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的時間長還是有好處的，起碼劇組準備的充分。
彆的不說，光憑希捷這邊真的實景搭建了個地下管道出來，這點就值得讚揚。
何大啟領著林傑跟陳雙喜從地下管道參觀完出來，抬頭四顧，接著又走向隔壁布景場地。
這個時間片場沒幾個人，那些來的早的工作人員基本都是有事要忙，要麼急著過來布景，要麼就在鋪設滑軌，所以沒人搭理慢悠悠在片場溜達的何大啟三人組。
畢竟第一天上工，所以何大啟來的特彆早，時差不同，按棒子國的時間這裡才不到六點，天隻有微微亮，估計要等太陽升起來還要好一會兒。
這個影視基地大的有些出乎何大啟的預料，光希捷租的這個漢江怪物劇組，都讓何大啟坐著遊覽車轉悠了半天。
瞅著遠處連綿不絕的建築，何大啟總感覺這邊好像比懷柔那個影視基地還大的樣子。
自己閒的沒事兒來這麼早乾嘛？
何大啟一邊賤嗖嗖的扒拉著小賣部的布景道具，一邊在心裡後悔自己想一出是一出。
滴！滴！
何大啟扭頭看去，紅色的現代轎車在不遠處停下，隨著車窗慢慢滑落，孫藝真戴著墨鏡，嘴角含笑的衝何大啟輕輕擺手打了個招呼。
“大啟怎麼來的這麼早？”
“怒那你不也一樣麼。”
“不一樣，這邊空氣好，我是準備過來慢跑一會兒找找狀態，所以才來的早。”
何大啟總不能說自己腦抽了，所以一大早天沒亮就溜達過來了吧。
他攤了攤手，裝出一副很巧的樣子，樂嗬嗬道：“一樣，我也是覺得市區空氣不怎麼樣，所以早點來散散步。”
孫藝真笑眯眯的沒戳破何大啟的敷衍，她把墨鏡摘下來後指了指何大啟沒閒著的手，開口道：“那些道具都是假的，你要是想吃糖我車上有。”
何大啟先是一怔，瞅了瞅自己的手才發現，剛才手賤隨手瞎捏的是一包道具軟糖。
“不用了，我不喜歡吃甜食。”何大啟說完就把道具軟糖丟一邊去了。
孫藝真輕笑了一聲，掛了倒擋把車停好，然後下車換上鞋，又把外套脫下來露出裡麵穿著的運動裝，隨便紮了個馬尾就開始往不遠處的小樹林跑去。
步伐輕盈，體態優美。
何大啟跟個下頭男似的，目光在人家背影上打轉轉，很快孫藝真就拐了個彎，身影被樹木遮擋，看樣子她這是準備圍著小樹林跑圈。
可惜了，何大啟是個懶批，沒有追過去一起跑，不然一大早陪著漂亮姑娘邊跑邊聊天也算是美事一樁。
孫藝真一圈一圈的慢跑，何大啟則是找了個石墩坐著，無聊的托著腮在心裡數數。
彆說，孫藝真配速還挺平均，基本二百來個數就能圍著那不大的小樹林跑一圈。
天色漸漸明亮起來，一輛輛車開進了片場。
工作人員三三兩兩的湊到一起，一邊笑著聊天，一邊擺放著道具。
“早上好，大啟。”一聲問候讓何大啟回過了神。
“早上好。”
何大啟應了一句，發現跟自己打招呼的是在電影裡飾演自己弟弟的演員。
有些尷尬的是，何大啟已經忘了對方叫什麼名字了。
上次見麵還是大年初一他來棒子國跑路演的時候，時間有些久，再加上原本何大啟就不怎麼上心，所以現在想稱呼對方一句都不知道怎麼稱呼。
這兄弟一看就適合演電影，不為彆的，就憑他長了一張人渣臉，有那麼點斯文敗類的氣質。
“大啟來的真早啊。”
“對，這邊空氣好，過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對方顯然很想跟何大啟交流幾句，不過何大啟回應的有些敷衍，氣氛顯得不尷不尬的。
好在現在已經接近八點了，演員們也陸陸續續到來，尷尬氣氛並沒有維持太久。
“呀！還日！你小子站這乾嘛？”
因為角度原因，在電影裡飾演何大啟父親角色的演員沒有看到坐在石墩上的何大啟。
隻看到了電影裡飾演何大啟弟弟的演員，他老遠就笑哈哈的大聲嚷嚷著走了過來，等離得近了，這才看到了何大啟。
“大啟也在啊……”
“嗯。”
