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首輔對於刑部尚書李秉的做法自然不滿。
這不是搶內閣的工作嘛,能安然致仕的果然都有恃無恐。
雍慶帝噢了一聲,轉身看向內閣首輔。
‘內閣提名趙煥和程文德!’
雍慶帝嗯了一聲,明顯帶著不滿。
名聲的重要性不就體現出來了,程文德暗諷皇家的文章皇上能不知道。
為了保全皇家名聲還不能不留,這就是政治。
‘程文德在禮部頗有建樹,繼續留任吧!’
話一說完,王寧遠立馬拿著趙煥和葉盛的官評履曆遞到雍慶帝麵前。
‘王愛卿的字有長進,不可誌得意滿。’
王寧遠小驕傲了一下,陛下誇獎肯定要給個回應。
墨家煉氣之法果然大有妙用,不止能強健身體,讓人精力充沛。
還能讓心更穩,心穩手穩之餘,字自然有進步。
‘姚愛卿之意呢?’
姚夔雙手插進袖籠裡放在腹部,如同老農一般,直到陛下垂詢這才睜開眼睛。
‘臣遵陛下之意!’
雍慶帝哼了一聲,‘老滑頭,朕問,老愛卿隻管直言!’
看到雍慶帝看過來,姚夔這才躬身施禮。
‘老臣保舉葉盛,趙煥可入刑部任右侍郎。’
雍慶帝一邊看一邊挨個詢問,看完後將官評遞給蘇培盛,詢問也跟著完成。
‘那就葉盛葉愛卿調任吏部右侍郎,趙煥趙愛卿起赴,任刑部右侍郎。
擬旨吧!’
內閣首輔剛出列行禮,雍慶帝嗯了一聲,他又立馬退了回去。
雍慶帝羽翼已成,再也不是五年前還壓製的天子了。
兩位翰林院官員立馬擬旨,擬完後遞給蘇培盛。
姚夔看完立馬從腰間取下吏部尚書印蓋上。
然後是內閣印,太監捧來的國璽。
‘讓通政使司明發天下吧!’
通政使司通政接過兩份聖旨立馬出了武英殿。
‘今春漠北突降大雪,漠北蒙古各部更是凍死牛羊無數。
凍餓而死的老幼更是不勝枚舉。
漠北蒙古在派使節南下來朝求取糧食食鹽之餘,更有不少部落南遷。
禮部可有諫言?’
焦尚書聽到陛下點名垂詢,皺著眉頭出走出桌案,一副憂國憂民的狀態。
‘漠北蒙古和我朝有血海深仇,幾乎年年冬季擾邊。
借糧之事萬萬不可允之!
借糧給漠北蒙古就是資敵,讓埋骨邊疆的將士如何看待朝廷。
陛下又如何麵對邊軍遺孤。’
這就一棒子打死了,一點磋商的餘地也不留。
擾邊聽起來讓人心煩,更讓泱泱大國失了顏麵。
可若是蒙古各部不來擾邊那才是該擔心的事。
在太上皇、雍慶帝、藩王、五軍都督府、兵部之間為爭軍權鬨的不可開交之時,邊軍將士為守國門整日備戰更有利於國防安全。
太過安逸反而會喪失戰鬥力。
付出些軍餉糧草保持戰鬥力反而是對朝廷更有益。
首先反對的就是內閣首輔。
‘陛下既然有來使,有些事總是能商談的。
漠北蒙古同樣山頭林立,各部互相侵軋更是多不勝數。
陛下可知來使人數與其所屬部落內情。’
到底是首輔,絲毫不缺大局觀。
陛下看了一眼伺候的小太監。
‘傳趙愛卿!’
南鎮府司指揮使進殿行禮後就開始解釋取得的情報。
拉攏分化瓦解,這些都是刻進中華兒女基因裡的簡單計謀。
對於傲立朝堂的這些風雲老奸賊有機會能收拾漠北蒙古,那還不陰謀陽謀齊上陣。
國朝重臣齊聚一堂,漠北蒙古經的起如此算計?
自宋以來的恥辱隻要是讀書人就從來沒有忘記過。
王寧遠隻能當個小助手,忙著將桌案拚好,繞著桌案將輿圖拉平,更是向接過小太監的教杆分發。
兩位翰林院官員更是沒有閒著,剛才的情報聽了,趕緊將各部族的名稱寫下來放在準確的位置上。
首先考驗的就是兵部尚書的能力,國之大敵的情況他如果都記不住,在陛下心中的位置堪憂。
臨時起意,大家都在統一起跑線上,但是所處衙門不同差距依然明顯。
王寧遠還是小看了兵部尚書,加上南鎮府司的情報,各部傷亡在他眼裡和透明的一般。
牛羊馬匹,男女青壯的數據就如同刻在他腦子裡。
土默特部離我朝更近,也是被打斷脊梁的部族。
有好處自然不能忘了他們,雖然土地的歸屬權還沒儘入我手可都司相關的工作已經在進行。
一個路線足以讓土默特部享受足夠的利益,同時也是晉地商人的狂歡。
凍死的牛羊又怎樣,缺少燃料的漠北蒙古嫌棄,中華大地上的百姓可不嫌棄。
一定要趕在春季尾前將凍死的牛羊馬匹運進國土之內。
不說彆的,單單他們的皮毛筋骨已經足夠回本,更彆說這還是一個賣好戶部的契機。
土默特部說完,借糧的步伐已經無法阻擋,禮部焦尚書再次對戶部發難。
‘夏尚書,自去冬至今春北直隸大部沒有降雨雪,北直隸乾旱已成定局。
戶部在借糧之餘可還能安撫北直隸百姓。’
這不是掃興,這是事實上的定局,同樣也是對戶部對未來局勢規劃的考驗。
殿內所有君臣的目光都看向戶部尚書夏吉。
夏吉倒是一臉的自信,先將自己手裡的小冊子合上,將鉛筆和冊子收進袖口,這才對著雍慶施了一個拱手禮。
‘陛下,戶部連同工部屯田司,欽天監一直關注我朝降雨和蓄水變化。
焦尚書所言無誤,按欽天監和龍虎山的推測北直隸旱災已經定局。
東平郡王和北地海船已經儘全力在從南海周邊屬國在搶運糧食。’
說著還看了一眼手握教杆的兵部尚書。
‘老臣已經和兵部共同決定讓南安郡王出兵以保海路暢通。’
真是說的比唱的好聽,什麼海路暢通,您不如說戶部和兵部共同決定讓南安郡王出兵登島劫掠。
信息會進京嘛,怎麼可能。
等藩屬國以及無主島嶼被劫掠的消息進京,估計已經是今年下半年的時候嘍。
王道治國,這種不忍言之事點到為止即可,殿中臣公更沒有跳出來挑刺的。
連都察院的兩位都禦史都在裝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