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兩個家夥,趙波的心情就有些惡劣,顯然是想到了在高中時期某些不愉快的經曆。
事實上那個時候趙波就是校霸一般的存在,仗著家裡有幾個錢,糾結了一幫子小兄弟,鄭關就是其中最積極的一個。
偏偏秦陽和韋勝完全不買趙波的賬,兩人在學校自成一體,甚至好幾次破壞了趙波的好事。
其中最讓趙波忘不了的一次,就是他欺負一個女同學的時候,不知被誰在背後一腳踢在跨下,差點讓他斷子絕孫。
事後趙波雖然沒有抓到人,但他有九成九肯定絕對是秦陽和韋勝之中的其中一個。
隻是那種事隻能在私底下進行,趙波也怕曝光之後對自己的名聲有所影響,那倆小子又太過滑溜,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對於這件事,趙波一直都沒有忘記。
尤其是當他看向了某個身上已經散發著成熟氣息的女同學時,眼底更是閃過一絲火熱之光。
似乎七八年未見,當年那個還很青澀的女同學,如今已經是成熟的蜜桃,正等著他去采摘呢。
隻是他都坐在這裡老半天了,那個女同學卻是一次都沒有過來打招呼,這讓趙波很沒有麵子。
偏偏這個時候鄭關又提到了趙波最討厭的兩個名字,這讓他對當年的某些往事,再次變得耿耿於懷起來。
“嘿嘿,趙少,你也彆生氣,我給你說件事,包你聽完後會很開心。”
鄭關明顯也看到了趙波的臉色,他是個馬屁精,反應倒是很快,第一時間就知道對方想到了什麼,所以連忙找辦法彌補。
“哦?”
趙波對鄭關還是比較滿意的,此人在學生時期就是他最忠實的小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對自己還是這麼恭敬。
“我之前聽說,韋勝那個家夥大學畢業後就進了一家銀行當會計,但此人極其好賭,去葡州輸光了積蓄之後,還挪用了三百萬的公款!”
也不知道這個鄭關的消息是從哪裡來的,但這些小道消息倒也並不算錯,當即讓得趙波眼前一亮。
三百萬,對於趙波來說或許並不算是太大的數字,尤其是他那個老爸現在做的生意,恐怕一單就能賺夠這麼多錢。
可是對於一個普通的銀行小職員來說,那可就是一筆天文數字了。
趙波清楚地知道挪用這麼多的公款,真要東窗事發的話,恐怕得把牢底坐穿,除非韋勝能籌到錢補上那個大窟窿。
“照你這麼說的話,他今天都未必能來了?”
趙波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精光,心情有些不錯,但又有些遺憾。
他高興的是韋勝犯了這麼大的事,多半已經被人舉報抓了起來,怎麼還能來參加今天的同學會?
可是如今的趙波,身家比之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是想要趁這個機會,好好羞辱一下秦陽和韋勝的。
這突然之間少了一分樂趣,未免讓趙波覺得有些美中不足。
“我剛剛向肖班長打聽過了,韋勝倒是接過他的電話,說今天一定能趕過來的!”
而鄭關接下來說的話,讓得趙波愣了一下,緊接著他眼眸之中的光芒,就又閃爍了一下。
“難道是還沒有東窗事發,銀行還不知道他乾的那些事?”
趙波自行腦補了一場大戲,他的嘴角邊上翹起了一抹弧度,想著怎麼在等下的同學會上好好利用一下這件事。
“可能是吧!”
鄭關也隻是聽到過一鱗半爪,至於具體的情況他就不太清楚了。
他更不知道如今的韋勝,已經是葡州一座賭場的大老板。
至少在鄭關的心中,三百萬同樣是一個天文數字,他自己要是欠了這麼多錢,二十年都未必能還得清。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去自首坐牢呢。
“趙波,我代表本次同學會,多謝你讚助的紅酒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戴著眼鏡,肚子有點大的身影朝著這邊走來,人還沒到聲音已是先傳來,讓得趙波抬起了頭。
“肖班長,這麼多年沒見,你這可是有些發福了啊!”
