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乾什麼？”躺在沙發上無聊地玩呆毛的金發女孩注意到了房間裡的安靜，轉頭發現兩雙熔瞳直溜溜地盯著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不該看著你嗎？”林年抬了抬腦袋，眯眼看她，“你怎麼顯得很了解現場情況一樣，你不是一直都跟我在一起嗎？”

“唔...”金發女孩伸手在一旁小桌上拿了一瓶可樂放到嘴前咕嚕咕嚕地喝了兩口。

“她當時也在現場。”李獲月直接開口揭了金發女孩的底，惹得金發女孩一口鹽汽水噴了出來。

“喂喂喂！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嗎！這也太沒有默契了吧！”金發女孩立馬就嚷了起來，“我還以為你會幫我保守秘密！”

這話一出口，金發女孩下一秒就被從沙發上提溜了起來，扯住後頸皮被林年給物理提乾了，全程李獲月都沒看清林年是怎麼從她麵前離開的。

“嗷。”金發女孩老實了，可憐巴巴地看著一旁麵無表情的林年，試圖喚起飼主的憐憫之心。

林年捏著金發女孩的後脖頸，看著這提溜的像是一隻沒有脊椎的液態波斯貓似的家夥，瞅著這假裝無事發生的壞東西，半眯著熔瞳裡的殺氣越來越重。

“好吧好吧好吧，我在她身上安監控了好吧！”金發女孩直到感到後背發毛，覺得再不老實真得被收拾一頓，才老老實實地交代了，“我留了一點注意力在她的身上。”

“什麼叫留了一點注意力？”林年把臉貼近金發女孩的側臉，能見到這家夥早冒虛汗，視線也相當心虛地在往旁邊挪。

“你可以理解為我在她身上留了一個精神編製的‘繭’，在特定的情況下‘繭’就會孵化，啟動一個自動應急程序，不然的話你的小月亮早就洗白（死）了，哪兒還撐得到你過來撈她？夢貘這種言靈對她這種美強慘的女人來說可是特攻好吧！”金發女孩無奈地老實交代原委。

精神編織的“繭”？

林年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曼蒂·岡薩雷斯在卡梅爾小鎮那一次的遭遇，這種在人腦子裡留繭的手法，不是皇帝的專屬技能麼？可以賦予混血種臨時的血統躍遷，權能爆發，甚至可以短時間內覆蓋那個人的人格記憶進行奪舍。

“你怎麼會這一手？”林年上下打量著手裡的一灘金毛語氣有些怪異。

“隻準你進步，她進步，不準我進步麼？”金發女孩據理力爭，“我也是在成長的啊！你看看你們一個二個的，被皇帝嚇成了什麼模樣？我總得摸索一點反製祂的手段吧！想要打敗敵人就得了解敵人！”

葉列娜表情和語氣相當認真嚴肅，如果不了解她的人一定會被她所蒙騙，可林年太了解她了，全身上下這妮子有幾根毛他都一清二楚，自然知道這是在打自己的馬虎眼。

“到底什麼情況？”林年提著葉列娜轉頭看向李獲月投去詢問的眼神。

“她幫了我。”李獲月平淡地說，相當的言簡意賅提煉精華，葉列娜在她腦海中留下“繭”，夢貘在她的精神海中蕩出滔天巨浪的時候，正是那一枚“繭”孵化後幫助她平息風波的，否則她真不一定能過夢貘這一關，說不定在林年趕來前就被那些噩夢殺死了。

“我純好心啊，皇帝在彆人腦子裡種瓜種豆是純壞種，我不一樣啊，我是害怕小月亮出事情才留了後手的呢！你看這不用上了嗎？”葉列娜無辜地說道。

“那這件事你應該提前跟我說。”林年緩緩說，“除了李獲月，你還在其他誰的身上做了相同的事情？”

“沒了。”葉列娜老老實實地說道，“你知道的，你的朋友們都身懷絕技，我那也是有心無力啊。”

林年一想，倒也是這個道理，葉列娜也不是萬能的，也不是唯一一個特殊的，很多事情是做不到為所欲為的。

不過現在林年看這金毛的眼神還是略微有些變化了，種“繭”這種操作，他一直以為是皇帝的特例，主要是這種手段實在是太過於鮮明了，算得上是個人標簽，現在冷不丁地被葉列娜給用出來了，雖然知道她沒乾什麼壞事兒，反倒是陰差陽錯辦了好事情，可林年心裡就總覺得有些...膈應。

