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月輝受寵若驚又忐忑不安:“我資曆尚...”
淺字沒有說出口戛然而止,他十幾年的投行工作經驗,主導過多家公司上市,在明禾沒有比他資曆更深的。他的職業規劃中自然也有這樣的野心,隻是,他以為自己可能需要再熬個十年才有機會。
機會擺在眼前,不抓緊是笨蛋王八蛋,所以他很快速且堅定地應承下來:“行,我一定努力,不負所望。”
說完他的目光不由看向莫清,隱約希望她支持和認同。一碼歸一碼,彆管私下關係如何,如果他成為明禾的負責人,他需要莫清的支持。
莫清也是爽快的人,私下再不齒對方,但在工作上,他們合作多年,如果許月輝需要,她當然全力支持,隻要他開口。
兩人之間便心照不宣。
沈鷹州平靜地給對麵的許月輝倒了一杯酒,兩個男人自顧碰杯,一飲而儘,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
薑宜見此,內心的波動劇烈,沈鷹州想做什麼?莫名讓她有種托孤的感覺,讓她有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沈鷹州見她一臉擔憂的表情,摸了摸她的頭,笑道:“以後好好跟著月輝總,他有很多值得你學習的地方。”
這語氣和動作亦如最初兩人認識,她還是他心裡那個乖乖女,學生妹,小朋友。
聚完餐,四人分兩隊離開。
許月輝開車送莫清,下午在辦公室的劍拔弩張因為這頓飯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默無言。
許月輝數次想開口請莫清留在明禾幫他,但是卻開不了這個口,隻問:“你有什麼打算?”
莫清不正麵回答,“恭喜你,步步高升。”
許月輝隱晦道:“現在接管明禾未必是好事,行業動蕩,責任重大。那些同行,誰敢保證自己是清白的,經得起查?多少負責人被請去喝茶,進去了。”
他想讓莫清留下,偏不直說。
莫清不接他的話茬,隻說:“月輝總臨危受命,說明能力超群,值得信任。”
許月輝歎了口氣,這個女人的聰明和難搞,他早領教過了,他不直說,是試探,也是不想強迫她,給她自己選擇的機會,畢竟現在的行業如此,他沒有沈鷹州那麼的樂觀和強大,行業將來成為什麼樣,他並不敢保證。
“沈鷹州為什麼把明禾交給你?”這是莫清的疑問。
同樣有這個疑問的還有薑宜,她坐在沈鷹州的副駕駛座上,沈鷹州一手開車,一手牽著她的手,兩人現在也會像彆的情侶那樣,做一些親密的舉止而不覺得尷尬。
薑宜問了同樣的問題,為什麼把明禾交給許月輝?
沈鷹州鎮定自若:“當初接管明禾是因為你而來,怕你被遲聿利用,怕你在明禾受委屈不能轉正,現在問題都解決了,我沒必要再在這浪費時間,況且月輝總比我更適合這個職位。”
他說得合情合理,讓人無法反駁,但薑宜的心始終懸著,南省債券鬨出那麼大的動靜,又怎麼會如此輕易地平息呢?
等紅燈時,沈鷹州忽然探過來,攬過她的頭吻下去,把她從沉思中抓回現實,不讓她的思緒再發散。
薑宜餘光見著紅綠燈的最後幾秒,急忙推開他,他便笑,似有意猶未儘。
薑宜雖然決定重新再接受他,再愛他,但已不是從前那個單純的乖乖女,沒那麼輕易被他轉移注意力,待車再次行駛在路上時,她忽問:“遲聿和那個女人,你打算怎麼處理?”
薑宜知道沈鷹州一直控製著遲聿和秦慧,在他平靜無波的外表之下,依然藏著暗潮洶湧。黑暗的,血腥的,從未消逝,以前她想躲開,那是她不認同的世界,現在,她知躲不開,不如直麵。
沈鷹州:“唐商鈞所持的款已追回,南力協助他從東南亞去了歐洲。”
他沒有直接回答薑宜的問題,而是回答了另外一個看似毫不相乾的問題。唐商鈞名義上為南省的首富,但早已經是金絮其外敗絮其中了,本想最後弄一筆錢走,沒想到遇到沈鷹州,隻求自由保命,能出去就好。
薑宜聽出沈鷹州的言外之意,隻要把錢歸回,沈鷹州願意放他們一馬,“遲聿如果真把錢還回來,你也願意幫他離開?那秦慧呢?你也想放她走?”
沈鷹州轉頭問她:“你想怎麼處理?我聽聽!”
薑宜:“沈鷹州,你我都不是判官,我們無權決定,一切交給法律。”
她不知道沈鷹州想怎麼做,但是必然不是什麼正規操作,她不想他鋌而走險,不想他遊走在法律邊緣,不想他出任何事。
沈鷹州看她小臉不自覺皺成一團,伸手輕輕拍她的臉頰:“乖,放輕鬆,我有安排。”
薑宜:“所以什麼安排,不能讓我知道嗎?”
遲聿至今死咬著賬戶和密碼不交,因為他知道這是他保命的東西,否則一旦交出去,沈鷹州能分分鐘讓他消失,或者落在韓旭的手中也將徹底失去自由,失去自由對於遲聿來說和死了沒什麼兩樣。
所以任由南力如何使招,都無法撬開他的嘴。
而秦慧手中的錢並沒有太多,通過薑文鴻的賬號洗的錢,絕大部分都落到唐商鈞的口袋,所以已回到沈鷹州這,用於南省債券的正常運營。
對於沈鷹州來說,秦慧已沒有利用的價值,隻是她對於薑宜的傷害,他不想輕易放過她,把她帶走,隔絕了外界一切的信息,人一旦與外界失聯,便會產生恐慌,如身處在汪洋大海之中,沒有明日。這樣的精神折磨對於一個有著強目標感的女人,無疑是個酷刑。
薑宜問沈鷹州有什麼安排?
沈鷹州問:“你恨她嗎?”
薑宜:“說不恨是假的,有恨有怨,我不想裝大度。”
沈鷹州:“她對你的傷害,我本不想放過她。但她始終是你名義上的母親,所以我聽你和你父親的,你們想怎麼處理,我都支持。”
把決定權交給薑宜。
薑宜想到秦慧,心有片刻的刺痛,這痛是來源於她對母愛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