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林墨(1 / 1)

夜幕低垂,一輪皎潔的明月懸掛在深邃的夜空,將銀色的光輝灑在平靜無波的海麵上,也映照著沙灘上兩個男人的身影。

海浪輕柔地拍打著岸邊,發出有節奏的嘩嘩聲,空氣中帶著海水的鹹濕氣息。

月色之下,薑槐和李牧寒並肩站在海邊,他們像是回到了各自少年時代,正百無聊賴地彎腰撿起腳邊的鵝卵石,然後用力朝著遠方的海麵輪流扔著石頭。

看著石子在水麵上打出幾個漂亮的水漂,或者噗通一聲沉入海底。

“喲嗬?你小時候也喜歡扔石頭玩兒?”

李牧寒問道。

“我小時候喜歡把墨羽的書包和鞋子扔河裡玩兒。”

“.......那你是挺畜生的,她遇到你第一件事不是宰了你算你運氣好。”

沉默了一會兒,李牧寒率先開口,他沒有看薑槐,目光依舊追隨著自己剛剛扔出的那塊石頭在水麵上跳躍的軌跡,詢問他。

“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薑槐撿起一塊扁平的石頭,掂量了一下,反問:“什麼意思?”

李牧寒一邊繼續扔著石頭,一邊語氣隨意地說道。

“原初之獸啊。偃師是你老婆,暗帝、暗星都被你吞了,聖徒被滅世者吞噬了,而滅世者在你手中,旅者也在你的掌控之中,至於言靈,隻要你說一聲,我們第九局這邊隨時可以將言靈移交給你,送回你的‘監獄’。”

薑槐聽出了李牧寒話裡的試探之意。

他沒有立刻回應,隻是將手中的石頭用力擲出,看著它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遠遠地落入海中。

然後他平靜地表示:“言靈就放在你們那兒吧。你們處理就好。”

李牧寒的動作愣了一下,他有些意外地笑著回頭看向薑槐,問道。

“你舍得?原初之獸的力量對你而言意味著什麼,你比誰都清楚。她們要是回到你的監獄,那你的力量……”

薑槐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帶著一絲不耐。

“不用試探我,李牧寒。之前是你自己和我說,讓我少耍點心思,坦誠一點。現在你自己又和我來這一套?你有話直說。”

李牧寒被他噎了一下,隨即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收起了那份試探的姿態。

“抱歉啊,在其位,謀其政,有些東西總是要多考慮幾層。”

薑槐表示理解,他知道李牧寒的立場和顧慮。

並接著表示:“旅者的力量我都沒有主動去吸收。滅世者的力量我也不會去覬覦。我這樣說,九局……不,應該說,特管局,應該可以放心了,對嗎?”

李牧寒認真地看著薑槐,確認他不是在說場麵話,然後鄭重地點了點頭表示。

“坦白說,我就是想聽你親口說出這個態度。抱歉啊,繞了這麼個彎子。早知道我就直接問你了。”

薑槐沒有在意他的道歉,他轉身正麵看向李牧寒,月光勾勒出他深刻的輪廓,眼神銳利。

“那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李牧寒。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

李牧寒迎著他的目光,乾脆地表示:“你問。”

薑槐的語氣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分量。

“你們特管局高層,對我的危險評估,是什麼等級?在你們眼中,薑槐、典獄長、太歲,又被當成了什麼?”

李牧寒沒有立刻回答。

他沉默了片刻,彎腰又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扔出去,看著它消失在遠方的黑暗中。

海風吹拂著他額前的碎發。

然後他輕輕歎了口氣,轉過身,神色嚴肅地表示。

“作為第九觀測局的副局長,我可以根據內部評估報告,如實回答你,你的潛在威脅……和全盛時期的滅世者平級。”

這個答案雖然殘酷,但薑槐臉上似乎沒怎麼感到意外,仿佛早已預料到。

他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李牧寒又看著他,補充道:“但是,拋開那些身份和立場不談,作為李牧寒個人,我想告訴你,薑槐,在我心裡,你是我的朋友。”

聽到“朋友”這個詞,薑槐的嘴角卻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冷笑一聲,語氣帶著明顯的嘲諷,詢問。

“能做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李牧寒的朋友,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啊。”

“放什麼狗屁。”

李牧寒被他這陰陽怪氣的樣子激怒了。

順手抄起腳邊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想也不想就直接扔到了薑槐的額頭上。

石頭並不重,砸上去也不疼,更像是一種帶著怒氣的玩笑。

“你裝你媽呢,咋的?覺得自己有了點新的力量,就無敵了?翅膀硬了?都敢陰陽怪氣了?”

