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坐下！”

“誰讓你起來的？”

譚耀銘狠狠一瞪眼。

鐘小艾立馬乖乖坐下。

但嘴裡依然罵罵咧咧。

“侯亮平王八蛋！真是銀槍蠟頭，不中用！”

“我還以為他今晚真是狀態好，沒想到居然是磕了藥！”

“這麼年輕就要靠吃藥，那將來還能對他有什麼指望？”

人命關天。

留置審查，可不能搞出人命。

所以譚耀銘也顧不得數落鐘小艾了。

讓人接著問後，立馬便和秦思遠到對麵留置室。

隻見值班醫生，已經讓侯亮平躺床上，並掛了幾瓶藥正輸液。

而侯亮平呢？

像是酗酒過度似的。

呼吸急促，麵色通紅，並且雙眼布滿血絲。

那過度‘昂揚向上’的狀態，看著都挺嚇人。

“媽的，見過吸食毒品吸嗨的，還沒見過這種情況的！”

譚耀銘一臉嚴肅的扭頭看向醫生。

“他到底怎麼了？”

“他吃了煒哥，也應該還不止一顆。”

“什麼哥？市麵上又出現新毒品了嗎？”

“不是毒品，是一種米國人研發，剛進入咱們國內不久的處方藥，用於治療男人那方麵的問題。”

都是男人，自然瞬間秒懂。

譚耀銘深吸了一口氣後，抬手指了指。

“那這效果，未免也太他媽嚇人了吧？都腫成這樣了！”

醫生歎息道：“他這是不遵守醫囑過度服藥，導致現在過度充血。”

話音剛落，秦思遠就好奇味道：

“你剛才說煒哥是處方藥？那豈不是說，這種藥隻有去醫院才能買到？”

醫生略略點頭。

“理論上是。”

“不過這款藥自從上市以來，因為效果特彆不錯，能讓萎靡不振的男人，都重新變得剛硬威猛，所以衍生出了一條藥物販賣產業鏈。”

“據說外麵隨便找個藥店問一問，大概一百元就能買到一粒，不過副作用也很大，容易頭暈、心慌、血壓下降，嚴重者甚至渾身疼痛。”

“當然，像他這樣不遵醫囑，過量服用的，還會導致像他現在這樣，心跳紊亂、意識模糊、過度充血、視力聽力下降、四肢疼痛無力。”

秦思遠略略點頭。

難怪三人這麼說話，侯亮平都沒什麼反應。

估計這會兒藥效正猛，完全聽不見。

“像他這種狀況，有沒有生命危險？要不要送去醫院？”

譚耀銘彆的都不關心，就怕搞出人命。

因為無論什麼人，犯了多麼嚴重的罪，都是有法律保障的生命權。

哪怕被判了死刑，剝奪了政治權利終身，押赴刑場準備執行，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就能行刑處決的。

況且侯亮平也就是犯了個受賄罪，哪怕金額巨大，由於並不是主犯，頂多也就判個無期徒刑。

另外，這才剛進入留置調查環節，還沒有正式立案審查，更沒有移交檢察院上訴、法院審判。

所以他要是死在這兒，作為此次行動負責人的譚耀銘，必將難辭其咎。

不過……

值班醫生卻一點兒也不慌。

“他沒有生命危險，不用送去醫院。”

“去了醫院，也是一樣的打針輸液，幫助身體加速化解藥效。”

“當然，這麼長時間的過度充血，損傷肯定是不可逆的，以後基本沒用了。”

秦思遠急問道：“什麼意思？難道他……廢了？”

“也不能說廢了，反正以後大概率有心無力。”

更多的話，醫生也不便多說。

反正大家都是男人，自然一說就懂。

秦思遠暗暗一聲歎息。

曾幾何時，他特彆看好侯亮平，用心栽培。

然而現在……

真是沒想到，這小夥兒居然為了討媳婦歡心，偷偷嗑藥。

還一嗑就過量，搞得如此狼狽不堪。

“那他這種情況，大概要持續多久？”