趙波舉了舉手中的紅酒杯,並沒有起身,卻是接口打趣起對方的身材來,口氣之中不無揶揄之意。
此刻過來的這位,正是秦陽高中時期那個班的班長肖國強。
這名字聽起來很俗氣,但此人無論是學習還是組織能力都有目共睹。
在高中時期,肖國強跟趙波的關係其實並不太好,畢竟後者是個經常惹事的主,最後卻需要班長來擦屁股。
隻是礙於趙波的勢力和背景,對於某些不太過分的事情,肖國強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所以雙方並不算是撕破臉皮,這麼多年未見,兩者在明麵上還是客客氣氣的,似乎早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而且肖國強從側麵打聽到,如今的趙家,比之當年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據說趙波老爸身家上億,黑白兩道通吃,算是楚江的地頭蛇之一。
學生時期的某些銳氣,畢業之後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幾年後,全都被磨平了棱角。
怎樣做對自己利益最大,才是最重要的事。
能在當年就當上班長的肖國強,行事自然是頗為圓滑的,他對現在的工作也有些不太滿意。
若是能夠借著這一次的同學會,跟趙波攀上一些交情,說不定能找到一個更好的工作,那就不虛此行了。
肖國強這個班長,算是本次同學會的發起者,但無論是古堡酒店的安排,還是酒水和一些小禮物的讚助,全都是趙波提供的。
由此也可見趙波的財大氣粗,不似班長勝似班長,讓得肖國強這個組織者都不得不看趙小的臉色,乖乖地過來主動打招呼。
“唉,生活不易,哪能跟趙大少你比呢?”
對於趙波的揶揄,肖國強坦然接受了,而且趁著這個機會大倒苦水。
這隱形的馬屁,倒也拍得趙波很是舒服。
看來嘗過了社會的苦之後,肖國強曾經在學校的那些意氣風發,再也不複存在了。
“肖班長,這次同學聚會辦得不錯,等此事結束,你來我公司找我,咱們好好聊聊。”
趙波心頭打著某些主意,赫然是在這個時候朝著肖國強遞出了一張名片,讓得後者有些受寵若驚。
而這個舉動也讓旁邊一直在拍馬屁的鄭關有些忌妒,心想自己在這裡拍了這麼久的馬屁,都沒有得到趙少的一張名片呢。
事實上趙波知道自己在這一屆同學心中的地位,遠遠比不上身為班長的肖國強,有些事情還需要後者來牽頭呢。
比如說一會兒對付秦陽和韋勝這兩個刺頭,又或者有某些合適的機會下,灌一灌某個美女同學的酒。
這兩件事算是趙波這一次賣力讚助同學會的主要原因,隻是他討厭的兩個家夥現在還沒有出現,讓他等得有些煩躁。
趙波知道同班同學之間,很多人都怕自己,或者說在心頭討厭自己,但對於肖國強這個班長就不同了。
肖國強在這一屆同學之中還是頗有威信的,到時候班長敬你酒,你總不能不喝吧?
“那就先謝過趙大少了!”
接過名片的肖國強有些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意,如果說開頭一聲趙大少還有些開玩笑成分的話,那此刻的趙大少可就是真心實意了。
想著自己很可能進入趙家的公司工作,工資也會比之前翻上兩三番,肖國強就覺得自己組織這次同學會,真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肖班長,你知道李琴現在在做什麼工作嗎?”
趙波先是示意肖國強在自己身旁的沙發上坐下,然後抿了一口紅酒,似有意似無意地問出了一個問題,而且眼神還朝著某處瞥了一眼。
順著趙波的目光看去,肖國強當即看到一個優雅坐在椅中的女人。
哪怕隻是這麼坐著,也能看出其身材絕佳。
這讓肖國強也不由咽了咽口水,不過在看到旁邊趙波似笑非笑的目光時,他便是心頭一凜,一些往事也如同潮水般湧了上來。
對於高中時期的某些事情,作為班長的肖國強自然也聽說過。
據說那個時候趙波就對班花李琴有意思了,甚至經常動手動腳。
但那個時候畢竟大家都是學生,趙波也不敢做得太過,甚至有一次好像還吃了個大虧,就是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這麼多年過去,歲月好像在李琴的身上和臉上,並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反而讓她越來越有女人味了。
“班長?”
