我現在在開車,我不想跟你吵架。”
“你……”何瑩瑩根本沒想到來的時候充滿期待,現在卻變成這樣。
她眼圈泛紅,低低抽泣。
坐在副駕駛座的黑壯男睜開眼,扭頭警告地看了李賀安一眼。
李賀安皺起眉頭,卻放柔聲音哄道:“瑩瑩,你彆哭,我隻是很自責讓你這麼難受,本來是想你看看沿途的風景……早知道就帶你坐飛機了,對不起。”
聽到這番話,何瑩瑩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無理取鬨了。
天色越來越黑,深夜十二點,李賀安的車子進入了天南省的範圍。
司珩第一時間打電話聯係當地的公安局,將情況一一告知,請他們配合此次的抓捕行動。
何瑩瑩的手機電量已經徹底耗儘,充電寶也沒電了。
“阿誠,我手機沒電了,我想充一下電。”何瑩瑩把手機遞給李賀安。
“快到家了。”李賀安接過她的手機塞進自己的衣服口袋,“到家再充吧。”
“要到你家了嗎?”何瑩瑩露出欣喜的神色。
李賀安:“對。”
天邊泛著魚肚白,第一縷晨曦穿破雲層照亮黑暗。
何瑩瑩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車窗外閃過一座座被雲霧籠罩的高山。
“怎麼那麼像山區?”她皺眉問,“阿誠,你家是農村嗎?”
“怎麼了?”李賀安沒什麼情緒地問,“看不起農村嗎?”
何瑩瑩心頭隱隱生出幾分不安,“你不是說你家離雲京不遠嗎?”
李賀安:“是不遠。”
“哪裡不遠?”何瑩瑩瞪圓了眼珠子,“明明很遠!”
李賀安沒再理她。
初升的太陽驅散了晨霧,窗外的光景變得清晰起來。
一座座巍峨的高山拔地而起,層巒疊嶂的樹木紮根在陡峭的山坡上,尖銳的岩石仿佛要刺破蒼穹。
薑沅偏頭看著車窗外倒退的大山,眉心緊蹙,低喃道:“這麼偏僻的山區,難怪那些被拐賣的人逃不出來……”
“是啊。”小徐讚同地點頭道,“太可怕了,彆說要逃了,這種地方就是讓我們正常去走,可能都走不出來。”
“確實。”薑沅抿著唇,心情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車子往深山裡開,路麵有些顛簸,晃得何瑩瑩一顆心七上八下。
她想到曾經在網上刷到過的帖子,被困進十萬大山就出不來了。
何瑩瑩試探地開口問:“阿誠,我們什麼時候回去雲京?”
“還沒到我家就在考慮這種問題嗎?”李賀安扭頭望著她,神色不悅,“我是農村人,讓你失望了?”
“不是的。”何瑩瑩連忙搖頭解釋,“我是想先訂好回去的機票,回去我不想再坐汽車了。”
李賀安隨口糊弄:“好,晚點我來買機票。”
何瑩瑩悄悄鬆了一口氣。
車子終於停了下來。
李賀安打開車門讓她下車。
準備見家長的何瑩瑩有些激動,沒想到下車後看見的不是李賀安的父母,而是一群穿著泛黃汗衫,齜著一口大黃牙的猥瑣中年男人。
他們的眼神像臭雞蛋液似的黏在她身上,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何瑩瑩心頭一緊,下意識躲到李賀安懷裡。
他是她在這裡唯一的安全感。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李賀安竟然用力把她推開。
何瑩瑩腳下一扭,身體失去平衡,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她仰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阿誠,你為什麼推我?”
李賀安看著她的眼神裡滿是厭惡,扭頭對其中一個禿頭的中年男人說,“人我已經帶來了。”
何瑩瑩渾身止不住地一顫,心中意識到不妙。
她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轉身便開始跑。
她才跑了一段路就被抓回去,那些人把她關進一間散發著難聞臭味的小黑屋。
小墨燕落在小黑屋那扇小小的窗子上,聽見裡頭響起撕心裂肺的哭聲。
它很想告訴對方,沅沅已經來拯救她了,不用哭得那麼慘。
可惜她聽不懂。
小墨燕最後同情地看了眼何瑩瑩,振翅飛走了。
剛才進深山的時候路不好走,司珩一行人怕打草驚蛇,不敢跟得太近。
薑沅便讓吃飽喝足的小墨燕跟上李賀安的車,在分岔路口給他們準備路標提示,順便了解村子裡的情況。
小墨燕繞著村子飛了一圈,還交了幾個朋友,谘詢了一些問題後,帶著其中一隻灰喜鵲飛回去找薑沅。
司珩讓大家停在距離永扇村村口兩公裡外的地方。
“坐得腰都快斷了。”孟小凱下車活絡筋骨。
“可不是嘛。”何樂為走到他身邊,一邊說話一邊揉著脖子,“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