他冥冥中有種感覺，那就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葉列娜現在所表現出來的權能，所能做到的事情，越來越接近皇帝了——仿佛就是她正在向皇帝學習，靠攏。

皇帝能做到的事情，葉列娜漸漸都能做到。

皇帝神出鬼沒寄生他人，玩弄彆人的人格和記憶，而現在的葉列娜所表現出來的力量，真的能說她做不到那些事情嗎？

那麼再之後呢？皇帝那窺伺不同的可能性，遍覽世界線的權能，葉列娜也能效仿麼？那疑似同樣可以得到了劇本的葉列娜和皇帝到底在暗中布局了多少，又為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在以現在的亂局博弈謀劃呢？

“彆看我啊...我學東西學得快也錯了麼？力量不分黑白，看怎麼用啊！”被林年提乾的葉列娜無奈地說，“八岐一開始還是你的特例呢，現在不也多了一個你姐姐和猛鬼眾的‘龍王’嗎？到頭來正義‘八岐超人’還不是隻有你一個？”

“之後再跟你說這件事。”林年深深地看了葉列娜一眼。

他決定之後跟葉列娜私下討論這個種“繭”權能的事情，這個能力跟皇帝實在是太像了，基本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他必須多問。

葉列娜現在還是有很多秘密都沒跟他說，主打一個他不問，這家夥就不說，要不是這次李獲月遇襲暴露了，估計他還得很長時間之後才知道葉列娜的小把戲又多了一些。

“話題扯回來，你說李獲月並沒有輸給風間琉璃是怎麼一回事？”林年把金毛渾蛋給放了下來，先饒她一馬。

“很簡單的事情啦，李獲月沒有輸給八岐，但輸給了夢貘，所以並不是風間琉璃贏得她，這很難理解嗎？”金發女孩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然後撲騰撲騰地跳跑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李獲月身後，笑嘻嘻的雙手躍過這個冷漠女人的肩頭，在她身後環抱住她進行死女銅的貼貼行為。

李獲月靠坐在椅子上輕輕翹著腿，漠然地看著前方，無視了背後這個金毛指尖在她心臟邊緣的皮膚輕輕畫圈圈的調戲行為。

“小月亮，你仔細一點去回想，在你吃到夢貘的權能的時候，是不是有一些反常的細節你沒有注意到？”金發女孩下巴輕輕蹭著李獲月的頭頂，金色的發絲垂下刮蹭著那臉頰和耳朵，在她的誘問下，李獲月沉默地回憶著當時的場景，很快的她也明白過來金發女孩意有所指的“細節”是什麼。

“他在釋放八岐的過程中吟唱了彆的言靈。”李獲月蹙眉開口說道。

“這是林年都做不到的事情哦！八岐的權能太過霸道，且也是以權能、領域的方式加持己身的手段，一個混血種在這種情況下想張開新的領域，可謂癡人說夢呢。”金發女孩悠然說道。

林年也瞬息明白了金發女孩的潛台詞，微微皺眉，“...複合領域。”

“當時就隻有他一個人，沒有其他人在場。”李獲月說。

“那如果他是以一個作弊的形式去完成？看似一個人，在他自己張開八岐的同時，有另外一個精神幫他負荷了夢貘的詠唱，轉而釋放命中了毫無防備的你，有沒有這種可能呢？”葉列娜聲音幽幽地問。

李獲月兀然轉頭看向了林年，又看向了背後笑嘻嘻的葉列娜，視線在他們兩人身上流轉——直到現在她才終於後知後覺，林年總是在關鍵時刻能爆種強的不像是人的原因，她早就懷疑林年那超規格的速度絕不是單以時間零或者刹那完成得了的。

李獲月在知道葉列娜的存在後，大概明白了林年那莫名的強大和這個不明正體的金色幽靈有關，可卻從沒有想過這個金色幽靈居然能做到這種誇張的事情。

“風間琉璃背後也存在一個...靈？”林年問道。

其實這麼想來也是合理的，現在能釋放複合領域的個體，幾乎都實錘了背後有著額外的“靈”的存在，林年與葉列娜，路明非與路鳴澤，以及林弦和皇帝，那麼風間琉璃自然也不例外。

