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緒有些激動,旁邊的男人冷聲提醒:“她需要休息。”
這聲音冷,帶著明顯的不歡迎,想送客。
對於沈鷹州來說,當下沒有比薑宜靜養更重要的事,不管誰來,他都不歡迎。
薑宜瞪他一眼,介紹:“這位是顏煙,我跟你說過很多次,顏廠長的女兒,對我很照顧。”
沈鷹州的臉色勉強緩和了一點,他當然知道她,薑宜在這出差的所有社會關係,他都清楚,點了點頭,自己坐在薑宜的身邊,把顏煙隔開,好像她靠近就會傷了薑宜似的。
顏煙才沒有功夫理會他呢,她看到薑宜的臉上青腫一塊,很是心疼:“痛不痛?誰打的?”
薑宜想著實驗基地的事,顏家炳肯定知道,既然他沒有告訴顏煙,便是不想把她牽扯進來,所以搖頭說:“沒事。”
顏煙此時看到輸液瓶上寫著孕五周的字眼,都不知是該傷心還是該高興。
薑宜笑著點了點頭,也不避諱,“有流產先兆,所以需要住院一個月。”
顏煙頓時內疚:“對不起薑宜,我沒有照顧好你。”
“和你沒有關係,工廠的工作我會繼續完成,讓你爸爸放心。”
沈鷹州聽她這樣說,頓時不悅:“工作上的事你想也彆想,否則我讓許月輝給你辭退。”
“霸道,你昨晚還說尊重我的決定。”
“尊重你也分情況,那是一個月之後的事。”
薑宜撇嘴看向顏煙:“你彆聽他說,我答應過你爸爸會儘力。”
顏家工廠的產品有競爭力,隻要改變經營和管理模式,就還有回旋的餘地。
顏煙隻是笑:“工作的事,我支持沈先生。”
她家工廠的問題,薑宜已經提了建議,工廠改革,要重組人員架構,必然傷筋動骨,但這是唯一的方法。
看完薑宜,她又去隔壁住院部看茉莉媽媽,她進去時譚凜川並不在,看病房的情況,那人根本就沒來,不知去看的是誰。
茉莉媽媽見到她很熱情:“小煙來了?”
“你們今天出院嗎?”顏煙看她們大包小包收拾著,等護士過來簽字。
“是啊,這次多虧了茉莉公司的老板,給安排本院最好的醫生手術,這次手術完算是痊愈了,回家好好養著便好。”
顏煙也替她開心,“祝阿姨身體健康長壽,百病不侵。”
何茉莉有些心不在焉地收拾行李,她剛才在醫院遇到了阿敬,才知湉姐被打入院,她即解了心頭恨,又隱隱有些期盼,沒了湉姐的控製,她埋在心底的愛是否可以釋放?
“茉莉,你明天上班,一定替媽媽好好感謝你老板。以後你一定要加倍努力工作回報他,知道嗎?”
何茉莉點頭。
顏煙有一刹那的恍惚,茉莉媽媽口中那個好老板確定是譚凜川嗎?他不管是作為老板,還是作為一個人,都不算好吧?
但此時她也發表不了意見,等護士來查完房簽字之後,她說:“阿姨,茉莉,我送你們回家吧,我今天開車來了。”
何茉莉吱唔道:“公司派車來送我們。”
剛才阿敬給她打電話,說會派車到樓下等她們。
顏煙沒有多想,隻是體貼周到地扶著茉莉媽媽:“阿姨,那我送你們下樓。”
她扶著茉莉媽媽,何茉莉拎著大包小包到了住院部的大門口,何茉莉的腳步頓住,她沒想到公司派車來接,是譚凜川親自來接,她的心跳一時跳得厲害,過去顫悠著聲音:“譚先生!”
譚凜川沒看她,反而看了她媽媽和旁邊的顏煙一眼,推開商務車的車門,請她們上車。
顏煙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他會這樣好心?
茉莉媽媽看到他很激動,她沒想到女兒的老板是這樣一個高大帥氣的年輕男人,她在顏煙的攙扶下走向男人,“您是茉莉的老板?”
“謝謝您的救命之恩,以後讓茉莉一定加倍努力報答。”
顏煙看出譚凜川露出不耐之色卻又裝模作樣的樣子:“舉手之勞,請上車。”
顏煙扶著茉莉媽媽上了商務車的單人座後便下車,而茉莉也放好包上車,卻見譚凜川沒上車,而是順手把車門關上,讓司機開車。也是,他是老板,能派車送她們出院已是破天荒了,怎麼可能親自送?
隨著車動,她失落地看向車窗外,住院部大樓的門口,站著顏煙和他。
車內,她媽媽一路誇:“沒想到你老板這樣年輕。”
“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所以又是安排醫生手術,又是周到地安排車送我們?”
茉莉的心很亂,她猜不出譚凜川的目的,所以一時沒有說話。
門口,顏煙見她們的車離開之後便也轉身往自己的車走,不想和譚凜川單獨相處,這人有魔力,會輕易把人的注意力吸引走。
但譚凜川已先一步走在她的車前,等著她開門,
“送我回去。”
顏煙拒絕:“我的車太小,您坐不下。”
“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還有你的車是我花錢替你修好,替你隱瞞交通事故,要麼,我給你爸打個電話,告訴他你車禍的真實原因?”
“你...”
卑鄙小人。
顏煙被他威脅著開車門讓他上車。
他一坐進車內,狹小的空間裡壓迫十足,身上冷調的很淡的男士香水味隱隱約約,顏煙不由想起那夜在酒店時的場景,握著方向盤的手輕抖了一下,惹得旁邊的譚凜川轉頭看她:“你緊張什麼?”
“沒緊張。”
“沒緊張你手抖。”
顏煙:“酒駕後遺症,譚叔叔不想我把你沉到海底,你最好不要開口說話。”
譚凜川笑,小豆芽菜還學會威脅了,他說:“我們一起沉到海底算什麼?殉情嗎?”
車在環島路行駛,欄杆外就是一片蔚藍大海,他是真不把命當回事,忽然探過手去,顏煙臉色一變,以為他要搶方向盤,她險些驚叫,他不怕死,她怕死。
卻見他的手又收回,隻是按了車篷的開關,變成了敞篷車,“小侄女,生命最可貴,彆輕易拿命開玩笑。”
海風吹得顏煙的長發飛揚,她放慢了速度:“我比你更敬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