薑槐被砸得愣了一下,摸了摸額頭,那點嘲諷的冷意倒是散去了不少。

他搖搖頭,看著有些氣急敗壞的李牧寒,反而笑了出來。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偷偷摸摸有了新的力量?而且……這力量,氣息很特彆啊,似乎……來自‘永恒’?”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李牧寒的眼睛深處,那裡似乎隱藏著某種深邃而古老的力量波動。

“看來你在那片神秘的無儘之海,真的撈到了不得了的好東西。”

聽到薑槐點破自己力量的來源,李牧寒沒有絲毫被揭穿的尷尬,反而也不隱瞞,嘿嘿笑了兩聲,帶著幾分得意地表示。

“小意思,小意思,灑灑水啦!”那副樣子,仿佛隻是出門撿了個錢包那麼輕鬆。

薑槐看著他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無奈地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和落寞。

“明明力量裡有永恒的氣息,但是卻沒有讓人感覺到任何威脅。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成為像你這樣……能夠被人信賴的人。”

他指的是李牧寒那種天生的親和力和能夠凝聚人心的特質,哪怕身居高位,也能和下屬打成一片,得到廣泛的擁護和信任,這與他自己“典獄長”身份所帶來的天然隔閡形成了鮮明對比。

李牧寒聽了這話,卻沒往心裡去,反而壓低聲音,小聲嘀咕了一句,帶著點酸溜溜的味道。

“如果可以的話,老子也羨慕你有這麼多漂亮老婆圍著轉呢。”

薑槐隱約聽到了什麼,側過頭問道:“你說啥?”

李牧寒趕緊挺直腰板,打了個哈哈。

“啊?啊!我說,你也有很多信任你的人啊!你看,你那幾位太太,哪個不是對你死心塌地的?還有夜魔巡遊的杜輕鴻,芸洛,還有協會的那幫人……甚至,就連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女兒和傻兒子,也天天跟在你屁股後麵轉,你說我這爹當的,是不是有點失敗啊?”

他說著,還故意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薑槐被他這番話逗笑了,笑著表示。

“彼此彼此吧,我女兒不也一天到晚跟著你女兒屁股後麵轉,喊著‘玲玥姐姐’嗎?”

李牧寒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臉上的玩笑神色漸漸收斂,然後語氣一轉。

“行了,不扯淡了。說正事吧。滅世者那邊,進展如何?有沒有從她嘴裡套出點什麼有用的東西?”

提到正事,薑槐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下來,他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麼實質性的進展。她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記憶混亂,我們嘗試引導過,但除了她和玲玥過去的一些生活瑣事,基本沒挖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李牧寒聞言,也歎了口氣,有些煩躁地踢了一腳沙子表示:“我這兒也沒進展。言靈那家夥嘴硬得很,一口咬定襲擊特管局總部的事情和他無關,表示自己真的什麼都沒做。審訊陷入僵局了。”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隻有海浪聲依舊。

薑槐微蹙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腦海中快速過濾著這幾天獲取的信息。

突然,他想起了林鈴在精神崩潰邊緣無意識提到過的一個名字。

他看向李牧寒,然後把那個名字告訴了李牧寒。

“林鈴在情緒極度不穩的時候,曾經呢喃過這個名字,林墨。聽起來像個人名。”

李牧寒一愣,仔細回憶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表示:“沒聽過。我不認識這個人。夜魔巡遊或者協會的檔案裡,有叫這個名字的重要人物嗎?”

