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哥兒依舊右手高舉,嘴裡嘻嘻一笑。
“這麼說撇下爾等求生的不是朱王?
我就說嘛,狼狽如喪家之犬的怎麼可能是朱王。”
沉默,洞窟裡除了呼吸聲,安靜異常。
“怎麼不開口了?
不願意談,那就去你們口裡的無間地獄去相聚吧!
記住做鬼也彆找錯對象,逼死你們的是彌勒教。
聽令,下路齊射,發!”
說完德哥兒立馬右手下揮。
隨著弩箭的擊發聲,各種慘叫聲充滿洞窟。
“無恥小兒!”
發現官兵連工匠的性命都不顧及,教徒也隻能舍命一搏。
真正麵對成建製軍隊和麵對散兵遊勇全然不同,他們連搏命的機會都沒有就全部倒下。
隻是彌勒教徒的剛烈也超出德哥兒的意料。
哪怕最後自刎也沒有一個活口。
“需要救治這些工匠嘛?”
德哥兒擺擺手,“不急,我問他們幾句話!
腿上中箭也就多流些血,死不了人!”
說完德哥兒就走到一位咬牙用手撐地爬起來的老工匠身邊。
老工匠雖然年紀大了,可一對粗壯的臂膀依然讓人忍不住多看。
“大爺,事出警急,小子也是無奈之舉!”
對於彌勒教徒老工匠眼裡隻有畏懼,麵對德哥兒他眼裡除了畏懼多了一絲憤恨。
“官匪一家,哪裡還有我們百姓的一條活路。
沒了彌勒教的極樂丹,我等也是生不如死。”
“極樂丹?”
老工匠滿頭冷汗卻沒有再開口,粗糙有力的右手握住大腿上的弩箭,一咬牙猛的將箭拔出。
老工匠嘴裡大叫著,再次躺倒在地,疼的滿地打滾。
德哥兒撿起他剛拔出的箭,看著上麵掛著的血肉,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老工匠。
教徒不惜命也就罷了,這些工匠怎麼也如此瘋狂。
“巴特!”
巴特哎了一聲,立馬出現在德哥兒麵前。
“將他扶起來。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巴特按著德哥兒的意思扶起老工匠,一隻大手卻沒離開老工匠的脖頸。
“大爺,您哪裡人士?”
老工匠一頭冷汗,顫抖的嘴唇漸漸的失去血色。
仿佛沒聽到德哥兒的問話,索性閉上了雙眼。
老家夥就是難忽悠,德哥兒無奈隻能讓人給工匠包紮。
他不願意開口,總有人願意開口。
“我們是泰興縣的鐵匠,雍慶十年秋有人找上鋪子,讓我們來揚州打造器械。
他們說是揚州大商喬家,工錢豐厚不說還管吃住。
隻是進了揚州就被送進這裡。
軍爺,今兒是哪一年?”
德哥兒一算,這一批人居然被騙來兩年有餘。
“隻有你們這些人?”
工匠搖搖頭,“我們來的時候這裡已經有了一批工匠。
我們跟著學了月餘,他們就被帶走了。”
說著年輕工匠抬手指指剛才德哥兒詢問的老工匠。
“那是我們的工頭,平日裡和管事走的最近的就是他。”
德哥兒指指木箱,“彆說那些刀劍是你們打造的?”
年輕工匠搖搖頭,“那些不是,隻是他們運來此處停放的。
我們隻打造部分零碎,大頭哥說是鋼弩的部件。”
“大頭,他人呢?”
年輕工匠眼裡閃過一絲畏懼,身子也跟著打了一個激靈。
再次開口,語氣裡明顯帶著畏懼。
“大頭哥窺破我們打造的工件,被管事的發現,被帶進洞窟裡牢獄中。”
德哥兒緊盯著年輕工匠的眼睛,一閃而過的愧疚自責自然沒能逃過德哥兒的眼睛。
“那幾日是大夥最難熬的日子,打鐵的聲音也無法掩蓋大頭求救的聲音。
也是那時起才知道我們在不知不覺中吸食了極樂丹。
難怪那些老工匠神色亢奮卻身體匱乏。”
德哥兒一愣,“吸食?
你確定是吸食!”
年輕工匠肯定的點點頭,“大夥不會聽錯,就是吸食。
大頭哥被關了七八日,具體幾天我們也無從得知。
大頭哥渾身赤裸,他是撕破自己的衣服結成繩節將自己活活攪死的。
身上到處都是抓痕,指甲裡還掛著自己的血肉。
大夥看到大頭的屍首時,管事這才告訴我們已經中了極樂丹的毒。
有人留意過,我們隻睡兩個時辰,醒來後各個生龍活虎。
發生了大頭哥的事後,大夥都謹言慎行。
我也發現前來運工件的人身上帶著海魚特有的腥味。
我不會聞錯,我家鄉鄰就有一個靠著偷偷出海打魚才沒有餓死。
更彆說他們有一次赤裸著雙腳來,隻有長年在海船上求生才能有那麼一雙腳。”
極樂丹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東西,將這些工匠關起來看看就知道。
彌勒教不止能走私到製式刀槍,還能私自打造鋼弩實在有些出乎意料。
當看到如同藥丸一般的極樂丹時,德哥兒的憤怒也到了頂點。
雖然德哥兒聽說邪教的事不多,可用藥物控製信眾他也聽老爸說過。
隻是彌勒教居然如此奢侈,這麼大麵積的讓人上癮還真是怪事。
冤有頭債有主,看來抓住那兩個逃脫的首領才能有收獲。
德哥兒帶著阿桃在兩人消失的地方仔細尋找一番還是一無所獲。
“少爺,這個暗門會不會是隻能從另外一麵打開!
咱們還是彆耽誤時間,乾脆炸開得了!”
德哥兒搖搖頭,扭頭看看各種設施齊全的洞窟。
“這裡還真是一個好地方,留著吧說不定還有用!
留人看守,咱們去會會那些老禿驢!”
剛從暗道出來,就看到三皇子坐在官帽椅上,手裡捧著茶正過刑訊問案的癮呢!
“德哥兒,你總算出來了,我還以為你折裡麵了呢!”
說著還不滿的看看胥業,“一場好戲我倒成了看客!”
德哥兒一把搶過三皇子手裡的茶杯。
“出來殺人放火你居然還帶著香茶!”
三皇子撇撇嘴,“那些掉頭的爛事本殿下可沒參與。
這些茶是從莊子上搜出來的。
怎麼樣有什麼收獲沒?”
德哥兒將茶杯遞還給三皇子。
“再來一杯!
事情有點麻煩,揚州的兩大鹽商都牽扯進來了,甑家、王家什麼態度手段也無從得知。
給京裡去信,索性讓你光明正大的現身揚州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