見得肖國強不說話,趙波便有些不耐煩,忍不住催促了一聲。
“啊……是這樣的,她畢業之後交了個男朋友,結果在結婚的前一天,男朋友就跟彆人跑了,這幾年……這幾年好像一直單身。”
回過神來的肖國強,想著自己知道的一些關於李琴的事,便是事無巨細地說了出來。
“班長,我是問她現在乾什麼工作,你跟我說這些乾嘛?”
趙波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事實上他想問的就是這些,但也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不是,甚至還在此刻拿此事來打趣肖國強。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對此肖國強也隻能實話實說,他現在可是有家有室的人,哪裡還能經常去打聽另外一個漂亮女人的事情呢?
“不清楚,可以去打聽一下嘛,身為班長,不就是乾這些事的嗎?”
這一次趙波卻是頗為不滿,而且直接給肖國強出了個主意,但與其說是出主意,倒不如是在下命令。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多年以後再看到李琴,將趙波心底深處當年沒有完成的欲望又勾了起來。
而且李琴也從當初的清純青澀,變成了如今的明豔動人,趙波都有些恨不得同學會早點結束了。
像趙波這種人,這些年玩的女人不少,就算對方已經結婚,他也不會有任何顧忌。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要先摸清楚一些情況,免得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放心,同學會結束之前,我一定弄到她的資料!”
所謂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短,為了自己以後的工作,肖國強僅僅隻猶了一兩秒鐘,便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身為班長,他能利用這個身份做的事可不少。
比如說以之後再次舉行同學會為由,留下所有同學的聯係方式和家庭住址,應該也沒有人會懷疑他彆有用心。
同學會也算是當代社交的一種常見方式,大家靠著各自的資源互幫互助一下,總比去接觸那些陌生人要容易得多吧?
很多人參加同學會,都不是衝著這頓飯來的,而是想要拓展自己的人脈,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關係。
而像趙波這種人,就是大多數人想要巴結的對象,肖國強自然也不會例外。
除了趙波之外,肖國強這個社交能力不錯的曾經班長,同樣也是其他人想要結交的對象,口才也是一種不容忽視的能力。
“咦?”
就在這個時候,清泉流響的大門口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讓得不少人的目光都朝著那邊看了過去。
這一看之下,隻見一個穿著西裝還打著領帶的年輕人大踏步走了進來,讓得眾人一時之間都有些沒有認出來此人是誰?
“這是……韋勝?”
不得不說班長肖國強對班上同學還是印象比較深刻的,在其他人都沒有認出來人是誰的時候,他已是喃喃出聲。
實在是韋勝這副形象,跟高中時期差彆太大了,甚至是發型和氣質都有一些明顯的變化。
隻不過一想到韋勝在高中時期的那副形象,肖國強又有點想笑。
這副穿著,不會是個搞房產中介,或者說推銷保險的吧?
這或許就是典型的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了,尤其是在這些先入為主,對韋勝有極為深刻印象的同學們眼裡。
而得到肖國強的提醒,旁邊的趙波和鄭關也終於反應過來,兩人的眼眸之中,都閃過一抹恨恨之光。
其中鄭關更是直接站起了身來,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譏諷的笑容,高聲喊道:“喲,這不是我們的葡州賭王嗎?”
就這麼一句話,就將所有人的心神全部拉回了神來,而他們的臉色,都因為鄭關的這一句話變得精彩了幾分。
鄭關能打聽到的事情,這些同學自然也聽說過一鱗半爪。
關於韋勝挪用公款去葡州賭錢,最後還欠了三百萬賭債的事情,在參加同學會的這些人中,根本算不得什麼秘密。
而鄭關口中的“葡州賭王”,更多的自然還是嘲諷。
他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知道,韋勝其實隻是一個欠了一屁股爛賬的爛賭鬼罷了。
如果是在秦陽去葡州之前,韋勝聽到這話的時候,恐怕會羞愧得無地自容,甚至都未必會來參加這一次的同學會。
可是現在,韋勝不僅早已經還清了欠債,堵上了公款的窟窿,更是搖身一變,變成了葡州賭場的老板。
隻可惜眾人隻知道韋勝爛賭欠債的事情,並不知道之後發生的事。
導致他們看向這個同學的眼神,都充斥著一抹並沒有太多掩飾的鄙夷。
想來他們都跟趙波想到一起去了,那就是韋勝挪用公款的事還沒有東窗事發,要不然哪還能西裝革履地出現在這裡啊?
