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8章 雲頂之上的學術中心(第一更,求訂(1 / 1)

雖然在SEA有多個高原避暑地,但是隻有雲頂高原最為知名,這裡山巒重疊,林木蒼翠,花草繁茂,空氣清新怡人,全年氣溫於22℃左右,是SEA最大、最著名的避暑聖地,而且它的公路並不是曲折迂回的。而是在山間蜿蜒直抵海拔1500高山草原——這一片麵積不到50平方公裡的草原,高原上的建築大都修建於此,在雲霧的環繞中猶如雲海中的蓬萊仙閣,又如海市蜃樓。

良好的環境使得這裡一直都是SEA最為知名的富人區。其實,並不僅僅隻是富人區,畢竟,在早期,大多數德裔專家學者都居住在這裡,所以,這裡還是SEA的學術中心——南洋大學就位於高原上,與三十餘家研究機構一同,在寸土寸金的高原上,占據了5平方公裡的區域,甚至額外還有4平方公裡學校用地。而這恰恰也說明了這裡對教育的重視。

其實,這也可以理解,畢竟,這裡是南洋大學,全世界唯一一所以國名命名的大學,其地位可想而知。

將車在停車場停好之後,庚長青特意打量了一下這所大學。

“二十年了。”

他已經整整二十年沒有來母校了,原本他隻是回國述職而已,不曾想卻接到了老同學的電話,於是就有了這趟南洋大學之行。

校園裡的棕櫚樹在午後陽光下投下細碎的影子。

庚長青與孫中和沿著法學院的紅磚步道緩步而行。

“還記得嗎?”

孫中和指了指遠處的一棟白色建築,說道:

“當年那裡還是工地,我們上課時總能聽到攪拌機的聲音。”

庚長青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點頭說道:

“當年,咱們剛來到這時,這裡還是一片工地,雖然學校投入使用了,可很多建築還沒有完工,咱們就是在工地中開始上課的。”

“可即便是如此,也比咱們在大後方的學校好多了,你還有沒有印象,咱們剛到川省的時候,還親手蓋茅草屋當教室……”

他們都是流亡學生,十二三歲正讀初中時,時值日寇入侵,他們隨校長、老師流亡大後方,一路顛簸幾千裡,才到了大後方,再後來,又幾經輾轉來到了南洋大學。

人生,總是如此的奇妙。

“對了,你記不記得,當時南洋大學的招生廣告,還要靠打著諾貝爾獎得主授課的廣告,來吸引人過來,可即便是如此,也不是所有人都敢來這裡,畢竟,這地方實在是太陌生了……”

在老同學的麵前,提著當年,孫中和的目光中充滿了回憶,說道:

“現在這所學校已經躋身全球前三了,每年不知道多少外國人申請入校,可通過率隻有5%。”

“所以,這個世界變化非常快。”

他們在一棵火紅的鳳凰木下停住腳步。樹蔭裡立著一塊石碑,上麵刻著:“南洋大法學院,一九四六年四月”

這是有法學院成立的日子,也南洋大學建校的日子。

“我們是法學院的第一屆學生,當年一共有278人畢業,後出了34名法官,75名檢察官,其餘都是律師。”

孫中和的手指撫過石碑,說道:

“這麼多人裡,成為外交官隻有你一個。”

其實,他們這些人,原本都是沒有機會上大學的,因為當時唐山大學招生數量有限,尤其是文科的名額更是少之又少,所以,當南洋大學招生的時候,雖然這裡很遙遠,而且不是什麼歐美名校,可衝著免除學費,並且提供生活補助的好處,他們還是紛紛報告南洋大學。

那時候,從唐山來到南洋讀大學的又何止十萬人啊,在那些年裡南洋的大學,是國內青年的最好去處,每年都有數以萬計的高中畢業生和大學畢業生來到這裡,前者讀專本科,後者讀研究生。

後來,伴隨著新學校的創辦,甚至還有初中生來到這裡——他們可以報考5年製的大專,當年他們所有人都隻是想在這裡的留學而已,想著等到大學畢業,等到合約期滿——因為他們的學費是公司資助,所以需要為公司工作十年後,才能離開SEA。

當時他們想的無非就是結束服務期之後,就回到唐山。

可是,誰曾想,這一呆就是幾十年啊!

有時候,人生就是如此的奇妙。

“哎呀,老同學,那你還讓我來講課啊。”

庚長青笑了笑:

“所以我該講什麼?國際法條文?”

“講講外交實務。”

孫中和望向教學校,說道:

“現在學生就業方向多了,每年校召的時候,各個部門都會過來招人,不僅僅隻有外務部。”

是的,法學院的就業非常廣泛,甚至就連同情報機構也喜歡招聘法學院的畢業生,這點庚長青倒也有所耳聞。

法學院教室內,庚長青站在講台上,他先想了一會,然後轉身用粉筆在黑板上劃出“弱國無外交”五個字。

窗外蟬鳴陣陣,吊扇在頭頂緩慢旋轉,因為高原上常年最高溫度也就25、6度,所以,這裡是不需要空調的。

“我想知道,有多少人同意這個觀點。”

