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郡王投降,事情的轉換速度明顯超出順忠王的預料。
順忠王分明也不知道最近雍慶帝得到什麼新的信息。
‘陛下!’
雍慶帝知道不說點重要的,順忠王會一直問下去。
‘北靜王給榮國府的年禮厚了兩成。
更是單獨給賈政父子倆又單獨準備了一份。
最近借著年節去拜訪賈政賈存周的官員更是有意思!’
說完就微微一笑,大步向著忙碌的人群走去。
順忠王和王寧遠對視一眼,知道事情絕對不會那麼簡單。
王寧遠對著順忠王拱拱手,‘王爺!’
順忠王抬起右手,示意王寧遠先不要說話。
他自己倒是如拉磨的老驢一般,捋著胡子不停的畫圈。
‘不愧為榮國公,一招瞞天過海將天下英雄都騙了過去。
可榮國公是如何瞞過父皇和四王的,聽陛下的意思北靜王也是在試探賈政。
這個賈老二藏的夠深的。’
這有什麼好疑惑的,寧榮二公自來是軍中巨擘,更何況賈赦賈政的父親代善公更是恩襲榮國公。
父子兩代幾十年手握京畿大營兵權,最盛時連皇家的安全都完全由榮國公負責。
看到王寧遠眼裡的疑惑,順忠王這才解釋道。
‘父皇對賈代善也曾經有過猜疑。
隻是這位榮國公退的十分痛快,父皇,先太子,四王以及其它國公都在瓜分賈家勢力。
其中先太子是獲益最多者,不然他哪來的勇氣逼宮。
王家是繼承了賈家兵權,可分散到各家各州府的將領哪些依然效忠賈家就真假難辨。
哪些是障眼法,哪些是握有賈家軍中精銳核心連父皇都難以確認。’
看著順忠王這副模樣,王寧遠都懷疑太上皇和陛下在唱雙簧了。
‘儒將心思還真是深似海。
怎麼不服?’
王寧遠躬身,一副賜教的架勢。
‘遼陽鎮黑山村莊頭鄔家,持正可是查過的吧!
榮寧兩府在遼陽的田產山林的收益都是由鄔進孝兄弟倆負責。’
王寧遠點點頭,怎麼也不會想到一個小小的莊頭能讓一位親王記住。
‘粵海將軍鄔家,持正可知曉?’
王寧遠點點頭,反問道,‘可是南安郡王麾下水軍大將鄔盅?’
順忠王冷冷一笑,‘鄔盅?
他的本名該叫鄔進忠,和這個莊頭該是隔房堂兄弟。
鄔進孝的父輩本是榮國公賈源的手下大將。
隻是這位大將心養大了,居然敢私通史家,這才被鄔盅的父親揭穿,取代了鄔進孝父輩的職權。’
還有這麼多密幸,誰能想到這一南一北,身份完全天差地彆的同姓人之間還有如此瓜葛。
勳貴之間的爭權奪利遠沒有表麵上那般平和。
‘史家崛起靠得不是軍權,持正可知道?’
王寧遠點點頭,‘保齡侯史公曾任尚書令,六部之首,卻也是權宜之計。’
順忠王點點頭,算是認可了王寧遠的說法。
‘權宜之計,可有多少官宦都出自這位保齡侯門下,現在更是難以縷清。
將鄔家之事毫無痕跡抹去的就是史家,賈史兩家和親哪個皇家能夠容忍?’
王寧遠到這才發現,皇帝哪是人當的,真正是如履薄冰。
軍政結合之威,真是比四王的威脅還大。
‘王爺,賈政之母?’
順忠王擺擺手,突然愣住。
王寧遠這才抬頭看去,就算陛下今兒穿的在普通,也不像個受災百姓或者流民吧。
哪個不長眼的居然讓陛下搭手抬樹。
‘算了,陛下難得有興致,咱們全當沒看到。’
說著順忠王反而拉著王寧遠的胳膊離遠了些。
‘史家這位姑奶奶會有一些護身符,可也不會強到哪去。
史家給予賈家的應該是賈赦賈恩侯的嶽家。’
又到了王寧遠的知識盲區,恨不能扒拉順忠王的腦袋看個清楚。
‘江西費家,持正可有所耳聞?’
王寧遠揉揉自己的太陽穴,肯定看過,隻言片語肯定是看過。
‘江西費家,戶部現行的結預算製度是不是江西費子充的手筆。
現在這套製度越發完善,該是這位子充公的功績。’
順忠王點點頭,‘確實是功績,可知為何朝中無人提及?
費子充就是賈赦的嶽父,最高官任戶部尚書,差一點入閣。
隻是成也史家,敗也史家。
人心不足蛇吞象,費子充想逃脫史家,到最後落的個滿門抄斬。
賈赦的原配夫人帶著身孕求賈老夫人,最後連賈赦都遭到厭棄。’
這就是政治鬥爭,一部尚書,說滿門抄斬就抄斬,最後連個案底都難尋。
這得多大的勢力,牽動多少人的利益。
‘你的那個便宜舅舅也是史家敗落的陪葬品。’
王寧遠這才知道李紈的父親也算出自史家的門生故吏。
可見史家當初權侵朝野到什麼地步。
難怪李紈身為榮國府二房長媳過成這樣。
‘王爺,不如讓賈政動動,工部一個員外郎的位置到底不適合走動。
省的不明就裡的官員看不透咱們這位主事的本事。’
順忠王搖搖頭,‘不必急在一時,父皇對賈家應該還有所期待,且先觀望之。
父皇能賜名賈赦為恩侯,又默認賈氏兄弟鬩牆也算分化賈家。
賈赦在自汙,該掣肘賈政時也不會留情。
王子騰這個聯盟麵首必將更深入的介入賈家事宜,內亂自生之日不遠。
史家已經在和北靜麾下馮家在議親,兩頭下注之心昭然若揭。
父皇真就忍心將江山拱手相讓?’
王寧遠都想罵一句不當人子,你們兄弟倆就這麼逼迫自己的老父親合適嘛?
權力麵前父子之情還真不夠看,還真是天下最奇怪的一對父子。
有血腥的鬥爭,也有互相的利用,更不缺一同麵對挑戰的默契。
給王寧遠說了這麼多,也更加證明王寧遠離核心權力更近。
‘走,本王也去看看,在持正的主持下能建設一個什麼樣的家園!
哦對了,遼陽鎮水家有人進京,持正可要小心應對。’
雍慶帝還乾上癮了,手裡拿著斧子正清理樹杈。
王家仆人看到王寧遠過來,立馬過來給兩人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