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寵溺(1 / 1)

薑隱在柳氏薑雪的殷切關切聲中,神色凝重地匆匆辭彆秦府,一上了馬車,臉色就變了。

“來,宣哥兒吃這個。”她拿糕點逗著宣哥兒,倒是翠兒一臉的焦慮,見她如此輕快的模樣,忍了又忍,聞後才開口。

“少夫人,府裡會出什麼事啊?”她怔了怔,小心翼翼地問,“難道是宮裡……”

她也是被那晚嚇著了,明明少夫人和侯爺是進宮赴宴的,但一直到子時也不見人回來。

反而一個自稱是蕭侍郎家的小廝來叫門,說宮裡頭出了些事,少夫人和侯爺都被留下了,最多三五日便回。

那一晚,崔太夫人讓所有人都守在各自的院內,不準隨意走動,更不準胡亂嚼舌根子。

誠然,是沒人敢大肆地猜測少夫人和侯爺出了什麼事,但難保不會有人胡亂猜測,甚至有人偷偷說,定是少夫人出身不高,頭一回進宮得罪了宮裡的貴人,被責罰了。

所幸,第二日他們便回來了,雖說是侯爺抱著少夫人進的門,但傍晚時,就看到少夫人去了太夫人處請安,眾人才終於定下心神來。

雖然他們都說事情過去了,但她總擔心還未了結,生怕少夫人又被抓進宮去。

薑隱看著翠兒驚慌的模樣,歎了口氣。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太小。

她撣去落在裙上的糕點屑:“你忘了我今日為何隻帶你一人出門?”

雖說翠兒膽小,但她夠忠心,所以自己的安排並沒有瞞著她,方才在去秦家的馬車上便與她說了。

翠兒這才想起來了,恍然大悟道:“您是說芳雲將人抓了個當場。”

薑隱點點頭:“趙嬤嬤不會在侯府久留,今日這麼好的機會,她定然不會錯過。”

她今日特意帶芳雲和翠兒出鬆濤苑,就是為了讓趙嬤嬤以為她房中無人,如此,她才會更加放心大膽地去偷她想要的東西。

回到鬆濤苑,果然見趙嬤嬤站在院中,被麻繩勒著她略有些肥胖的身軀,像是一節節的藕段似的,在日頭下顯得格外滑稽。

“這是怎麼了?”薑隱明知故問。

芳雲還沒來得及開口,趙嬤嬤便搶先一步哭喊起來:“少夫人,救命啊,老婆子要被這賤婢害死了。”

薑隱走到趙嬤嬤身側,瞧著她扭動身子的模樣,嘴角就有些壓不住。

她微微垂頭,撇住笑意,這才清了清嗓子,抬頭看向芳雲。

“芳雲,你這是做什麼,趙嬤嬤雖說是我母親的人,但好歹這幾個月辛勤服侍我,她是做了什麼,讓你將她綁成這樣。”

芳雲手握著戒尺,屈膝行禮後正色道:“稟少夫人,奴婢奉命回來取送給薑二姑奶奶的禮,正好撞見這老貨從您的箱籠裡翻出一物放入懷中。”

“這侯府的一針一線都有定數,若是少了什麼,奴婢擔待不起,雖說少夫人的東西,趙嬤嬤拿了,少夫人您不與她計較,但芳雲職責所在,隻能先將她捆了,交由少夫人處理。”

薑隱滿臉震驚地看向趙嬤嬤,眼中滿是失望:“趙嬤嬤,我待你不薄,你為何還要偷東西。”

趙嬤嬤見薑隱二話沒說就定了自己的罪,更加心急,想開口辯解,卻被芳雲一個布團緊緊塞住了嘴,隻能支吾地發著不成句的語調。

“少夫人,今日她正好被奴婢撞見,也不知往日咱們沒撞見時,她又偷了多少,奴婢覺得需好好對一對,免得侯爺那裡不好交代。”芳雲說著。

旁人聽著,似乎是芳雲仗著以前是侯爺身邊的人,在警告薑隱,連趙嬤嬤也是如此認定的。

“來人,將趙嬤嬤關到柴房去,待將我院中物什一一盤查清楚,稟明侯爺後再做定奪。”

趙嬤嬤被人扭送著出了鬆濤苑,而薑隱主仆三人則反身快步進了室內,這才憋不住笑出了聲。

“少夫人也真是的,都這時候了,何必還費這個心思在她跟前唱戲,她那腦袋瓜子怕是怎麼都想不明白呢。”芳雲說罷,掩唇笑著。

薑隱將宣哥兒放在地上,由著他在屋子裡摸索遊走。

“不先唱出戲,她怎麼會信我在侯府舉步維艱。”薑隱見宣哥兒又走回到她跟前,就拿了塊糕喂他吃,“你明日去審審她,看能不能從她口中挖出那塊帕子的秘密。”

看著如此普通的帕子,卻讓趙嬤嬤三番五次地想法子偷取,這東西定然另有深意。

隻是她們以前為什麼不想法子將東西弄到手,那時自己還在薑家,她們不是更容易得手?

其實侯府東西有沒有少,薑隱一清二楚,隻不過她和芳雲還是開了私庫,將東西都盤了一遍。

有些當初柳氏放在她嫁妝裡並不值錢的東西,她都翻了出來,一些布料她也不想放著發黴,拿來給眾人製了衣裳。

暮色染透窗紗時,餘佑安在陣陣秋風中踏入了內室,一邊倒茶,一邊問她:“趙嬤嬤想偷什麼?”

薑隱放下手裡的篦梳,從妝奩底層取出了帕子,走到他跟前遞了過去:“說來也奇怪,就是為了這塊看著再普通不過的帕子,我思前想後了許久,也不知道他們要這個做什麼?”

餘佑安接過帕子反複翻看,也沒看出什麼名堂,於是又拎起來對著燭火看,這料子織得並不密實,光線都能透過來,的確是一塊再普通不過的料子。

將帕子放在矮桌上,他沾了茶盞中的水,抹在帕子上,暈濕了一角,但也沒顯出什麼特彆的東西來。

“的確是塊很普通的帕子,雖說薑家不是什麼朱門繡戶,但也不至於用這麼糙的帕子。”他將帕子握在手中揉搓著。

她點點頭,在另一側坐了下來:“正是如此,我怎麼看都覺得這不該是我的東西,但翠兒說,她五歲來我身邊時,這東西就在了,但偏偏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她歎了口氣,輕捶著腦袋。

他伸手,隔著矮桌抓住她的手,另一隻手落在她的發頂,輕輕揉著。

薑隱愣了愣,眼神緩緩上移對上他的,隨即像隻受了驚的兔子,慌忙地避開。

他勾著唇角淺笑,輕拍了一下她的發頂,這才收回手,將帕子再次攤在矮桌上。

她伸手輕觸了觸自己的臉頰,清了清嗓子,指著帕子上的圖案道:“你說,他們想偷走這塊帕子,會不會是不想讓我知道這帕子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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