“背後靈嘛？怎麼聽起來感覺跟替身使者一樣。”葉列娜摸了摸自己的金毛，考慮要不要做一個JOJO立符合氣氛。

“是也不是了，他的情況應該和我們不一樣，從李獲月身上的‘繭’回傳的當時現場的情況來看，那個風間琉璃的狀況和你我有著本質上的不同——起碼，在以前，你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那時候的他是肯定無法做到展開複合領域的操作的...又或者說，那時候的他甚至都沒有覺醒‘八岐’這個權能。”

“他對八岐的掌握程度很差，遠不如你。”李獲月現身說法，看向林年平靜地陳述事實。

李獲月甚至有種感覺，風間琉璃找上她並非真的是想完成那所謂的暗殺任務，更大的目的，是想拿她做踏腳石，進行一場勢均力敵的廝殺對新得到的神話權能磨合和掌握。

唯有生死之間才能對自我，對力量進行更完美的詮釋和掌握，這是真正的強者都共通的共識。

即使風間琉璃沒有成功殺死李獲月，他現在全身而退，恐怕磨煉八岐的目的也達到了，下一次再遇見他，就算對方拋開夢貘這個權能，對陣難度也會再上一個，或者多個檔次。

壓力悄無聲息地落下了，李獲月熔瞳中沒有溫度，隻有冷淡的殺意和戰意。

“那麼按照這個事實，我們大膽猜測，風間琉璃的‘八岐’是不是有可能是近期獲得的呢？而近期日本這個地界又出現了什麼新的變化呢？”葉列娜幽然問。

“...皇帝的出現。”林年回答了這個問題，麵色有些沉。

果然，皇帝加入猛鬼眾還是帶來了全新的變化，而這個變化似乎有些太過猛烈一些了，難怪王將沒有拒絕雙方的同盟，直接為猛鬼眾一方的大將帶來一個神話般的權能，這種誘惑不是什麼人都能拒絕的。

“可祂是怎麼做到的？”林年眉頭緊皺，還是不解。

權能雖然可以賦予，皇帝以前也做過將“戒律”借給曼蒂·岡薩雷斯的事，可現在他們討論的可是八岐！那可不是隨意可以拆卸給予的力量，就像是審判一樣，這種級彆的權能如果能隨意給予，那麼這個世界早就亂套了，他們也彆想著跟皇帝作對了，投降才是唯一的出路。

“唯一的解釋就是風間琉璃本身就擁有這種才能，而皇帝則是通過一些手段將之引導出來了。”葉列娜眯眼說，“夢貘和八岐，這兩種權能是沒有相似度的，風間琉璃也不是和你一樣的混血君主，他的血統雖然強悍但也沒有達到返祖完全掌握白王權柄的程度，所以按照邏輯上來講，他是無法同時擁有這兩種權能的——除非。”

“除非，他的身軀裡有兩個不同的靈魂，或者說精神。”林年緩緩說，“可你說過他的情況和你我不一樣。”

“是的——具體哪裡不一樣，你們聽說過腦橋中斷手術嗎？”金發女孩歪頭問道。

“聽說過...路明非提到過。”林年抬頭說道。

他現在所說的路明非不是現在東京的這個路明非，而是曾經陷入那個幻境中所遇到的超前時代的學生會主席路明非，他在講述東京的另一種未來可能性的時候提到了腦橋中斷手術...他記得那時候對方似乎也提到過風間琉璃是源稚生的弟弟，似乎本名叫源稚女。

等等。

源稚女...風間琉璃...腦橋中斷手術...雙言靈。

林年腦子裡這些線索瞬間就連在了一起，瞳孔微縮，看向一臉淡笑的金發女孩，明白過來了這個往昔棘手的敵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懷疑，你的姐姐...又或者說皇帝，應該是強化了風間琉璃身上的這個手術，徹徹底底地將那個男人分割為了‘風間琉璃’和‘源稚女’，從而在原基礎的夢貘的權能上，通過精神的異化分離，加上一些基因的改造和誘引，從而得到了我們現在所見的‘八岐·風間琉璃’的強敵。”

葉列娜說出了她的驚天推論...亦或者說是證據直導的真相，“玩弄精神，不就是皇帝的權能嗎？對於風間琉璃這種變態的個體來講，不在他的身上動一些手腳才根本不是皇帝的性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