至少在明麵上,這群同學都是奉公守法之輩,突然出了韋勝這麼一個爛賭鬼,還做了那些違法的事情,自然要被他們不待見了。
據他們所知,韋勝在學校的時候,就會時常跟同學打個賭玩玩牌什麼的。
沒想到畢業幾年之後,還是改不了這個臭毛病,這不鬨出大事來了嗎?
“誒,鄭關,你這消息挺靈通啊!”
然而在這安靜的氣氛之中,剛剛走進大廳的韋勝,卻好像完全沒有聽出鄭關的言外之意,甚至還接口誇讚了一句。
事實上韋勝如何聽不出來對方是在嘲諷自己,可是從某一個角度來說,他現在在葡州有一座自己的賭場,稱他是葡州賭王也並不算錯。
而且韋勝對趙波一夥原本就沒有什麼好感,他也憋著壞想要在這一次的同學會上打臉呢,沒想到對方第一時間就發難了。
鄭關完全沒有想到對方的臉皮竟然這麼厚,難道你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嗎?
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裡嬉皮笑臉,信不信我現在就去舉報你,讓你連這頓同學會的飯都吃不成?
“嗬嗬,多年不見,給同學們帶了點小玩意兒,不成敬意,還請同學們不要嫌棄啊!”
就在鄭關想說點什麼的時候,韋勝赫然是拎著一個包開始發起了禮物,讓得所有人都是麵麵相覷。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韋勝所謂的“小玩意兒”,是一枚枚麵值一千塊的圓形籌碼時,更覺得很不可思議。
韋勝就是個自來熟的性子,完全意識不到自己這一個個發籌碼的舉動有多麼的不合適宜,但他還是做了。
這就是所謂的隻要我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隻不過手中接過籌碼的同學們,心頭都想起自己聽說過的那一件事,所以不少人臉上依舊帶著冷笑。
他們並不相信韋勝所送的籌碼真能值一千塊,這家夥自己就是爛賭鬼一個,還輸了那麼多錢,欠了那麼多賬,哪還有錢?
更何況在場的同學足足有二十多個呢,這要是每人一千塊的話,那就是兩萬多塊,他們絕不相信韋勝有如此財大氣粗。
從這一點來看,韋勝確實是一塊做生意的料。
區區兩萬多塊算什麼,就算這些同學中隻有一兩個去他的賭場玩,他就能將這些錢全部賺回來了。
二十多個同學,總有幾個將信將疑的吧?
萬一哪天剛好到葡州旅遊,又剛好路過韋勝的賭場,豈有不進去辨辨籌碼真偽的道理?
這發禮物發到這個份上,還真是有史以來獨一份了,但這個時候並沒有人多說什麼,全都眼神怪異地看著韋勝表演。
不一會韋勝已經是發完了大半的同學,終於來到了趙波三人所在的位置,他依舊還在往外掏著籌碼呢。
“來來來,班長,趙大少,小小禮物,你們可不要嫌少啊!”
韋勝好像已經忘記了多年前跟趙波之間的恩怨,不由分說地便將籌碼塞到了三人的手中,口中還不斷說著話。
其中肖國強拿著籌碼一言不發,趙波則是翻了翻籌碼,眼眸之中噙著一抹冷笑。
“勝者為王?你當這是在拍電影啊?”
而當旁邊的鄭關在看到籌碼邊緣的幾個小字時,終於還是忍不住譏諷出聲,顯然在哪部電影之中聽到過這幾個熟悉的字眼。
“不是拍電影,實不相瞞,鄙人在葡州的賭場就叫勝者為王,大家夥兒有空常來玩啊!”
緊接著從韋勝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整個宴會廳瞬間變得一片安靜,就連趙波翻轉籌碼的手指也不由一僵。
“韋勝?開的賭場?”
就這兩個關鍵詞,就讓廳中所有人都風中淩亂了。
怎麼這兩個詞放在一起,聽起來就那麼違和呢?
他們心中先入為主,都認為韋勝就是一個爛賭鬼,為此還欠了一屁股爛賬,不惜持用公款,隻是現在還沒有爆雷而已。
這突然之間韋勝就說自己在葡州有一個賭場,還當眾發起了籌碼,這確實不是天方夜譚?