譚耀銘忽然開口問道。

“少說也得好幾個小時才能緩解。”

醫生這話，讓譚耀銘氣得夠嗆。

“媽的，這孫子年紀輕輕的，磕什麼藥啊？不行就找靠譜的老中醫，弄點中藥調理也行啊，居然吃米國人造的藥，還逞能多吃，這不是作死嗎？”

氣呼呼的背負雙手，譚耀銘看了一眼紋絲不動的侯亮平。

“好好盯著他，有任何異常狀況，立刻告訴我！”

“好的譚書紀！”

抬步出門後，譚耀銘忽然停下腳步，側身瞥向秦思遠。

“時候不早了，你回去早點歇著吧！”

“好，好的。”

秦思遠立馬點頭哈腰，然後迅速離去。

這麼一起大案，顯然不是他能參與辦理的。

尤其是侯亮平，還是他的下屬，更需要避嫌。

離開留置中心，手機剛開機，立馬收到許多條短信。

很多人都特彆好奇，到底什麼情況。

鐘小艾和侯亮平被強行帶走。

難道鐘正國這麼高級彆的，也能出事？

八卦提問的人太多，秦思遠就當沒看見。

他本就不知道什麼情況。

也不可能透露案情細節。

不過……

這麼重磅的大事，自然迅速傳開。

還在加班加點，熬夜弄範建案子的陳海、陸亦可等人，很快也知道了。

而得知這個驚天八卦，陳海自然有些發懵。

“不可能吧？這消息保真嗎？”

“他們兩口子，怎麼會被連夜帶走？”

“一個搞紀監的，一個搞反貪的，結果卻貪腐了？”

“有鐘書紀那麼一個好爹，前程似錦，乾嘛要貪那點錢呢？”

“我倒是好奇侯亮平被帶走的時候，為什麼還能那麼硬氣？”

“對啊！居然沒有被當場嚇軟，還能讓那麼多人看見，太邪門了。”

……

聽到下屬們議論紛紛。

陳海連忙起身招呼。

“好了好了，都彆議論了。”

“咱們來燕京的時間也不短了，大家難道不想早點回去嗎？”

“尤其是你陸亦可，你一個大姑娘瞎說什麼？到底害不害臊呀？”

陸亦可毫不示弱的昂頭說道：

“我就單純的好奇呀！”

“可惜沒有去現場，不然我非得給他拍幾張照片下來！”

“你！！”

陳海抬手指向陸亦可。

但想罵，卻又罵不出口。

雖然他和侯亮平，曾是大學室友，關係不錯。

但是因為大風廠一事，兩人早已徹底鬨翻。

如今聽說他們兩口子被強行帶走、留置審查。

心裡反而有那麼一絲絲暗暗竊喜。

尤其是鐘小艾被抓，更是讓他覺得痛快。

這女人太高高在上、自以為是。

自己父親陳岩石，好歹也曾是漢東最高檢的副檢察長。

結果這女人，對自己和父親完全沒有半點尊重，像對仆人似的吆五喝六。

“我什麼？說呀？”

陸亦可瞪眼問道。

“沒什麼，加班就加班，彆聊無關緊要的事。”

陳海說罷，便準備坐下繼續忙碌。

結果屁股剛落座，手機就嗡嗡震動。

一看來電號碼，陳海連忙拿起手機，快步出門。

“姐，有什麼事嗎？”

“侯亮平兩口子出事了，你知道不？”

電話剛接通，就傳來姐姐陳陽，有點幸災樂禍的聲音。

“我當然知道，這麼大的事，恐怕早就傳遍了。”

陳海回頭看了一眼，確認沒有人跟出來偷聽。

“你那邊還有什麼內幕嗎？”

“他倆被強行帶走，侯亮平還當眾出糗，是不是意味著鐘書紀……”

陳陽打斷道：“還叫什麼鐘書紀呀？叫鐘正國！”

