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忠王看到王家仆人胸口豎寫的秉公堂三字還好,看到旁邊的標誌忍不住問道。
‘這個小天平挺有意思,誰的手筆?’
王寧遠無奈的說道,‘還能是誰,還不是家裡那個臭小子!’
順忠王聽了一笑,‘挺好!
看來持正是徹底繼承了秉公堂。’
王寧遠衝著山東方向拱拱手,‘大哥的意思,持正受之有愧!’
‘你怎麼跑來了,府上過年的事宜都準備妥當了?’
家裡這些下人是真能抓住主心骨,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驕傲的勁。
‘老爺,少爺說國槐樹木料不錯,特意讓小的過來挑些好的采買回去。
將來也是做個家具,鋪地板的好料子。’
看到王寧遠眼裡的不悅,還忍不住撇撇嘴。
‘這是少爺傳信回來的,夫人都說少爺會過日子。
再說了,這些鮮木料價格又不低,換成乾木料建房還省事安全呢。’
邊上的順忠王忍得的連魚尾紋都能夾死蚊子了!
這還了得,啥時候德哥兒的話到了如此好使的地步。
‘滾一邊去,大拉拉的也不怕人家笑話。’
仆人臉一板,立馬恭敬的讓開位置。
隻是嘴裡的嘀咕還是沒少,‘少爺說的也沒錯,這麼好的料子直接建屋子不是敗家嘛!’
王寧遠這個氣啊,今天就沒看黃曆。
已經提心吊膽了半天,現在連下人都開始質疑自己了,還有沒有規矩。
順忠王一把拉住王寧遠的胳膊,‘行了,當老子的就能不講道理。’
說著用眼神示意王寧遠看,果然不遠處就能看到幾位衣著不錯的豪奴在挑選木料。
扭頭在往右邊一看,乾嘛,沒放倒的樹上也已經綁上了布條。
看來各家藏好木料的事都是相通的。
‘不要太高估高門大戶的操守,沒人把這事挑破,價格也不會炒起來。
看來你家那小子也是懂人心人性的。’
說著停下腳步向後看去,王寧遠那張臉啊,真是精彩異常。
剛才那位家仆又口若懸河的在那顯擺呢,生怕這裡的木料賣不掉!
就是這種出頭的事能不能讓彆家去乾,什麼事都自己衝上去算什麼本事。
‘怎麼持正還不高興了,這樣挺好,讓那些商人參與進來,有王家壓著那些狗眼看人的文臣也能低調點。
你真以為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文人不會壓著價買木料。
槐木做的家具給家裡閨女做婚嫁的嫁妝足夠。’
王寧遠嘴角直抽抽,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文臣占皇家便宜成雅趣。
隻是雅著雅著就成了巧取豪奪的遮羞布。
‘王爺,不請陛下過來?’
順忠王這才對身後的蘇培盛點點頭。
破敗的寺廟徹底沒了蹤影,反倒是起了一排平房。
破門簾上用白灰畫著標誌。
平房後麵有青煙冒出,還時不時的有打鐵聲出來。
真行在這裡辦公也不嫌吵的慌,木槿這忍耐力還真不一般。
一位明顯是小販打扮的年輕人從門簾上畫著算盤的屋裡出來。
一臉的笑意的看著手裡的憑條,頭都沒抬,腳步順溜的就進了門簾上畫著銅錢的屋子。
盞茶的工夫,身上背著一個麻袋,就快步往林外大路走去。
‘見過王爺,持正兄!’
兩人正盯著小販快速出了林子,上了遠處停著的牛車。
木槿也不知是啥時候悄咪咪走到兩人身邊的。
‘王爺,那位是販賣柿餅的小販,有膽量來賣,某家自然敢收。
還付了些訂錢,明天還有柿餅送來。
過年怎麼也得給大家添些嚼頭不是。’
順忠王點點頭,‘幾車柿餅才值幾個錢,大家安穩才是正事。
那些禿驢的銅錢可還好使。’
木槿拱拱手,滿眼都是笑意。
‘持正兄果然有手段,那些得道高僧連討價還價都沒有。
直接拉著銅錢過來的!’
木槿也是會陰陽怪氣了,什麼得道高僧,不還是貪婪紅塵的繁華。
‘行了,忙你的去吧,我們隨意轉轉。’
沒看到咱們順忠王沒有聊天的心思嘛!
木槿看到正自己清理身上異物的雍慶帝,更是連告辭的禮數都遺漏掉,轉身就走。
‘一邊去,看到哪個乾粗活的還有人伺候。
你一過來看把賈家人給嚇的,腿都軟了。’
蘇培盛被訓的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滿眼都是祈求的看向順忠王和王寧遠。
看到雍慶帝手上的紅痕,王寧遠總算明白這位陛下身邊的官宦在擔心什麼!
‘陛下,這身子骨一活動是不是鬆快多了!’
雍慶帝點點頭,用棉衣袖子擦著額頭上的汗珠。
‘彆說,這種活計還真是和練功不同。
這一停下來,心跳的聲音自己都能聽到。’
雍慶帝直接無視蘇培盛遞過來的手帕,抬腿就走。
‘咱們先去看看,真舒坦!’
那可不,在宮裡,在百官麵前,誰敢讓您甩開膀子揮舞斧頭。
作為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可那也是男人。
對於自己身上的力量美難免會有自戀感。
加上用斧子劈下去的那種破壞感總能激起人性中最原始的破壞欲。
尊貴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被各種禮法限製著。
反而沒有普通漢子過的那般灑脫,真的遇到這些最底層的百姓,反而處處新鮮。
繞過辦公房,後麵是一排更寬的臨時庫房。
幾位東平郡王府的侍衛手握長槍,腰挎鋼刀守護著。
蘇培盛從趕來的人手裡接過腰牌,這才悄悄的遞給雍慶帝。
推開第一道門,裡麵全是破舊的木架,雍慶帝眉頭一皺,伸手就推推木架。
雖然賣相差點,可架子依然牢穩。
看到架子上籃子裡的雞蛋,鴨蛋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陛下,這些雞蛋是專門為孩子準備的,隻有十二歲以下的孩子每天早上才有一個煮雞蛋。
今天中午大桶的蛋花湯絕對不超過四個雞蛋。’
雍慶帝點點頭,‘怎麼老人也不能分到一個白水煮蛋?’
王寧遠搖搖頭,口氣肯定的回答道。
‘不能,這些雞蛋已經將京城周邊農戶的都收買來了。
孩子才是他們的將來,這一點如果看不清,相信木槿有的是法子收拾他們。’
雍慶帝深深看了一眼王寧遠,孩子是國家的未來不是你整天掛在嘴上的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