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祖母,彆不理懷夕(1 / 1)

謝淮聿衝到內院,鋪天蓋地的紅印入眼簾,

讓他的頭腦有一瞬間暈眩,他把常嬤嬤喊來,問這是在做什麼。

常嬤嬤一臉喜色,隻當他忙的忘了正事,

“國公和蘇小姐不是定了下月二號就大婚麼,老奴正讓人把府上裝扮的喜慶些。”

“這可是大事,馬虎不得,國公不必操心這些,有我在,一定安排的妥妥貼貼!”

謝淮聿眸色寒涼,語氣冷漠的吩咐,

“都拆了。”

常嬤嬤以為自己聽錯了,“國公在說笑吧,這怎麼能說拆就拆呢,帖子都已經寫好,就差給京裡的貴人們送了。”

謝淮聿一個字都沒聽見,麵容泛起陰鷙,

“都拆了,聽不懂嗎?還要讓我說第三遍?”

常嬤嬤嚇得頭腦一激靈,趕緊讓下人動手拆掉,鋪天蓋地的紅色眨眼間就被拆卸乾淨。

謝淮聿看著府裡恢複了以往的樣子,心底堵著的那口氣勉強順了一些。

他讓下人們都滾出去,唯獨留下常嬤嬤。

“常嬤嬤,你給顧懷夕吃的是什麼落胎藥?”

常嬤嬤一顆心險些掉出來,她沒想到謝淮聿會過問這陳年往事,也想不到他會突然關心顧懷夕。

“老奴……沒有給她喝落胎藥,是她自己保不住孩子的。”

謝淮聿眯起冷眸,周身森冷氣息。

“常嬤嬤,我不問,不代表不知道,我既然問了,你便老實說,彆讓我再問第二次。”

常嬤嬤嚇得腿軟,她突然覺得謝淮聿不再像那個她看著長大的孩子。

他已經是殺伐果決的攝政王,上位者的威壓壓的她喘不上氣,

“就是……普通的落胎藥!”

謝淮聿擰起眉心,濃濃的不悅在他臉上顯現,

“就隻是普通的落胎藥?”

常嬤嬤慌忙點頭,她想不明白,謝淮聿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他不是一點也不在乎顧懷夕嗎?

他的不聞不問,不就是縱容她們隨意對待她麼?

謝淮聿像是剛剛知道自己的孩子被常嬤嬤落掉,他問,

“常嬤嬤,你為什麼要害我的孩子?”

“那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妻子,你有什麼理由要害她?“

常嬤嬤一顆心狂跳,她撲騰一下跪了下去,

可還是打心底沒覺得自己做錯,

“老奴知道國公不喜歡顧懷夕,也不喜歡她懷了你的孩子,況且,她有了孩子就不能每日早起給老夫人做膳食,她不就是你娶回來照顧老夫人的一個高級仆人麼?”

謝淮聿有些失神,他何時把她看作仆人了?

是,他娶她回來是沒有多少真心,想著好吃好喝的供在府裡撐門麵就好了。

可現在,

他聽見沈嘉白說她活不過五年,他第一反應就是常嬤嬤給她下的藥有問題,不然她為何會活不過五年。

可既然常嬤嬤說她下的隻是普通落胎藥,壓根就不會危及性命。

她又在耍什麼把戲?

是想讓他後悔愧疚?

不是她信誓旦旦要和離的嗎?

如此一想,謝淮聿周身的緊繃又立刻鬆泛下來,他覺得一定是那日他同意和離後,她又反悔了,拉不

其實何必這樣,隻要她肯回來認個錯,他還會在這府裡給她一席之地,畢竟他們曾有過孩子,也曾有過一段青稚的感情。

他讓常嬤嬤起來,

冷聲說:“不要再掛那些紅布了,大婚的事,還是再等等吧。”

說罷,頭也不回的出了府。

他這個人一向較真,是真是假,還是親眼看過才能相信。

——

沈嘉白一頭臉的傷回了府,把母親任氏險些嚇壞,

她一邊哭一邊給沈嘉白處理傷口,還不斷的埋怨站在一側同樣一臉擔憂的首輔大人沈榮。

“到底還是不是你的親兒子了?你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堂堂首輔平日裡乾的是殺豬的營生!”

沈榮怕妻子氣壞身子,好聲好氣的安撫,

“都是些皮外傷,誰讓這渾小子看上顧懷夕那女子了,那可是謝淮聿的……”

任氏打斷他,

“妻子又怎麼了?難道就不能和離嗎?堂堂首輔門楣難道容不下一個再嫁的婦人?世間男子都是這樣看低女子,我偏不!隻要兒子喜歡,我就認她做我的兒媳。”

沈榮斥責了一聲,“胡鬨!”

任氏眼睛一瞪,手裡的藥罐子當即朝他砸了過去,

沈榮不敢再說一個字。

沈嘉白卻看著自己的母親,沒頭沒尾的說了句,

“母親不要再說了,她不會嫁給我的。”

任氏和沈榮相互看了一眼,緊接著便不再說話,安心給他處理傷口。

——

顧懷夕一直守在顧老夫人的床榻前。

顧老夫人背對著她躺在床榻裡,不肯和她說一句話。

顧懷夕不知所措,隻能坐在祖母身邊悄聲哭泣,她知道這是祖母在責罰她。

“祖母,和懷夕說說話,好不好。”

“懷夕知道錯了不該瞞著祖母和父親,可是懷夕不敢讓你們知道,祖母,其實懷夕不怕死,隻是舍不得你們。”

顧懷夕自說自話,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泣不成聲。

她抬手擦了擦眼淚,再抬眸時,顧老夫人已經坐起身,眼眶含淚的看著她,

“懷夕,祖母是怪你,可不是怪你沒有告訴家人,祖母是怪你這些年受了委屈和傷害,都一個人承擔著,一丁一點都不讓家裡人知道。”

“我們是你的骨肉血親,到底哪裡不值得你信任?”

顧懷夕哭出聲,她知道自己錯的離譜,

“是我錯了,祖母,我錯的太深。”

她急著保證,“我不會有事的,為了祖母和父親,我會努力活下去,五年,十年,我會撐著!”

顧老夫人攥住她的手不斷磨搓,心已經痛到了極致,

“懷夕,答應祖母,不論何時,都不要放棄生的希望,若你輕易放棄,就是不認我這個祖母也不配做我顧家的女兒!”

顧懷夕點點頭,淚珠子穿了線一樣往下落,她一頭撲進顧老夫人懷裡哭出聲音。

門外,

顧徳忠站了許久,傍晚的餘暉灑在他的身上,本還挺拔的身軀一瞬間佝僂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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