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欣的語氣說有多卑微就有多卑微。
可她在我印象裡不是那樣一個卑微的人,但她為了自己媽媽,不得不低下頭。
然而,那個郭會長卻依舊仰著高傲的頭顱,淡淡笑道:“我知道,這都是小事,這不,我還特意給你媽媽選了《大祭樁》的片段嘛。”
她卻停頓一下:“不過嘛……剛才彩排我也看見了,你媽媽的嗓子確實不及當年,我給她安排的主角可能需要換一換了。”
童欣眉頭一皺,她顯然沒辦法去反駁。
郭會長又繼續說道:“兩天後的那場演出不小,我也是擔心會出問題,還希望你理解。”
這話,聽著像是在征求童欣的理解。
可實際上,這哪裡是征求,就是單方麵的告知。
童欣也沒話可說,她苦澀的笑了笑,點頭道:“好,郭阿姨你安排就好。”
我再次看向童母,她目光發緊地盯著郭會長這邊,看不出來她此刻的狀態。
劉醫生倒是走過去向她問了一聲:“小芸,你現在還好嗎?”
童母揚了揚手,示意她沒問題。
我也看得出來她的狀態還算平穩,隻不過那雙眼睛一直死死盯著郭會長。
我還記得童欣和我說過,她媽媽就是被當年和她一個文工團人毒害的,後來那個人還成了文工團團長。
那麼很明顯,就是這個郭會長。
所以童母才會用這種刀子一樣的眼神盯著她,可是她卻完全沒有辦法。
人家現在已經是慶城戲曲協會的會長了,就這身份上就是普通人望塵莫及的。
更何況,我還記得童欣說過她的老公還是當時區裡的領導,那麼現在估計官職更高了。
可對我來說,這不是理由。
既然當初童欣媽媽被這個郭會長毒害,那麼就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剛才在台下我聽見童欣媽媽唱戲的聲音已經讓我很驚豔了,我完全想象不到在她沒有被毒害之前是何種的天籟?
這時,郭會長又回到童母身邊。
她繼續用那種看似很友善的語氣說道:“師姐,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樣貌還真沒什麼變化……不像我,臉上都有皺紋了。”
我在心裡冷笑,就你那皮膚,還想和人家比?
童欣媽媽的顏值足以吊打她,更彆說年輕時候了。
歲月從不負美人,這句話從來不說空穴來風。
童母還算從容的笑了笑,回道:“翠琴,這麼多年沒見了,感恩你還記得我。”
“師姐,瞧你這話說的,我當然記得了,當初要不是你一遍遍的教我台上的功夫,也沒有如今的我啊。”
童母淡淡笑著,可是那笑卻意味深長。
女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往往很精彩,但這一切全都被我看在眼裡,我也早有準備。
我站在化妝間角落,看著郭會長保養得宜的指甲輕輕劃過黎老師的水袖。
那雙手十多年前應該也這樣撫過裝著茉莉花茶的搪瓷杯。
童欣說過,母親就是在喝下師妹送的潤喉茶後突然失聲的。
“師姐這身段倒是保持得妙。”郭會長的笑聲像裹著蜜糖的玻璃碴,“可惜《大祭樁》的武戲你怕是吃不消,不如改演李老夫人?”
童母聽見這話時,身體明顯抖了一下,眼神也有些不太自然。
她還沒說話,郭會長又繼續說:“你也彆怪師妹對你不公平,兩天的演出相當重要,不能出任何紕漏,還希望師姐能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