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打笑臉人,譚凜川的態度屬實難得的好。
然而沈鷹州並不領情,他和譚凜川不是一個圈子,各有自己的處事方式,今天薑宜被傷的事,不管是否是譚凜川的授意,都和他脫不了關係,他冷聲:“譚先生怕是忘了譚老還在審判之中。”
這句話威脅十足,他有能力把人送進去,就有能力讓人把牢底坐穿,不僅是他父親,他亦是。
譚凜川劍眉一斂,收起剛才的溫和的表情,“沈總是不打算同我交這個朋友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希望譚先生管好底下的人。”
沈鷹州心裡惦記著薑宜,事情處理完便匆忙趕回醫院,想趁著她沒醒躺回床上,然而,當他從身後擁抱住著她時,她早已醒了:“你出去了?”
“怎麼沒睡?”
“睡不著。”
其實他一出門,她就醒了。
沈鷹州親吻她的頭發和臉頰,處理完事情之後,心裡才有了後怕,隻是沒表現。
他想安排專機帶她回遠東,在自己的地盤上,才更放心,但是醫生不建議她這個月走動,風險他冒不起,隻能加強在醫院的防護。
薑宜到現在都有些恍惚,她真的懷孕了?
工作怎麼辦?
婚禮怎麼辦?
肚子大了,穿婚紗也不好看。
沈鷹州像是猜到她在想什麼,寬慰道:“工作請一個月的假,許月輝那我來說,等你身體穩定了,自己考慮是繼續工作還是在家全職。婚禮和婚紗,你願意便提前辦,不願意便等寶寶出生後再辦,都聽你的。但結婚證回去馬上領。”
“你還在乎一個證?”
“在乎。”
其實不是他在乎,隻是他想給薑宜一個保證,一個安全感。
說完,他輕撫她的腹部,柔聲道:“現在睡覺休息,不準再胡思亂想。”
“嗯。”
景洲國際酒店內,阿敬見沈鷹州離開之後,憤聲道:“要不要找人教訓他?在海港市還輪不到他囂張。”
譚凜川:“不急。”
沈鷹州能在短時間內讓南省債券起死回生,讓唐維均被捕,和南省政府建立關係,攀上經偵局,暗中不知有多少力量的支持,現在他父親在審判期間,不能輕舉妄動。
阿敬隻好說:“我去看看湉姐。”
湉姐被緊急送進醫院,處理完傷口,人幾乎也廢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聽到門口的動靜,努力抬起纏滿紗布的臉看過去,見到是阿敬,眼裡不由露出失落的神情。
湉姐不死心,努力張嘴問:“譚先生呢?”
阿敬:“你還指望他來看你?你這次大錯特錯,不是什麼女人,你都能教訓。”
湉姐的臉幾乎毀容,但藏不住裡麵露出的狠辣的鋒芒,一個字一個字說:“你真以為譚先生不知情?他故意和姓薑的搞曖昧,把緋聞穿得沸沸揚揚的,就是為了引我嫉妒,為了引我去對付姓薑的,他好一舉兩得,他早看不慣我的行事作風,這次借刀殺人,既能引來那個男人,又能除掉我。”
阿敬一愣:“你這些年若不善妒,不處心積慮除掉每個靠近他的女人,譚先生給你整個娛樂業務,你在海港市要風有風,要雨有雨,你的貪心害了你。”
湉姐痛,全身都痛,忽問阿敬:“他看上哪個女人了?”
這一問,把阿敬給問住。
湉姐:“你彆想瞞著我,這麼多年,不管我怎麼對付彆的女人,怎麼跋扈,他從沒有想過除掉我。他一定是看上哪個女人了,在為她鋪路。”
阿敬:“你想多了,譚先生最近事情多,譚老被抓,那些地下錢莊的錢流不出去,港口還有幾家工廠收購不回來,哪有心思搞女人。”
湉姐冷哼一聲,因剛才說了太多話,臉上有些傷口崩開,繃帶上滲出一絲血跡,她毀容,毀事業,彆人也彆想好過
阿敬:“你好好養傷吧,不再鬨事,譚先生會當今天的事沒有發生過,你若再鬨事,小心你這條命。”
阿敬隔天去修理廠把那輛粉色甲殼蟲給顏煙送去,原本信誓旦旦說不再開車的顏煙見到自己心愛的車,加上急著去醫院探望薑宜,便忘了先前的承諾,坐上駕駛座,朝車外的阿敬禮貌說了聲:“謝謝你。”
車之前撞成那樣,沒有想到修完和新的一樣。
她心裡到底有了一絲陰影,想到環島路那驚魂一夜,不知那個男人額頭和胸前的傷好了沒有?
她小心開著車到醫院,好不容易找到空位停好車,才發現旁邊停著的車有些眼熟,那張側臉更熟,是剛才在腦海裡一閃而過的麵孔。
譚凜川從車窗裡稍稍探出頭看她,笑著問:“是誰說這半年會自我約束不開車的?”
顏煙不承認,“我說的是以後再也不喝酒。”
“你是不該再喝酒,我可沒有第二條命陪你。”
顏煙哐當開車門下車,他也下車,太高大,陰影瞬間把她籠罩著,顏煙往住院部走,他在她身後不緊不慢跟著。
“你跟著我做什麼?”顏煙停下腳步回頭質問,險些撞進他的懷裡,有些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譚凜川低頭看她,她的眼睛真乾淨,大概對昨天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他說:“我來看望病人。”
“什麼病人?如果是看薑宜就免了。”
“看望你同學的媽媽,畢竟我是位好老板。”
顏煙之前也就想來探望茉莉媽媽,所以想著一會兒看完薑宜,再過去。
兩人進了住院部,往不同的方向走。
這是顏煙第一次看到沈鷹州,顏控的她不免多看了一眼,心想真應該讓爸爸看看薑宜的男朋友,有這樣的男朋友,又怎麼會看上譚凜川?
薑宜躺著,見顏煙來,便想爬起來,被沈鷹州用手製止了:“乖乖給我躺著。”
顏煙走進了才看到薑宜臉上的傷,也後知後覺她來的是婦產科,眼眶一下便紅了:“薑宜,出什麼事了嗎?”
她昨晚收到薑宜的信息說男朋友來了,不回工廠住,今早才知道她住院,原本以為隻是疲勞過度或者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