莫不是這家夥在葡州輸了錢,跟賭場合起夥來坑人,想將他們這些同學全部騙到葡州去賭,好給他填補窟窿吧?
眾人越想越覺得這應該才是事實的真相。
反正他們印象之中的韋勝,絕對不可能是什麼勝者為王的賭場大老板。
“韋勝,你真當我們那麼好騙嗎?”
短暫的愣神之後,鄭關的臉上重新浮現出一抹冷笑,第一時間就“拆穿”了對方的小聰明。
“還是你覺得我們這些同學都是傻子,憑著你的三言兩語,就能把我們全部騙到葡州去幫你還錢?”
既然已經說開了,那鄭關自然不會再有什麼顧忌,聽得他說道:“彆以為我們不知道你乾的那些破事!”
“我們是看在同學一場的麵子上,才沒有去檢舉揭發你,沒想到你半點不懂得感恩,竟然騙到同學頭上來了,還真是不要臉啊!”
鄭關索性將話說得更明白了一些,而且他的口氣之中蘊含著一抹濃濃的威脅。
聽他的意思,這個韋勝要是再不識趣的話,自己就要去有關部門舉報你,讓你把牢底坐穿了。
“韋勝,如果你實在沒有錢還債,可以來我這裡借啊,看在同學的份上,我給你最低的利息!”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正是趙波所發。
這話讓得眾人都是若有所思,心想這位趙大少不會也是個放高利貸的吧?
事實上趙波的家族確實有這方麵的業務,幾百萬對他來說不過是毛毛雨而已,他覺得這是一個羞辱韋勝的好機會。
隻要對方真的借了錢,那趙波就不怕對方不還。
而且這樣一來,他就可以隨時拿捏這個一直看不慣的同學了。
他正愁找不到機會找回當初的場子呢,沒想到韋勝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他在剛才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心頭就已經有了計較。
“還債?我沒有欠彆人錢啊?”
韋勝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冷光,表麵卻是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
而這樣的表現,反倒是讓趙波他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這家夥就是在打腫臉充胖子,就是不想在同學們麵前丟了麵子而已。
真以為不知從什麼時候地方找來幾個屁用沒有的破籌碼,就能掩蓋你挪用公款去葡州大輸特輸的事實了嗎?
“韋勝啊,大家都是同學,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趙波手中端著紅酒杯,侃侃而談道:“你挪用公款去葡州豪賭,還欠債三百多萬的事情,咱們都知道了。”
“你放心,大家同學一場,我們是不會輕易說出去的,但你也不能這麼藏著掖著吧?”
趙波口中說著不會說出去,但看一些同學的反應,顯然他們之前並不知道這件事。
這等於說是將韋勝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扒光了衣服示眾,如果他真的還沒有還清債務,恐怕會羞愧得無地自容。
不得不說趙波這家夥還真是相當陰險,他知道人性都是有劣根性的,在場這二十幾個同學之中,總不會個個都是道德君子吧?
就算是他不去說,也總有人會因為心中的忌妒將此事說出去,到時候韋勝就不可能再像現在這樣自由了。
挪用公款三百多萬,這已經是極其嚴重的職務犯罪,說不定以後就要去監獄看望這個曾經的高中同學了。
“韋勝啊,你趙哥我這些年倒是賺了點錢,區區三百萬對我來說不算什麼,隻要你求我,我就將這筆錢借給你先救救急,如何?”
趙波覺得自己今天運氣還真是不錯,在韋勝剛剛進來之後就找到了這個絕佳的羞辱機會,所以他怎麼可能錯過呢?
在他看來,韋勝剛才的那些表現全部都是裝出來的,事實上這小子心裡頭恐怕心慌得一匹。
可彆人也不是傻子,真以為你這樣“大方”發放籌碼,就能將這些同學全部騙到葡州賭場幫你還債嗎?
剛才的鄭關已經戳穿了韋勝的小把戲,而在趙波看來,自知小聰明無望的韋勝,接下來就隻有唯一的一條路可走了。
而且趙波還點穿了韋勝持用公款的事情,也就是說已經將韋勝逼到了絕路。
他要是再還不上錢,這件事很快就會曝光,到時候多半就要將牢底坐穿了。
二十多個同學,此刻的目光全部都在韋勝身上,想要看看在趙波的施舍之下,這位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如果說以前還有一些人對韋勝沒什麼惡劣印象的話,那在聽說過這件事之後,他們心中可就再沒有任何的同情心了。
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誰讓你韋勝自己不潔身自好,要去葡州豪賭呢?
