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蕩衝上雲霄的古老殺氣,實在太過顯眼,此時大半個南海界域都注意到了這裡。
“好恐怖的兵神道氣息……這是哪位魁首來了?”
蒲家之中,蒲春樹看著那令人心悸的殺氣巨柱,詫異的開口。
“不像是魁首。”蒲夏蟬若有所思。
“不是嗎?”
“嗯,那殺氣隻是特殊……但並不具備魁首的氣息。”
蒲夏蟬自身就是魁首,雖然她的這條路徑基本沒什麼人走,但就算再窄的路徑,也會給予魁首那一絲標誌性的氣息……她能感覺到,眼前的殺氣並非來自魁首。
“奇怪,那還能是誰……”蒲春樹摩擦著下巴,“而且,他居然敢在南海界域,跟南海君叫板?”
蒲夏蟬也直勾勾的看著那殺氣升起的方向,表情連變,最後有些狐疑的開口:
“我怎麼感覺這殺氣有點眼熟……我好像在哪見過?”
……
“這是……”
“殺神白起?!”
湖心亭的亭蓋已經被殺氣掀翻,瞎子站在破碎的桌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神情震驚無比。
怪不得在他的推算中,“將星”甚至擁有克製滅世的力量……
白起乃是古今第一殺神,也是踏上過兵神道山巔上的存在,如果說十四神道是人類文明的具象化體現,那白起無疑象征著人類文明的殺伐之劍……在這登峰造極的殺氣麵前,一切生靈都將受到壓製,哪怕是那些來自灰界的滅世災厄也不例外。
瞎子絲毫不懷疑,如果灰界降臨在白起所在的時代,那白起能以一己之力,斬殺至少一隻滅世。
然而,白起就算再強,壽命終有儘時,這位人類文明的殺伐之劍,早就沉沒在了曆史洪流之中……
但瞎子不理解,
白起的殺神氣息,為什麼會在這個時代重現?
難道是他在兵道古藏留下的那絲殘魂,感知到了人類命運即將終結,所以選了這個年輕人,替他傳承這柄殺伐之劍?
瞎子突然有些慶幸,如果剛才他再不死心的推衍一下簡長生,恐怕現在真就被反噬到當場暈厥,一不小心還有變成植物人的風險。
先是那個鬼嘲滅世,然後是卜神道半神,再之後是莫名其妙的痛苦深淵,最後又跳出來個殺神白起……
要不是他自身階位夠高,八字夠硬,現在墳頭草估計都幾米高了。
瞎子雖然被白起的氣息震驚到,但很快便鎮定下來……他餘光瞥了眼波瀾起伏的湖麵,並沒有出現什麼異樣。
麵對簡長生的冒犯,褚常青沒有做出反應,也不知是傷的太重陷入沉眠,還是根本不在乎一個後輩的叫囂。
但無論如何,這裡是南海界域,就算褚常青不出麵,瞎子身為褚常青的心腹也不能無所作為。
下一刻,卜神道八階的氣息從瞎子身上轟然爆發!!
一條殘龍虛影從瞎子身旁的虛無遊出,環繞著攀上簡長生的殺氣巨柱,鋒利的龍爪刺入柱中,在上麵抓住密密麻麻的裂紋。
卜神道雖然不擅戰鬥,但氣息卻玄妙而恢弘,而且他畢竟是實打實的八階,簡長生的殺神氣息雖然凶猛,可自身的六階階位卻有些薄弱,一時間,簡長生的氣息還是被瞎子壓了下去。
“這裡是南海界域,還請貴客給個麵子。”
瞎子淡淡開口,氣場與之前比已然天翻地覆,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殘龍虛影死死的壓製著簡長生的殺神氣息,像是一隻巨大的枷鎖,鎮在三人肩頭……簡長生的目光越發冰冷,他的胸膛因憤怒而不斷起伏,正欲再做些什麼,一旁的孫不眠冷哼一聲。
“怎麼?你的麵子很大嗎?”
他緩緩摘下小圓墨鏡,那雙嵌套著圓環的眼瞳暴露在空氣之中,絢爛的醒獅火焰從孫不眠的身上燃起,一道道同樣燃燒著火焰的輪回虛影,在他身旁勾勒而出!
孫不眠活了千年,不知輪回多少世,踏上八階的次數多如牛毛,一個卜神道的八階,在他眼裡還沒有狂妄的資格。
吼——!!!
龐大的醒獅虛影,在孫不眠的身後張口咆哮,直接將攀附在殺神氣息上的殘龍震的難以穩住身形,肉眼可見的開始潰散……
簡長生與孫不眠聯手之下,這位八階的氣息,一時間竟然奈何不了他們!
與此同時,一旁的薑小花,默默開始扣自己的喉嚨……
“嘔——”
薑小花一彎腰,直接將剛才喝的幾瓶酒全部吐了出來,嘩啦啦灑滿大地,他有些不舍又有些回味的巴咂了一下嘴,幽幽開口:
“你請我喝的酒……嗝……我還給你。”
說完,
他對著吐出來的酒淩空一指。
下一刻,那酒液的表麵竟然開始泛起黑意,詭異的詛咒氣息在空氣中彌漫,竟然順著虛無,一點點向瞎子延伸而去……這些酒是瞎子送的,冥冥中他已經和薑小花建立了命運的橋梁,而現在,這座橋梁成為了詛咒的媒介。
熟悉的冰冷再度籠罩瞎子的身軀,他渾身一震,一縷詭異的黑色開始在他肌膚蔓延!
但與他本人相比,那隻攀附在殺氣巨柱上的殘龍,明顯影響更大。隻見數不清的詭異符號開始在龍鱗上勾勒,原本就被簡長生和孫不眠震蕩的不穩的身軀,直接扭曲著從巨柱上掉落,身體開始泛起一抹怪異的深藍……
兵,戲,巫三條神道,衝破了八階枷鎖的禁錮,在湖心亭衝天而起!!
瞎子的臉色開始和殘龍一樣開始發藍,但他此時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指關節狠狠在自己穴位上敲了幾下,氣息這才穩住,然後沉聲大喝:
“南海界域將三位當成貴客,三位真的一點麵子不給??”
“現在人類界域麵臨浩劫,我們顧念著黃昏社員雖然惡名在外,但依舊是人類的一員,南海界域願意與三位聯手,已經是仁至義儘了……離開南海,其他界域可未必會如此客氣!”
“你願意與我們聯手,我們很高興。”簡長生緩緩開口,
“但你們逼走了陳伶……”
“抱歉……”
“座上賓的禮遇,我們享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