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隻好點了點頭,蒙混了過去。
轉而,我又急忙岔開這個話題,向她問道:“那個郭會長就是當年毒害你媽媽的人吧?”
童欣點了點頭,沉聲道:“是她,沒想到……她現在已經是慶城戲曲協會的會長了。”
我搖頭冷笑道:“十多年前就已經是文工團的團長了,老公還是某領導,現在才混成一個地方戲曲協會的會長,隻能說明她能力不行。”
童欣“噗嗤”一笑,很是讚同地點點頭:“太對了,要是我媽媽……肯定比她的成就更高。”
“關鍵是長得也沒咱媽好看,氣質也比不過,拽什麼呢?”
“誰媽?你說誰媽?”童欣當即蹙著眉頭看我。
“咱這不是都已經在你媽媽麵前拜堂成親了麼,我不應該叫媽嗎?”
童欣立刻白了我一眼:“你還當真了是吧?”
我哈哈一笑,一陣小玩笑後,氣氛也緩和了些。
童母也卸完妝換下戲服走了出來,她的狀態看上去還算穩定。
回醫院的路上,童母卻突然亢奮起來,不停地說著舞台上的細節。
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剛才在化妝間裡的事情,隻記得她在舞台上的表演。
而童欣則一邊應和,一邊擔憂地看著母親。
“媽,您先休息會兒,”她輕聲勸道,“一會兒就到醫院了。”
“醫院?”
童母突然安靜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恐慌:“去醫院乾什麼?欣兒你生病了嗎?”
“媽……”童欣欲言又止,緊皺著眉頭。
劉醫生這時接過話說道:“我們不是去醫院,我們回家。”
聽見“回家”兩個字,童母才又笑了起來:“好好,回家好,回家我給你們做我拿手的紅燒排骨。”
童欣的眼眶忽然就紅了,她不想讓我們看見,於是轉頭望著車窗外。
把童母送回醫院後,我們也並未多待,劉醫生說她的狀態現在又不穩定了,最好不要太嘈雜,隻能讓她一個人安安靜靜的。
看來,隻有穿著戲服,站在舞台上,她的情況才會穩定啊。
我和童欣站在外麵的走廊上,她的眼睛還紅著,但臉上帶著釋然的笑容。
“林江河,”她深吸一口氣,“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看到媽媽今天的樣子……我……”
“不用謝,”我打斷她,“能看到阿姨重拾笑容,我也很高興。”
童欣搖搖頭:“不,你不知道這對我們意味著什麼。”
她突然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我。
這個擁抱比今早更加用力,我能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
她的聲音悶在我肩頭:“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我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沒有說話。
這一刻,所有的言語都顯得多餘。
我感受著童欣在我懷裡的顫抖,突然發現她的發絲間藏著一根白發。
這縷銀絲在陽光下閃著微光,像極了舞台上那束追光裡飄落的金粉。
“你媽媽會好起來的。”我輕聲說,“兩天後的正式演出,就是最好的良藥。”
童欣抬起頭,眼睛還紅著:“可是郭會長那邊……”
“她翻不出什麼浪。”我掏出手機,給她看楊學林剛發來的消息,“《梨園周刊》已經把你媽媽彩排的視頻做成預告片了,目前點擊量破十萬。”
手機屏幕上是童母在追光下甩水袖的側影,配文是"非遺傳承人黎小芸沉寂十六載重登舞台"。
評論區最熱的一條寫著:“這才是真正的藝術家!我奶奶說她年輕時一曲《大祭樁》能讓全城停電——大家都擠到有電視的供銷社去了。”
童欣噗嗤笑出聲,眼淚卻掉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