教室裡約莫三分之二的手臂舉了起來。前排一個戴眼鏡的男生舉得最高,後排僅有的兩三名女生則在小聲議論著。

在SEA,法學院是男生的天下,每年錄用女生的比例不超過5%,而且很少有女性報考法學院,因為法學院並不僅僅隻是背書,其要求學生要具備非常強的思辨能力,可以站在不同的立場上去考慮問題、考慮事實、考慮法律、考慮論點論據、考慮如何構建自己的“故事”、考慮如何反駁其他方的觀點。這種思維方式的訓練和要求可以說貫穿了整個法學院的學習。

這種必備思維方式對於學生來說,是非常具有挑戰性,再加上學院每年的淘汰率很高,所以一直都不是女生的首選,除非是真的熱愛法律或者說想要實現社會正義,否則,基本上不會有女生選擇法學院。

點了點頭,庚長青卻出人意料的用粉筆在上麵畫了個叉。

“我們以韓國為例子,最能說明問題。”

他站在講台上,繼續介紹道:

“去年美國開始撤軍計劃時,韓國開始積極尋求阻止美國撤軍,包括在華盛頓的遊說活動,在活動曝光後,美國非但沒有停止撤軍,反而還加快了撤軍速度,在這個時候,韓國做了什麼?”

教室裡的學生們,對於這一切並不陌生,畢竟,就在上個月,在樸正雄訪問長安期間,官邸宣布將向韓國派遣15000名陸空軍部隊,以履行盟邦義務。

換句話來說,就是SEA將會接替美國,保護韓國!

“其果斷將外交重點從華盛頓轉向長安,通過爭取長安的支持,以尋求新的安全保障;同時,通過亦沒有放棄在華盛頓的外交斡旋。”

靠窗的男生停下筆,眉頭皺了起來。

“結果?”

庚長青看著台下的學生說道:

“他們爭取到了我們的支持,同時華盛頓將撤軍計劃延長至未來兩年,美國同意轉讓部分軍事技術,並將軍事基地移交聯合國軍司令部。”

後排一個男生突然舉手:

“可這改變不了韓國依賴外國的事實。”

“當然改變不了。”

庚長青看著台下的學生,說道:

“但通過外交斡旋,韓國成功的保護了自己,所以,相比強國,弱國實際上更需要外交,需要通過外交來保護自身的安全。因為,對於強國來說,其有更多的選項,但是弱國呢?

在國際事務之中,外交是弱國唯一的選擇和籌碼。所以弱國的外交往往更為關鍵。

而如果弱國能夠充分利用國際規則以及獨立的外交籌碼縱橫捭闔,仍然可以取得相應的收獲,尤其是二戰後,聯合國建立、國際法院的權威性逐漸深入人心,任何一個小國的都不再能被隨意滅亡,小國的投票權對國際政治中產生了重要影響,國際大法官隊伍來源的多樣性,也為小國施展製度性影響力提供了巨大空間。

小國弱國顯然已經成為了擁有獨立籌碼的外交勢力,這也正是外交的意義所在……”

吊扇的影子在地板上緩緩移動,幾個原本心不在焉的學生坐直了身體,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庚長青就向學生們介紹著外交,講述著一些外交事務上的案例……

下課鈴響起時,黑板上“弱國無外交“的字跡依然清晰,而叉號在陽光下格外醒目。學生們陸續離開,有幾個人在門口駐足回望。

窗外,南洋大學的棕櫚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等到再一次走出教室的時候,一直旁聽的孫中和,想了一下,問道:

“長青,你為什麼會以“弱國無外交”為題,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我們的外交一直視稱為“帝國主義式”的最後殘留。”

聽他這麼問,庚長青笑道:

“我們的外交並不是帝國主義式的,而是本位主義——既絕不會犧牲自己的利益討好外人,這是基本的原則,之所以以此為題是因為——他們將來如果從事這個職業,那麼所麵對的對象中有很多是弱國,這時他們必須要收起“弱國無外交”的心態,以警惕的心態與其打交道,隻有如此才能真正的維護我們的利益。”

他的回答,讓孫中和沉默了一會,然後又點了點頭,說道:

“好吧,我並不懂外交,但是自身利益至上,這點是沒有錯的。”

“是啊,這也是我們身為外交官的責任。”

兩人就這樣邊走邊聊著,聊著的大都是過去,畢竟,他們都已經年近五十,多年未見,總會聊一些過往。當然,少不了的,還聊了一些關於老家的事情。雖然做為外交官的庚長青無法像其它人一樣,通過旅行社報名的方式去唐山,但他總歸還是好奇的。

“聽說袁玉堂上個月回唐山旅行了是嗎?結果怎麼樣?見到家人了嗎?”

搖了搖頭,孫中和說道:

“彆說是家人了,就連冀省也隻是去了北平,參觀了故宮,去了長城……到最後,也就隻是一次普通的旅行而已,而且所有的行程都是被安排好的,全程都有人陪同,參觀的地方除了景點,還有學校,工藝品廠,總之,壓根就沒有機會脫團……”

聽著孫中和的介紹,庚長青抿了抿嘴,最後又是一聲長歎,他已經離家快整整三十五年了。

就在他的心情沉重時,移動電話鈴聲響起,接過電話後,他的臉色微變。抱歉道:

“老同學今天恐怕不能和大家相聚了,這不……又來差事了。”

看著老同學的表情,孫中和問道。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將移動電話重新放進包裡,然後庚長青搖了搖頭:

“談不上,隻是有人在給我們使絆子!我要立即返回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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