何大啟微笑著應了一聲，接著起身往劇組化妝室走去，準備過去讓化妝師小姐姐先上一遍妝造，看看有沒有不妥的地方。
……
不得不說棒子國這邊化妝技術確實挺先進。
都是往成熟方麵化妝，何大啟卻覺得漢江怪物的妝造，比之前自己在七號房的禮物妝造更加自然一點。
他看著自己鏡子裡那一頭黃毛有些擔心的對化妝師小姐姐問道：“這個染回黑發以後會不會掉色？可彆等拍完電影以後，我每次洗完澡都要頂著一頭黃毛出來。”
“放心吧大啟，染回黑色一般不會掉色，隻有染了其他染色才會慢慢變成黃色。”
“那就好。”何大啟放下心來，接著開始聊起彆的：“說實話，怒那你的手藝真不錯，比我上部電影的化妝師強多了，有沒有去華夏發展的想法？或者給我一張名片，說不定將來我會邀請你過去出個差。”
何大啟還真不是閒的沒事乾找小姐姐聊騷，他現在越看這妝造越滿意，有點以假亂真的意思了，感覺都不用後期調整電影配色。
小姐姐笑得可開心了，沒什麼有比得到彆人對自己手藝的認可更讓人高興的事了。
急溜溜的就掏出一張名片就要遞給何大啟，遞到一半想了想又把家庭住址也寫上，還寫上了老家地址跟座機。
“這是工作室的電話，這是我租的公寓的電話，這是我老家父母的電話，這裡的房租太貴了，我怕以後會搬走導致你聯係不到我，所以就把聯係方式都留一下，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怒那一看就是個仔細人，怪不得手藝這麼好。”
在化妝師小姐姐燦爛的笑臉中，何大啟慢悠悠的走出了劇組化妝間。
此刻劇組人都到齊了，導演身邊正圍著一群演員聽他囑咐。
看到何大啟出來，導演朝著不遠處招了招手喊了一嗓子：“樸還日，彆抽煙了，先過來集合聽我說一下安排。”
在電影裡飾演何大啟弟弟的那個演員立馬把煙頭丟地上踩滅，然後笑嗬嗬的就跑了過來。
原來你叫樸還日啊！
這名……好像有點破財。
何大啟扯了扯嘴角，沒嘚兒樂嗬的過去問問樸還日的座駕是不是凱迪拉克，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對方一眼，弄得樸還日還以為自己衣著有問題，低頭仔細檢查了一下。
……
導演的心很大。
跟何大啟之前合作的兩個棒子國導演不同。
這個導演大概是抿過幾口洋墨水，但是又沒抿出具體的滋味，所以在新派老派之間都學了點東西，不多，但是還夠用。
這哥們兒一開始居然想學老一派的作風磨磨鏡頭，開場的表演精益求精，想要來幾個懟臉拍。
第一場的鏡頭是何大啟飾演的主角趴在自家破破爛爛的小賣部裡麵睡懶覺，主角的父親在外麵看到有客人來了，一邊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主角，一邊保持笑容招待顧客。
都還沒輪到何大啟表演，導演就在飾演主角父親的老演員身上喊了好幾聲哢。
“前輩，眼神有點不夠，表情再收一收。”
“好的導演，我知道了。”
一開始何大啟一直趴著，沒看具體情況。
聽到導演一直喊哢還以為是那個老演員水平不咋地。
雖然開工第一天就能光明正大的偷懶有點不太好，但是何大啟依然樂滋滋的趴那閉眼休息了一個小時。
連導演喊哢他都不帶起來了，彆人招呼他，他也隻是懶洋洋的揮了揮手，整得好像多敬業一樣，主打一個認認真真演繹趴著睡覺的人。
等開始拍攝他的鏡頭的時候，何大啟就發現不對了。
明明應該一遍過的鏡頭這導演居然換了好幾種要求，何大啟馬上琢磨過味兒來，這是在磨鏡頭。
好家夥！磨我的鏡頭是吧？！
在導演又一次喊哢說了要求之後，何大啟樂嗬嗬的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接著他就開始玩起了花活兒，氣質變來變去，肢體動作跟微表情也在細微處下工夫。