現在輸光了身家,還輸光了公款,怪得了誰?
但大家畢竟同學一場,也有一些同學對此刻趙波的落井下石有些不滿。
隻是礙於對方的身份,沒有在這個時候多說什麼罷了。
“韋勝,趙少都如此仁至義儘了,你還端著那可笑的自尊心做什麼?”
鄭關赫然是化身為趙大少的代言人,聽得他高聲道:“這求人就該有個求人的態度,總不能你一言不發,趙少就借給你三百萬吧?”
看來鄭關也覺得趙波是拿捏到了韋勝的軟肋,在三百萬的誘惑之下,像韋勝這樣的爛賭鬼,恐怕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雖說這三百萬也算是趙波借給韋勝的,到時候也需要償還,但至少不用迫在眉睫,也不用東窗事發直接被抓進去吧?
所有人都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韋勝恐怕隻能對趙波低頭,這一切都是錢惹的禍啊。
“這個……先多謝趙大少了!”
然而韋勝的表情先是有些猶豫,緊接著便搖了搖頭,說道:“可是我真的已經還清了欠款,現在還小有身家,就不麻煩趙大少了!”
此言一出,整個宴會廳再次變得一片安靜。
所有人看向韋勝的目光,都有些複雜。
這家夥的自尊心也太強了吧,難道自己的前途還沒有麵子重要嗎?
在這麼多人的見證之下,趙波也不可能說話不算話,到時候拿到三百萬先還了公款,你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不是?
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韋勝還要死鴨子嘴硬,你難道不知道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嗎?
趙大少什麼身份,他又不是沒有脾氣。
現在看在同學的份上幫你這個忙,但你要一而再再而三拒絕,可就有些不識抬舉了。
“韋勝,給臉不要臉是吧?”
果然,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趙波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口氣也再沒有半點客氣。
他原本就沒安好心,是想用三百萬徹底控製韋勝,到時候想要搓扁捏圓,不都是自己一句話的事嗎?
沒想到這個韋勝寧願把牢底坐穿,都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好意”,這讓趙波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鬱悶之感。
“你信不信,我現在一個電話,就能讓你這頓飯都吃不成!”
趙波這脾氣一上來,也就無所謂麵子不麵子了,甚至還當著眾人的麵,從兜裡掏出了自己的高檔手機。
“趙波,大家都是同學,這就沒必要了吧?”
旁邊的肖國強身為班長,這個時候忍不住開口出聲勸了一句,但下一刻他就看到一道淩厲的目光投射到了自己的身上。
“肖國強,沒你的事,滾一邊去!”
趙波正在氣頭上,見得肖國強還敢跳出來,他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身為班長,在這麼多同學麵前被趙波當孫子一樣罵,肖國強的一張臉瞬間就脹得通紅。
他捏著那張名片的右手手指都咯咯作響,但最後卻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出口。
或許肖國強可以不要那份工作,可是以他對這位趙大少的了解,要是自己真的將對方得罪狠了,後果不堪設想。
為了沒有太多交情的高中同學,而且韋勝還是一個爛賭鬼,而去得罪趙波這樣的大人物,實在是太沒有必要了。
甚至肖國強都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說過的那句話了,如果不是這句話,他就不可能被趙波怒罵,也能保住他班長的麵子了。
現在倒好,在這麼多同學麵前顏麵儘失,以後還如何保持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呢?
“韋勝,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喝了這瓶酒,再跪下求我,我可以幫你擺平這件事!”
