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勘查車的燈光在雨幕中旋轉，陸川看著隊員們各司其職，突然感到後頸一陣發緊。他摸出煙盒，發現煙卷全濕了，隨手扔進垃圾桶。這時，楊森舉著個小玻璃瓶過來：“窗下泥土裡檢出柴油成份，和礦場裝載機使用的0號柴油一致。“
“裝載機司機。“陸川喃喃自語，轉頭看向李建國，“礦場現在有幾台裝載機？平時誰負責保養？““五台，趙鐵牛和他徒弟劉猛負責日常維護。“李建國的聲音有些顫抖，“陸隊，你不會懷疑小劉吧？他才二十歲““二十歲能有八十公斤？“陸川反問，“把劉猛的身高體重報給楊森，先排除嫌疑。“
“隊長！“王帥的對講機裡傳來雜音，“押運車公司回消息了，今晚拋錨是因為油箱被人為劃破，修車廠監控拍到個戴帽子的男人靠近過車輛，體型和楊森說的凶手特征吻合！“陸川眼神一凜：“張輝，立刻去修車廠調監控，把截圖發給各卡點。王帥，通知全市巡警，重點盤查身高180cm以上、穿深色工裝的男性，帶柴油味的直接扣下。“
晨光微熹中，陸川站在財務室門口，看著楊森和楊林用激光測繪儀掃描現場。張輝和王帥已經帶隊出發，張凱的車尾燈消失在礦場路口。他摸出筆記本，在扉頁寫下：內鬼+外夥，熟悉礦場流程，提前踩點，工具專業，目標明確。
“隊長，“楊林遞來現場初步報告，“足跡、纖維、柴油，三條線索都指向礦場內部，但指紋庫裡沒匹配記錄。“陸川合上筆記本：“所以才需要回去做綜合分析。通知全隊，十五分鐘後撤離現場，所有物證今晚八點前必須出初檢結果。“
淩晨的時候市局局長宋建國專門給陸川打了電話，這個案子影響非常大，因為搶劫金額涉及到整整3，000萬。
這是東山礦場用來分紅的現金，本來計劃是今天白天上午的時候要分出去的，沒想到昨天下午錢才取回來，隔了不到一個晚上就發生了搶劫殺人。
現場這邊的大概情況部署完之後，陸川安排張輝還有王帥等人對東山廣場裡麵了解相關情況的人員進行逐個的詢問。
淩晨四點，東山礦場的臨時問詢點裡，白熾燈將每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陸川盯著麵前的礦場人員名單，指尖在“趙鐵牛“三個字上敲了敲，抬頭時正看見張輝帶著第12個問詢對象走進來——食堂阿姨周桂蘭，她的圍裙上還沾著昨晚包餃子的麵粉。
“周阿姨，你昨晚十點到淩晨三點都在食堂？“王帥堆起笑臉，遞過去一杯熱水。周桂蘭搓著手點頭：“是啊，今晚礦上分紅，我和三個幫廚忙活到midnight，包了三百多個餃子，給值班的人當夜宵。“她突然想起什麼，“對了，陳主任來打過兩次電話，問押運車到沒到，嗓門大得整個廚房都聽見了。“
“都有誰聽見了？“張輝的筆在本子上沙沙作響。“幫廚老李、鍋爐房的老王，還有來借醋的門衛老陳。“周桂蘭掰著手指頭數，“哦，還有鏟車班的劉猛，他來要了碗餃子湯。“
下一個是鍋爐房老王，他的工作服上還沾著煤灰。“我昨晚一直在燒熱水，“他拍著胸脯保證，“每隔半小時要去添煤，鍋爐間的打卡機都記著時間呢！“王帥調出打卡記錄，確實每個半點都有指紋打卡。“那你聽見周阿姨說的押運車的事了？“老王撓了撓頭：“聽見了一耳朵，不過這種事礦場傳得快，我沒當回事，再說我一個燒鍋爐的，跟錢不沾邊啊。“
門衛老陳被帶進來時還在打哈欠，眼睛裡布滿血絲。“我昨晚在南門值班，“他掏出值班記錄，“每小時都有巡邏簽字，後半夜實在困得不行，泡了壺濃茶，還去鍋爐房借了暖水袋。“張輝翻了翻記錄，淩晨一點的巡邏簽字筆跡工整，看不出異常。“趙鐵牛昨晚從南門出去，你真沒看見？“老陳突然拍大腿：“哎！好像是有個穿深色衣服的人，戴著帽子，不過我以為是下夜班的工人，礦場穿工裝的都一個樣！“
鏟車班劉猛第三次被叫進問詢點，嘴唇都有些發白。“我昨晚真的在宿舍打遊戲，“他舉起手機，“戰隊裡四個人都能作證，我們開著語音呢！“王帥調出遊戲後台數據，確實顯示他從零點到三點一直在線。“那你去食堂要餃子湯時，聽見周阿姨說押運車的事了嗎？“劉猛點頭：“聽見了，不過我沒往心裡去，趙師傅辭職前跟我說過，讓我彆管財務室的閒事，我還以為他開玩笑呢。“
財務室出納陳芳抱著賬本進來，黑眼圈濃重。“昨晚我十點就下班了，“她翻開考勤記錄，“陳天明主任說他守夜，讓我先走。“張輝指著她賬本上的紅筆批注：“你記了句'現金延遲到賬'，這消息除了陳天明，還告訴誰了？“陳芳一愣：“就發在財務室的工作群裡，不過群裡有三十多個人，包括各車間主任和保安隊.“
車間主任老楊是個退伍軍人，腰板挺得筆直。“我昨晚在車間值夜班，“他出示監控錄像，“生產線24小時運轉，我每隔一小時巡查一次，監控裡都有我。“陸川盯著錄像裡的時間戳，確實分秒不差。“那你知道今晚有現金的事嗎？“老楊點頭：“財務室的工作群裡說了，不過這種事輪不到我們操心，就是有點替陳大海和王建軍可惜，倆老實人.“
電工組小吳是個二十歲的小夥子，進來時不停地搓手。“昨晚我在宿舍打撲克，“他掏出手機裡的合照，“四個室友都在，打到淩晨兩點才散。“張輝看了眼照片，四個年輕人麵前擺著撲克牌和啤酒罐。“那老吳呢？“陸川突然問，“你們組的吳明華去哪了？“小吳一愣：“老吳說家裡有事，昨晚沒來上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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