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興奮的賈蘭再看到母親時一臉的焦急。
‘娘,可是舅媽欺辱你?’
李紈攬住兒子,‘並無!
以後記得多聽你舅舅舅媽的話。
為娘一時失措,差點走上岔路,害了我兒。
蘭哥兒有福氣,有德哥兒帶著,還有舅舅盯著學業,可得用心學業。’
蘭哥兒睜大雙眼,眼睛裡擔憂剛去希望的光芒立馬湧現。
李紈長出一口氣,用力的整理好心情這才笑著開口道。
‘你舅舅要和老爺談你的學業,說不定你能入王家學堂。’
賈蘭聽完一下從轎子上跳起來。
‘真的!’
看到母親點頭,賈蘭哪裡還記得剛才母親傷心的模樣。
開始給母親講述午飯時的樂子和飯後玩的遊戲。
隻是簡單的一個排字遊戲就讓幾個小子興致勃勃的玩了近兩個時辰。
進了榮國府,李紈給婆婆請過安後,就立馬遣人去尋王熙鳳。
李紈忙著按王寧遠的要求處理自己的家事。
王寧遠這裡也因為海甸難民中出現蚊香教的信徒而打亂了安排。
和西寧郡王府的事還沒有商議完,衙門就已經開印。
朝堂裡沒了往日的吵鬨,平靜的表麵下卻暗流湧動。
先動自然是吏部文選司,禮部和鴻臚寺官員的調整,連陛下都覺得奇怪。
午飯後,王寧遠跟在姚夔的身後進了武英殿偏殿。
殿裡飄著烤栗子和土豆的香味。
行禮後,陛下指指榻邊的圓凳。
‘姚尚書坐!
王愛卿給姚尚書倒茶。’
有了火爐就是好,隨時都有熱水。
王寧遠看了一眼伺候的太監,依次給陛下和姚尚書倒上水。
‘怎麼這些文書不是出自你手嘛,不認得?’
王寧遠趕緊收了目光,將銅壺放回火爐。
沒讓坐,王寧遠隻能垂手聽訓。
‘過個年節,咱們王愛卿真是夠忙的,整日裡腳不沾地。
連朕趕不上!
姚尚書喝茶。’
哪有什麼茶,不就是白水嘛,真是夠省的。
姚夔嘴唇在茶杯上碰了一下,就放了下來,起身回稟道。
‘陛下,都司由其特殊性,官員任免一直遊離於吏部和兵部之外。
本該維持邊疆安穩的一時之舉,現在卻成了文官攫取官評,武將發財之路的好去處。
長此以往都司豈不成影響朝廷國策之地。
九邊和江南之財太上皇若還不滿足,臣也隻能掛冠求去。’
陛下看了一眼姚夔,收權就收權,怎麼又扯到和太上皇平衡的問題上。
‘姚尚書公忠體國真明白。
可禮部退讓,為何賈政會牽扯其中。’
說著雍慶帝從手邊的奏折中抽出幾份放到桌案示意姚夔自己看。
姚夔麵無表情的拿起奏折,這會是真無法再護王寧遠。
‘啞巴了,彆說賈政沒有牽扯到禮部相讓權之中。
王愛卿果然好手段,禮部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
賈家真是好手段,三位去東南三省的官員中誰是賈家之人?’
王寧遠上前挑出三份官員的存檔放到雍慶帝麵前。
雍慶帝看了王寧遠一眼,‘這種事可不能捕風捉影,其中厲害愛卿可清楚。’
王寧遠搖搖頭,‘萬萬錯不了,雖然賈政隻言明一人,可其中有脈絡能尋。’
王寧遠自然不會說身後有一位官場的活檔案亓之偉的存在。
‘斷從何來,愛卿可不要信口開河!’
這些官員的存檔是上午用王寧遠的印信提出來交給內閣的,誰能比王寧遠更熟悉。
‘嗯,是出自一省,同樣出自寒門,也隻是類同。
秋闈前似乎也無交集,鄉黨倒是說的過去,同入賈家門生是不是太勉強?’
王寧遠搖搖頭,點著第一位官員的存檔。
‘此人必為賈家門下,另外兩位雖不能確認,但也相差不大。
陛下,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都是出自史家暗中支持的書院。’
提到史家,雍慶帝用力的吸了一口氣。
史家最強勢時可以說權傾朝野,門生故吏之多更是一時風頭無兩。
‘史家出自金陵,怎會舍近求遠暗中支持湖廣的書院?’
王寧遠冷笑一聲,‘尚書令史公出自金陵,自然對江南文人風骨異常了解。
現在江南學社的風氣陛下該有所耳聞。
還有就是江南寒門出頭之難遠甚其它省份。
異地為官這個鐵律更是無人敢觸碰,選地選人必有考量。
太史令史公一生醉心權力,其高瞻遠矚臣自然佩服無比。
按照此脈絡相尋,北直隸永平府(唐山,秦皇島)和山東青州府都有史家暗中資助的書院。
有意思的是,史家在兩地的掌控力在太史令史公故去後大不如前。’
說到這,王寧遠笑著看看雍慶帝和姚夔。
‘陛下容臣說點題外話。
景陽大米和萬年貢米是皇家所用,本來是三種貢米,卻硬生生少了一種,陛下,姚大人可知?’
姚夔眉頭一皺,捋著胡子開始裝著思考起來。
至於雍慶帝,那是真不知道。
估計他坐上龍椅前也很少吃這兩種貢米。
得了皇位後也沒心思去考察這些。
‘是玉田縣,無錫縣和揚州的碧粳米,拿掉碧粳米為貢米的也是太史令史公。
有關史公的事臣自然感興趣,特意去查了一查。
無錫縣和揚州府碧粳米水田多被江南豪族把控。
玉田縣的自然全被史家采購一空。’
雍慶帝嗯了一聲。
‘陛下,玉田縣的碧粳米田屬於皇家。
想來被盜賣一事連太上皇都不知內情!’
雍慶帝臉上先是惱怒,然後又是苦笑。
‘朕還想一改天下沉珂,卻連自己的家事都沒處理明白。
何其可笑,簡直是天下奇聞,讓朕如何去麵對臣公。’
王寧遠小心的退到姚夔身後,這也是太上皇所作所為帶來的陰影。
順忠王將自己的帽子遞給蘇培盛,一臉好奇的問道。
‘陛下今日怎麼火氣如此之大!’
說著還看向在場的姚夔和王寧遠。
看到順忠王,姚夔和王寧遠趕緊見禮。
‘午膳都沒用,急匆匆回府所為何事?’
順忠王也遭了池魚之殃,愕然的看向雍慶帝。
‘陛下,臣弟不是稟明了嘛,王妃要入宮陪皇後,臣弟特意護送,順便給嫂子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