半夢半醒。
迷迷糊糊。
睡眼朦朧。
慵懶無力。
明明是差不多的表演，甚至每一次何大啟都按導演要求做出了改變，但是越拍導演心裡越沒底兒。
最後都整的導演開始不自信了，在拍攝出來了的幾個片段中來回琢磨，自己也說不上到底哪個鏡頭更好。
這感覺說不出的古怪，就像是一開始隻點了一份煎餅，但是商家卻給上了一份煎餅卷串兒，這玩意兒肯定比光啃煎餅強的多，不過一直切換裡麵卷串的品類就有點讓人沒法挑了。
每樣兒都好吃的結果就是把一開始的煎餅給忘了。
很顯然，這個導演的段位不太夠。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會兒孫藝真在旁邊看的直咋舌，想起昨晚何大啟樂嗬嗬的朝自己說的那句話，她就有點想罵人。
幸虧導演把這犢子給試出來了，不然他肯定暗戳戳的憋著壞，想壓自己幾場戲，讓自己出個醜。
“先停一下！”
導演喊完後閉眼思索片刻，接著不顧眾人詫異的眼神，開口道：“第一幕的鏡頭先不拍了，現在快中午了，大家提前吃飯休息吧，布景辛苦一下，準備第二幕的場景，下午咱們直接拍第二幕，把第一幕放一放。”
說來好笑，現在片場除了何大啟隻有孫藝真跟那個老演員有點看明白了怎麼回事。
就連導演自己都有些發懵，不過導演內心的直覺告訴自己，目前先跳過這個問題是最好的選擇。
何大啟伸了個懶腰，悠哉悠哉的從小賣部走出來準備出去覓食，又不是沒在棒子國劇組吃過，這邊的盒飯是什麼樣他可太清楚了。
“大啟。”
孫藝真追上來跟他肩並肩走一起。
“怎麼了怒那？”
“奉俊浩導演還是挺有水平的，你可以看看他之前拿過最佳導演的那部殺人回憶，拍的相當不錯，而且邊西峰前輩跟他合作過好幾次，估計中午吃飯的時候就會給他說怎麼回事了。”
原來這導演叫奉俊浩啊……
何大啟一臉茫然的看向孫藝真，裝傻稱愣的問道：“什麼怎麼回事？怒那，你在說什麼。”
孫藝真抿了抿嘴，斜著看他一眼，終歸是沒憋住笑，噗嗤樂了出來。
“你就壞吧！”
“我怎麼壞了？還有，你說的邊西峰前輩是誰？在電影裡飾演的哪個角色？”
“你爹。”
“怒那你怎麼罵人呢？”
“啊西！”孫藝真裝作生氣的模樣，輕輕給了何大啟一拳：“以前光知道你有賊心沒賊膽，現在我倒是看明白了，你還憋了一肚子壞水兒。”
靠！！！
什麼叫有賊心沒賊膽？
這能全怪我？後來不是你不給機會麼！
何大啟玉玉了。
等何大啟坐上車後，駕駛室的林傑轉過頭來，沒說話，等著何大啟吩咐往哪走。
與龍虎兄弟不同，林傑跟陳雙喜像是倆木頭疙瘩，沒事兒基本不會跟何大啟說話，都是何大啟主動聊天，他們才會回應一兩句。
“今天吃點辣的！嘗嘗棒子國這邊的辣炒八帶，傑哥咱進影視基地的時候我看到外麵就有一家做這個的，等會兒你出門左轉。”
“好的。”
林傑轉回頭，發動起車來開了出去。
不愛說話也挺好，這會兒要是還是秦龍當司機，肯定會勸何大啟幾句，讓他彆瞎吃東西，秦虎也會跟著掰扯兩句。
不過這次龍虎兄弟雖然也跟著來棒子國了，卻沒陪何大啟一起來劇組。
周惠敏和劉穎今天要去逛百貨大廈，龍虎兄弟跟著搬東西去了。
……
何大啟吃辣的耐受度一般，也就普通人水平。
之前在棒子國飯店看彆人點辣炒八帶紅騰騰的，有點不敢嘗試，這次做了半天心理準備，總算是夾了一筷子。
放進嘴裡嚼了兩口他就笑了出來。
居然是甜辣口的，也就看著紅豔豔，其實辣度比較低。
彆說，還挺好吃，配米飯一絕。
美美飽食一頓後，他樂滋滋的回了劇組，剛下車就對上導演那古怪的眼神。
“奉導演吃完飯了？”
“嗯，吃了。”
奉俊浩臉上帶著笑，心裡卻暗罵了一句。
瑪德，被人上了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