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南星哼了一聲,對於西寧郡王的所作所為明顯不滿。
‘持正兄肯定漠北蒙古和羅斯人在哪交戰吧?
在捕魚兒海!
羅斯人一口咬定漠北蒙古的兵器出自我朝之手。’
王寧遠鼻子裡哼了一聲,舉起酒杯一仰頭倒進嘴裡。
‘強盜之言罷了,越是搭理他們越是起勁。
本就是我朝疆土,早晚讓他們交回來。
那是本官倒要看看是他們嘴硬還是國朝的鋼刀硬。’
說完王寧遠打量一眼金長史。
‘金大人可有出府為官之誌?’
不用言語,一個施禮的動作表達的足夠清楚。
趙南星狐疑的看向王寧遠。
‘以後四王府中官員必須統一由文選司選任。
各個行都指揮使官員選任也由文選司選任。’
趙南星一愣,扭頭看了一眼向後麵的兵部官員。
‘持正兄果然好氣魄,朝堂上今年必將更加熱鬨。
吏部這是要同時和京城百官開戰嘛?
持正兄一人獨對兵部和鴻臚寺當為吏部楷模。’
說著提起酒壺給王寧遠倒酒,順勢小聲說了一聲謝謝。
兩人痛飲一杯後,趙南星這才說道。
‘奴兒乾都司也該重新起用,如何行事持正兄可有章程?’
王寧遠哦了一聲,這事自己怎麼不知道。
‘是北靜王的意思還是鴻臚寺的意思?’
趙南星搖搖頭,‘都不是,是本官猜測而已。
當地的女真已經起勢,同東來的羅斯人交戰數次。
東平郡王真就一點沒給持正兄透漏。’
看到王寧遠的表情,趙南星看了一眼正手舉酒杯同幾位重臣笑談的陛下。
王寧遠心念如電,若不是東平郡王在背後支持那必是雍慶帝的手筆。
就說嘛,能坐穩帝位的人能沒有戰略眼光。
隻是扶植女真,到底是妙棋還是險棋還真不好說。
女真善戰,可被元世祖打斷脊梁後重新過回茹毛飲血的日子。
女真勇士多數倒在西征的路上。
怎麼控製野心再次滋生的女真戰士和女真人才是當務之急。
王寧遠滿心糾結,這個時候冒然提出政委這個概念,猜測帝心這一條怎麼也逃不過!
‘夢白兄可是聽到些什麼?’
趙南星點點頭,‘漠北蒙古和羅斯人的戰爭陛下並沒過問。
隻是奴兒乾都司之事,陛下似乎有自己的考量。’
‘夢白兄真是佳友滿朝,連鴻臚寺之事都了如指掌!’
趙南星苦笑一下,‘持正何必如此寒磣人!
我也是在查訪中偶然得知。
事有詭異之處這才留心!’
原來是真的得來的,王寧遠這才笑著問道。
‘聽說夢白兄在封印後一家人就去西山古刹燒香拜佛去了,如何查訪的?’
‘持正兄怎會有此好!’
王寧遠趕緊提酒舉杯致歉。
一個京察逼的吏部考功司郎中連年都沒法在家過何其慌妙。
‘是我不對!
夢白兄最近幾日在齊魯會館中的花銷都由王家承擔。’
趙南星嘴巴大張,現在他才明白這是掩耳盜鈴之舉。
‘金大人何時來京的?’
王寧遠主動問金長史,替趙南星掩蓋這份尷尬。
‘冬至前入京。’
‘那就說說黑喇嘛之事,全當祝祝酒興。’
隨著金長史的解說,王寧遠這才明白這群人為什麼被稱為黑喇嘛。
漠南蒙古已經有歸化之心,這些奉行大蒙古主義的喇嘛也不願委身漠北蒙古各部。
隻能流落到黑戈壁為生。
更因做事狠辣,毫無佛門慈悲之心,被稱為黑喇嘛。
對經過黑戈壁的漢商和蒙商更是凶殘無比,剜心掏肺如同家常。
對於當地的水源之地熟悉異常,營地飄忽不定十分難以剿滅。
身後有無烏司藏的支持不好說,有漠北蒙古的支持是肯定的。
‘西寧郡王有細作混入其中,傳回來的消息得知。
黑喇嘛正與羅斯人和西突厥人接觸。
商談的並不順利,黑喇嘛甚至處決了幾位使者。’
聽到這王寧遠都愣住了,趙南星更是忍不住問道。
‘這人怕不是瘋魔了吧!
可知道是為何?’
金長史搖搖頭,‘據王爺推測,黑喇嘛是想西遷,西突厥並未同意。’
‘這不是自斷生路,隻靠劫掠如何壯大!’
說完王寧遠就扭頭尋找羅斯使節的所在地。
人還沒找到,身邊的趙南星推了王寧遠一下,然後已經起身恭敬的跪了下去。
‘恭迎太上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寧遠隨大溜也跪在地上。
偷偷一瞄,雍慶帝已經小心的虛扶著太上皇坐在龍椅上。
相比身著玄色龍袍的雍慶帝,一身明黃色龍袍的太上皇更有氣色。
麵色紅潤,花白胡須的太上皇坐在龍椅上更是氣勢十足。
絲毫沒有昨日對待王寧遠時的刻薄。
滿臉和藹中帶著君威,儘顯君父之相。
‘倒是朕打擾了眾愛卿的雅興,眾愛卿平身。’
這才起身,已經有戲精開作。
臉上已經滿是淚水,滿眼激動的看向太上皇。
要不是有禮官在場,估計已經撲到太上皇麵前抱腿痛哭。
滿臉掛白的甑太妃更是一身的雍容華貴。
更是毫無規矩的坐在太上皇身邊。
禦史和禮部官員已經躍躍欲試。
‘久日未見,朕也思念眾愛卿。
借著皇兒的酒,朕也陪眾愛卿飲幾杯。’
太上皇發話,百官們立馬轉身拿起酒杯,雙手捧杯至胸前等著太上皇訓話。
‘眾愛卿用心社稷,勞苦功高。
朕替皇兒謝過眾愛卿,飲盛!’
接連三杯,絲毫不提雍慶帝,卻將雍慶帝點的風頭搶儘。
勳貴們更有痛哭出聲者。
禦史還沒發動,太上皇就扔出一個雷。
還不是祭祀太廟,太上皇居然想舉行郊祭。
雍慶帝麵色如常,勳貴群裡已經有人跪在地上誇太上皇盛名。
站隊的時刻的到了,戶部尚書是第一個出列反對的。
總之就是沒錢,沒預算!
剛才還一臉眼淚跪地痛哭的勳貴,立馬起身和夏吉對噴起來。
王寧遠趁著熱鬨,悄悄端起盤子,捏著祭天時剩下胙肉吃起來。
趙南星一看王寧遠的做派,端起酒壺酒杯,兩人共用一杯悄默的喝起來。
看的身邊的金長史直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