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大幕拉開十六(1 / 1)

雖然給了閨女出路,可一直跟在身邊的閨女要分開,突然的不舍還是湧上心頭。

怎麼交代都覺得不夠,可大夥都在等著,還是扭頭上了馬車。

‘大過年的,快把你那眼淚收了。

閨女進府是求都求不來的。

聽春一家在老家什麼光景你沒見過?

看看現在又是什麼光景,她哥不光已經娶親還在夫人娘倆香油作坊裡當了工頭。

掰著你的蘿卜指頭算算,這才幾年。

要不是府上慈悲,你們一家早在黃河決口那次全餓死了。’

老婦人訓起人來一點不客氣,見不得大過年落淚的苦相。

‘周圍莊上,連皇家莊子都算上,誰有咱們日子好。

把嘴都給我管嚴點,不該說的彆瞎說。

彆被外莊的三瓜兩棗給迷惑住了!’

送走莊戶,張穗總算有時間好好和李紈說話。

王寧遠也進了書房和被強行留下的亓之偉聊聊。

打發聽春幾個去安排被莊戶留下的丫頭,張穗扶著徐嬤嬤的手開始在正堂裡慢慢溜達。

李紈有樣學樣的扶著張穗的另一邊一起陪著。

正堂裡恢複了安靜,張穗卻一直留心著李紈的表情。

耐心有,雖然上午能和莊戶家的女眷有說有笑,可那種隔閡感和已經養出的冷心冷性已經形成。

‘可給金陵小舅家寫信?’

李紈詫異的扭頭看看張穗,張穗臉上卻是一片溫和之相。

‘哦,節前嬸嬸曾經來過一封信,其中也談及叔父的身體,似乎沉珂積弊。

紈兒本就是不祥之人,實在不敢多言語,怕惹著嬸嬸埋怨。’

張穗點點頭,隻是說出話卻讓李紈渾身難受。

‘可是埋怨你父親將田產儘數留給族裡,你叔父學無所成,不能依為臂助而埋怨。’

李紈嚇得鬆開張穗的胳膊,蹲身道。

‘表嫂,紈絕對沒有做此想。’

張穗嗯了一聲,‘就是聊天,何必如此慎重。’

李紈起身後,這才接著說道。

‘你是想讓小舅成為臂助還是成為賈家的工具。

勳貴之家表麵上繁花簇錦,暗裡卻汙爛一團,你是沒看清還是不想看清。

李家家風如此,豈是我們兒女能夠左右的。

嫁人如投胎,後半生是命也是運。’

說到這,李紈已經眼睛通紅,眼看眼淚就要下來。

‘收了,以後少來些小兒女之態。

我雖無緣伺候婆婆,可從大嫂口子也知道婆婆謹守李家家風,更是和公公瑟瑟和鳴。

隻生一世一雙人,大舅和小舅同樣如此。

雖隻有女兒,可曾見他們納妾,好女色。

如何成為賢內助沒學到,拈酸吃醋卻學的十足。

你婆婆如此家世,可曾攏住你公公的心。

當初嫁入侯門有多歡喜如今就有多懊悔可對?’

李紈嗚咽著低聲叫了一聲表嫂。

‘大舅雖然是清貴官員,可對你疼愛可少。

不也是百擔紅妝送你出嫁,金銀田土書籍墨寶可曾缺了一樣。

書可讀了,又讀到哪裡去了,真以為你那點事王家不知!’

李紈一愣,這次直接跪在張穗身後。

‘印子錢是王熙鳳尋的你,還是你自己靠上去的?

怎麼就想起掙那些苦哈哈的錢!’

徐嬤嬤扶著張穗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掀起門簾走了出去。

‘表嫂,是鳳丫頭來尋,實在抹不開這才出的銀子。’

張穗一拍椅子把,‘還狡辯!

你寡婦失業的,連嫁妝銀子都放出去掙錢。

失了節氣,汙了門楣孰輕孰重你能不知。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那點名聲也就在勳貴裡有點風浪。

可勳貴裡節婦多了,能安穩守住,有好下場的多嘛!

還是賈家苛待你,讓你失進退,做此下策。

還是小舅打理你的嫁妝田從中作梗少了你的份例。’

張穗越說越上火,一伸手去端茶,卻端了個空。

王寧遠手裡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夫人,大過年的,怎麼還這麼大的火氣。

有話慢慢說,先喝口茶!’

張穗端起茶杯,小口喝著,王寧遠這才開口。

‘起來吧,響鼓不用重錘,這事表哥表嫂本打算出了年節在同你說。

畢竟你深居內宅,出門不便,你表嫂也是心急。’

李紈抹著眼淚站了起來。

‘賈芸母親卜嫂子年前進府特意給我說過。

可鳳姐的意思是銀子沒全收回來,要等夏收後才能如數奉還。

年節府裡開銷大,實在騰不出手。’

王寧遠哼了一聲,‘年關難過,她會好心的等到夏收。

她管著榮國府還能缺了你那點嫁妝銀,明顯是推脫之言。’

李紈悄悄抬頭看看王寧遠倆口子,‘表哥表嫂有所不知,榮國府開銷越發大,入不敷出之相已露。

今年給老太君采購的碧粳米更是少了一半。’

張穗聽了到底沒忍住,搶先開口道。

‘缺了你們母子倆的嚼頭,這麼著急撈銀子。

順著你婆婆的意,家事不問,教養好賈蘭就成,你心急什麼。

姨媽,叔父對賈家無用,還能對你們母子無用。’

王寧遠拍拍媳婦的手,‘解決事情就行,紈姐兒知道輕重。’

安慰好媳婦,‘回去直接問璉二奶奶要銀子,心中有愧就給育嬰堂捐些銀子。

什麼佛門道觀少信,可聽明白。

小舅病情自有我去料理。

王家金陵的事少摻和,除了嫁妝田和大舅遺產都一並處理了。

十五之前就去信,到官府處理乾淨,紅白兩契收好。

賈蘭入學一事自然由我和你公公去論。

你隻管謹守門規過自己的日子。’

李紈滿臉帶淚的再次跪在王寧遠麵前。

‘紈兒都聽表哥的,我就是失了主心骨,有個萬一想多留些銀子給蘭哥兒傍身。’

張穗哼了一聲,‘多著銀子?

林家姑娘算是家財萬貫吧,現在還不是如同金絲雀一般被固在府裡等著被吸乾吃儘。

真到了那一步,銀子就是殺身之禍。

老爺,大舅怎麼就教出一個如此愚笨的女兒。

蘭哥兒若是沒本事,再多的銀子又有什麼用!’

王寧遠拍拍媳婦的手,‘好了,現在不是有你嘛,以後多下帖子讓她上門多多教就是。’

‘我可沒那麼多時間,讓她自己好好想想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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