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跟著附和道,“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曾若楠又輕聲一笑,淡淡道:“可我那個時候不理解,因為我年輕,我帶的那些新人也是才從學校裡出來,她們不像你們有那麼多的社會經驗,所以總覺得我在害他們。”
“嚴師出高徒嘛。”我附和道。
曾若楠笑笑道:“其實我就是跟自己較真,年輕的時候我也想當歌手,穿著好看的衣服,站在舞台上光鮮亮麗的,對吧?”
我又和童欣對視了一眼,確實感覺今天的曾若楠很奇怪。
童欣忽然問道:“那曾姐你為什麼沒有走這條路呢?”
曾若楠突然站起身來,走向房間裡放著的那架鋼琴前,手指輕輕拂過鋼琴的黑白琴鍵。
忽然,她坐在鋼琴前的椅子上,淡淡道:“給你們彈首曲子吧。”
曾若楠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落在琴鍵上,下一秒,一段如行雲流水般的旋律驟然響起。
“這是肖邦的《革命練習曲》,很難的一首曲子。”童欣帶著震驚的目光,在我耳邊小聲說道。
我這個不懂音樂的人,也聽得出來這首鋼琴曲的難度之大。
隻見曾若楠的指尖在琴鍵上翻飛,音符如暴雨般傾瀉而出,激烈、憤怒、卻又帶著驚人的控製力。
我完全沒想到,平時雷厲風行、不苟言笑的曾若楠,竟然能彈出這樣震撼人心的鋼琴曲。
童欣也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呆在原地。
曾若楠的演奏極具感染力,她的身體隨著旋律微微起伏,眼神專注而鋒利,仿佛整個人都融入了音樂之中。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整個練習室陷入短暫的寂靜。
我和童欣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
“曾姐!你太厲害了!”童欣激動地說道,“這首曲子那麼難,你居然彈得這麼好!”
曾若楠收回手,淡淡一笑:“很多年沒彈了,手生了。”
我忍不住問道:“曾姐,你以前是學鋼琴的?”
她搖了搖頭,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不是,我小時候家裡窮,學不起鋼琴。是上了大學後,我才學會的。”
童欣再次露出驚訝的目光,不可思議的說道:“曾姐,我實在有點難以相信!就你這熟練度,沒有幾十年的功底不可能啊!”
曾若楠依舊淡淡笑著,又坐了回來,語氣忽然變得親切了一些:“我自小條件差,不管是形象還是家庭都比不上彆人,我知道隻有靠自己努力。”
說著,她忽然又苦澀的笑了笑,繼續說道:“可現實是殘酷的,人太優秀了是會遭人妒忌的……那段時間我經常遭遇校園暴力,甚至在我準備簽公司的時候,我的嗓子就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直到現在……所以你們聽見我的聲音,是這種沙啞的,我以前不是這樣的。”
“曾姐,你被人害了?”童欣眉頭一皺,我知道她可能是想起了自己母親。
曾若楠點了點頭,卻沒有細說。
她又笑了笑道:“你們知道我為什麼會來天鹿嗎?”
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
曾若楠頓了頓,才說道:“因為我看了你的演出,也知道你母親曾經也遭遇過類似的事情。其實我都準備隱退了,我這十多年也帶出了很多有名氣的人,這輩子也沒什麼所追求的……直到我看見你的比賽,聽見了你的故事,我想,我應該為你做一點什麼。”
搞半天,原來曾若楠是單純為了童欣而來的啊!
童欣也被感動了,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她給曾若楠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曾若楠突然溫柔道:“好啦!童欣,你要珍惜現在的機會。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追逐夢想的。”
童欣用力點頭,曾若楠鬆開童欣後,突然話鋒一轉:“我今天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明天你們就要去杭城參加第二輪的比賽了,我希望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唱好自己的歌就行了。”
童欣用力點頭,哽咽道:“曾姐,我會的,我也會努力的。”
曾若楠又笑了笑,站起身來拍了拍手:“好了,休息時間結束,繼續訓練吧。”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練習室。
背影依舊乾練利落,仿佛剛才那個沉浸在音樂中的女人隻是幻覺。
等著童欣訓練完之後,我又和她一起趕往下一個項目地。
可就在我們剛從樓上下到車庫時,卻在車旁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
魏東!
他竟然找到這裡來了。
他整個人憔悴了許多,胡子拉碴,眼睛布滿血絲。
“林哥!”他看到我,快步走過來,“求你了,告訴我江悅在哪吧!這段時間……我真的快瘋了!”
童欣一把將我護在身後,怒視著魏東說道:“魏東你是狗皮膏藥嗎?怎麼甩都甩不掉!你真的讓人惡心!”
魏東也不管童欣怎麼罵他,他繼續對我說道:“林哥,求你了,我真的擔心她……這麼久了,她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我警惕地看著他:“我現在隻想知道,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他沉聲道:“我通過很多關係,問了很多人。”
我冷笑一聲:“你有這精力,那怎麼不用在江悅身上。”
“我該想辦法都想了,甚至還聯係了她妹妹江梓,可都不知道她在哪裡……我真的著急了,她會不會出事啊!”
他說著,突然撲通一聲跪下了:“我求你了!林哥……我知道之前我也對你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甚至嫉妒你,我以後再也不那樣了,我隻希望你能告訴我她在哪裡。”
看著他那卑微的樣子,我歎了口氣,說道:“我認真的告訴你,我真不知道她在哪,我也沒有她的聯係方式。”
停頓一下,我又說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去醫院找找吧。”
“醫院?”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哪家醫院?她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不知道,你自己去找。行了,就這樣,讓開。”
我一把將他拽開,打開車門和童欣上了車。
魏東還楞在原地,整個人看起來失魂落魄的。
童欣也收回目光,歎了口氣,有些哀傷似的說道:“現在看著他這個樣子,真的挺心疼自己的。”
“啥意思啊?”
童欣苦笑一聲,說道:“想著我曾經居然還喜歡過他,你說可笑不可笑?”
我發動車子,緩緩駛出地下車庫。
後視鏡裡,魏東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黑暗中。
童欣靠在座椅上,輕聲說道:“其實……我有點理解他。”
我轉頭看了她一眼:“理解什麼?”
“那種……明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卻還是放不下的感覺。”
她自嘲地笑了笑,“我以前也是這樣,傻乎乎的。”
我沒有接話,隻是專注地開著車。
童欣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對我說道:“對了,想起一件事,問問你的意見。”
“什麼事?”
“你還記得我那個閨蜜吧?還有她男朋友薛明。”
一聽見薛明的名字,我頓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因為上次在他發的那條短視頻中,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