趙波並沒有在肖國強的事情上過多耽擱,見得他將目光轉回韋勝臉上,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整個宴會廳鴉雀無聲。
看起來這已經是趙波最後的耐心了,如果韋勝不照著對方的話去做的話,恐怕就得撕破臉皮,也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隻是當眾人看到趙波手指的那瓶酒時,又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可不是趙波剛剛喝的紅酒,而是一整瓶烈性洋酒。
這同樣是趙波讚助,畢竟不是人人都喜歡喝紅酒的嘛。
洋酒的烈度,比國內白酒還要強得多。
這麼一整瓶要是灌下去,要是酒量不好的話,直接被喝得胃出血都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還有“跪下求我”這四個字,讓得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頭。
如今的社會講究眾生平等,誰也不比誰矮一頭,下跪這種事,恐怕也隻有一些影視劇中才能見到了。
這明顯是一個極度羞辱人的舉動,可是一想到韋勝的欠賬,還有可能坐牢的後果,眾人又覺得這是韋勝唯一的出路。
更何況趙波都這樣說了,如果韋勝不照做的話,他是不會放過後者的。
惹惱了這位,或許結局會很淒慘。
“唉,我都說了我已經還清了欠債,怎麼你們就是不信呢?”
韋勝強壓下心中的怒氣,就這麼看著對麵的趙波接口出聲,口氣之中還蘊含著一抹不滿。
自己好心好意給你們每人發了一千塊的籌碼,那可是兩三萬塊錢啊,你們就這麼一言不發地看著趙波欺負自己?
事實上以韋勝如今的地位,自然不會再忌憚一個趙波,而且因為當初在葡州的遭遇,他還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另外一麵。
更何況現在他還有秦陽撐腰,更知道秦陽來自某一個神秘而強大的特殊組織,收拾普通人就跟殺雞沒有什麼區彆。
這個趙波上學的時候就仗著家裡的勢力欺負同學,沒想到這都畢業七八年了,還是這副臭德性,看來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而更讓韋勝鬱悶的是,這麼多的同學,除了肖國強說了一句之外,沒有任何一個站出來幫他說一句話,這是不是有些太涼薄了?
不過韋勝也知道自己當初在學校的人緣未必有多好,現在這些同學先入為主,將自己當成了爛賭鬼,不幫忙說話也在情理之中,所以也沒有過多計較了。
“你說還清就還清啊?誰能證明?”
鄭關冷笑著接口出聲,他現在就是趙波的馬前卒,而且能看到韋勝馬上就要倒黴,也是他喜聞樂見的一件事情。
不過鄭關這話也說得沒錯,他們都相信自己先前聽到的那個消息,而不會相信韋勝現在說的話。
三百萬可不是什麼可有可無的小數目,除非是你中了彩票,否則哪有那麼容易還清?
普通人想要賺夠三百萬,恐怕得不吃不喝十幾年。
韋勝這麼一個爛賭鬼,說這種話誰信啊?
“我能證明!”
然而就在這安靜的氣氛之中,一道高聲突然從宴會廳門口傳了進來,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那個地方。
這一看之下,隻見一個穿著休閒裝,看起來並不太起眼的身影緩步走進,讓得不少人都是若有所思。
“是秦陽!”
看來場中還是有人記得這個高中同學的,而且秦陽的這副穿著打扮,跟高中時期並沒有太大的區彆,第一眼就被人認了出來。
隻不過秦陽跟韋勝一樣,在高中時期隻是一個普通學生,並沒有什麼太過出奇之處。
要是在平時,他的到來絕不會引來這麼多的關注。
但是現在,秦陽剛剛現身,就說要給韋勝證明。
至於他要證明什麼,不少人都是心知肚明。
而像趙波和鄭關他們一夥,臉上則都是浮現出一抹冷笑。
畢竟他們清楚地知道,秦陽和韋勝這兩個家夥在高中就穿一條褲子,據說還是在孤兒院光著屁股長大,這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嘖嘖,孤狼也來了啊,果然還是跟高中一樣喜歡多管閒事!”
鄭關自然也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秦陽,聽得他口中的綽號,趙波一夥都是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所謂“孤狼”這個綽號,自然是為了嘲諷秦陽出身孤兒院無父無母。
而這樣的學生,在學校的時候也是最容易被人欺負的。
隻是當時秦陽跟韋勝脾氣很硬,又喜歡跟趙波一夥硬剛,讓得後者根本占不到太多的便宜,恨得牙癢癢。
所謂仇人分外眼紅,或許在趙波他們的心中,對秦陽這個老陰比的恨意,要比對韋勝還要強烈幾分吧?
甚至趙波嚴重懷疑那差點讓自己斷子絕孫的一腳,就是秦陽這家夥踢的。
很好,既然你主動跳出來,那就老賬新賬一起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