薑槐表示:“我查過了。這幾天我讓芸洛協助,查詢了包括第九局、夜魔巡遊、舊時代異能管理機構,甚至部分平行世界的數據庫,很多資料。”

“叫林墨的人不少,但完全找不到一個能和滅世者林鈴扯上關係的。時間線、地點、能力特征,都對不上。”

線索似乎又斷了。

李牧寒眉頭緊鎖,他慢慢蹲下身子,假裝是在沙灘上找漂亮的貝殼,手指在沙地上無意識地劃拉著,但他的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麵,似乎是在集中精神思考什麼。

他嘴裡無聲地一直默念著那個名字:“林墨……林墨……姓林……墨……黑色的……豬.......不對……等等……”

李牧寒的動作猛地停住了,他像是被閃電擊中一般,突然想起了什麼被遺忘在記憶深處的片段。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和不確定,立刻掏出手機,快速翻找通訊錄,然後撥通了蘇雪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蘇雪溫柔的聲音:“喂?牧寒弟弟,才剛分開就想姐姐了?這麼晚了找姐姐有什麼事嗎?”

李牧寒示意薑槐先等一下,然後急切地詢問蘇雪。

“雪姐!你還記不記得,很久以前,曾經我們被夏玥她妹妹給弄到了一個……一個畫裡麵的世界中去的那件事?”

電話那頭的蘇雪似乎愣了一下,隨即發出輕柔的笑聲。

“嗯,記得啊。怎麼會不記得呢?是夏露爾搞的鬼吧?那次經曆可真是……奇妙又驚險。仔細想想,還真是好懷念啊。邵羽小姐也是那時候和我們相識的啊。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李牧寒鬆了口氣,看來蘇雪也記得很清楚。

他繼續追問:“那你記不記得……咱們在那個畫中世界裡……遇到過一些敵人?好像是一些……呃,和我們一樣,從其他世界弄到畫中去的人。”

他努力回憶著當時的細節。

“其中,我記得有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少年……他……他是不是總是抱著一頭……黑色的……小豬?”

蘇雪那邊的聲音頓了頓,似乎也在努力回憶,過了一會兒,她用一種帶著笑意的、仿佛在回憶珍寶的語氣說道。

“記得啊。牧寒弟弟,姐姐我晚年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每天都在回憶那些年輕時候的冒險內容呢……”

李牧寒被“晚年”兩個字噎了一下,忍不住撓了撓頭:“晚年?雪姐,你……”

蘇雪連忙笑著打哈哈,掩飾道。

“啊,姐姐的意思是,嗯,我記性很好~!記得特彆清楚,那個少年,還有他那隻看起來很憨厚,但好像挺厲害的小黑豬,我都記得。”

“那就好!”

李牧寒精神一振,趕緊切入正題,聲音也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緊張和猜測。

“那頭黑色的豬……雪姐,你仔細想想,它……是不是可以變成一頭……黑色的巨龍?”

他停頓了一下,讓蘇雪有時間思考,然後拋出了那個讓他心頭劇震的聯想。

“你……你覺不覺得,那頭黑龍……它的形態,它的氣息……和……和滅世者……林鈴變身後的樣子……”

電話裡瞬間沉默了。

之前輕鬆懷舊的氣氛蕩然無存。

過了好幾秒鐘,蘇雪的聲音再次響起,已經變得異常嚴肅和凝重。

“牧寒弟弟。”

她的聲音清晰而沉穩。

“我大概……知道你要說什麼了。”

李牧寒心中一緊,但同時也感到一絲印證的激動,趕緊說到。

“雪姐!看來不是我一個人覺得像!太好了!那麼……最關鍵的問題,那你還記不記得,那個總是抱著黑豬的少年,他……他叫什麼名字?他當時有沒有告訴過我們他的名字?”

電話那頭,蘇雪沉默了片刻,像是在記憶的長河中仔細搜尋那個塵封已久的名字。

然後,她用一種緩慢而確定的語氣說道:

“我記得……他當時好像說過……他的名字是……”

“……林墨。”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