一聽這話，陳海心裡咯噔一下。

不用叫職務，可以直呼其名……

這豈不是意味著，他已經被拿下了？

“姐你確定？”

“廢話，我畢業後就來燕京工作了，在這邊認識不少人，這點消息難道打聽不準？”

陳陽哼哼笑了笑後，話鋒一轉。

“而且我還聽說，是盧盛燁盧書紀，親自去的臨江省。”

“至於為什麼要抓鐘正國，當然是因為他勾結蔡成功，趁著教育整頓貪了太多。”

陳海眉頭緊鎖，靠著欄杆。

“就他這級彆，不至於吧？”

陳陽冷笑不已。

“什麼不至於？鬥爭本身就殘酷無比，他自己守不住底線，被乾掉也就純屬活該！”

“當然，到了他這種級彆和層次的，勾結蔡成功貪點錢，估計都是其次的。”

“有人想要乾掉他，才是最主要的，至於是誰，你應該也能猜到。”

陳海嗯嗯了兩聲。

漢東誰不知道鐘正國和趙立春，是多年的死對頭？

要說誰最想收拾鐘正國，趙立春排第二，沒人能排第一。

到了他們這種層次，鬥爭自然會更加險惡。

勾結蔡成功這樣的奸商。

這不是作死嗎？

“今晚能不能早點結束加班？我請宵夜！”

“什麼意思？有喜事嗎？”

“那是，正式任命通過了，從今往後，請叫姐陳科長！”

“好的陳科長，那十一點怎麼樣？”

“太晚了吧？十點半，還是老地方，記得把陸亦可叫上！”

“咱家的喜事，為什麼要叫她呀？”

“我買單我樂意，難道不行嗎？”

“行行行，一會兒見。”

掛斷電話，陳海總覺得姐姐對陸亦可，實在是好得有點過分。

經常約她逛街購物吃飯，比對自己這個親弟弟還要好。

但女人的心思，自己又怎麼猜得透呢？

十點許。

陳海和陸亦可，打車來到燒烤店。

“這兒呢，快過來！”

陳陽連連招手。

等兩人坐下來後，陳陽立馬迫不及待的低聲道：

“給你們分享一個最新的勁爆八卦！”

“侯亮平很有可能，是吃了一種米國製造的藥物，咱們國內人稱煒哥。”

“這種藥吃了後，可以軟男變硬漢，而且持續時間還很長，所以他才會被強行帶走，居然也沒被嚇軟。”

陳海頓時滿頭黑線。

他還以為是多麼新奇的重磅消息。

沒想到居然如此‘惡趣味’。

不過陸亦可卻好奇不已的急忙問道：

“他才多大年紀啊？居然就要吃那種藥？”

陳陽壞笑道：“這我哪兒知道呀？你得問鐘小艾，不過她也被留置了，你想問也問不著！”

陸亦可緊跟著問道：“那她爸呢？”

陳陽看了看周圍。

“盧書紀親自去臨江抓的，聽說直接把他和蔡成功，堵在了秘密接頭的包廂裡！”

“能對鐘正國這樣的大佬一擊必殺，幕後策劃之人真是夠厲害啊！”

拿起烤串的陸亦可，嘟囔道：“你倆看著我乾嘛呀？我跟這事一點關係都沒有！”

陳陽媚然一笑。

“你是沒有，但你男朋友家……”

話還沒說完，陸亦可的手機就忽然響起。

“我先接個電話！”

陸亦可拿起手機就飛快走遠。

“哎，彆走呀，就在這兒接啊！”

陳陽大聲呼喚。

“人家小兩口通話，你那麼激動乾嘛呀？”

陳海拿起烤串開吃。

“我八卦一下不行嗎？”

陳陽沒好氣的回懟了一句。

很快，陸亦可腳步輕快的回來了。

“瑞龍來燕京了，剛下飛機，我讓他馬上打車過來。”

陳海不以為意的哦了一聲。

但陳陽卻瞪眼驚呼：

“什麼？趙瑞龍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