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宋染這麼一問,陳婉臉上的笑容都有點僵。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顧芸,對宋染說:“小染,媽之前不帶你,是因為你剛來京市,和陳家那邊不熟悉,怕你去了會覺得不適應不舒服,想著等你和婷婷她們關心親近些了,再帶你過去的。”
這話連顧芸都不信。
她真沒想到,陳婉竟然一次都沒有帶染染姐回娘家見那邊的親戚!
哪有這樣當媽的?
她甚至都覺得很難理解。
孩子認回來,第一件事,不就是先認兩邊的親戚嗎?
陳婉不會是為了不讓宋明珠傷心,所以故意不帶染染姐去陳家的吧?
顧芸對宋染更加心疼了。
她以為在染染姐剛回來那幾天,就已經去陳家認親戚了,哪想到,都過去這麼久了,居然從未帶她去過。
聽著都覺得荒唐!
不過顧芸不好說什麼,陳婉再怎麼說也是長輩,而且這是宋家的家事。
宋染直接拒絕:“我身體還有點虛,今天就不去了。”
陳婉擰眉:“你不要找借口,我看你氣色好得很,小染,你今天必須跟我一起去,這是為了你好。”
為她好?
宋染在心裡撇嘴。
但陳婉接下來又說:“是你爸讓你去的,你連你爸的話都不聽了嗎?今天婷婷的師父去了陳家,可能是想帶著婷婷去鍛煉眼力,所以我跟你爸才會想著讓你一塊過去,說不定能漲漲本事!”
宋染挑眉:“陳婷婷的師父?那位姓塗的教授?”
“好像是姓塗,你趕緊收拾一下,準備走了。”
陳婉見宋染感興趣,就知道她不會錯過,她看向顧芸:“小芸,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帶小染去陳家,你下次再來找她玩吧。”
“好的,陳姨。染染姐,那我就先走啦。”
顧芸朝宋染揮手。
宋染也揮了揮手:“我就不送你下去了。”
“咱倆好姐妹,客氣什麼啊!”
陳婉眼尖的看到,顧芸和宋染手上戴著一樣的珍珠手鏈。
那一顆顆珍珠飽滿圓潤,比她那幾條珍珠項鏈上麵的珍珠還要大。
等顧芸一走,她就立刻問道:“顧芸的手鏈是你送的嗎?是不是你乾媽送給你的?”
宋染不想解釋,也沒否認。
她穿上大衣,換上鞋子就準備走。
陳婉臉色一沉,道:“你就這麼走?你給你幾個表姐和表哥們送點禮物嗎?你連顧芸一個外人都能送這麼珍貴的珍珠手鏈,怎麼親人之間又小氣吧啦的了!”
宋染冷笑一聲:“你都說是表姐表哥了,我更小,難道不應該是他們送我禮物?依你這樣說,我去了,他們要是不送我禮物,就是小氣吧啦,那你還是快些去給陳家打電話,讓他們把送我的禮物準備好。”
這話直接將陳婉後麵的話全部堵了回去,而且一點問題都沒有。
陳婉受不了她這樣冷漠的態度和伶俐的口齒。
臉上有些掛不住,又覺得很委屈。
“我隻是想讓你和你表哥表姐們關係更加親近一點而已,你留在京市,以後說不定有用到這些兄弟姐妹的時候,你把態度放低一點,他們就會對你另眼相看,以後也會多照顧你,你怎麼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呢?”
態度放低?
她怕她態度放低,陳家那些人更要將她踩進泥裡。
以後就逮著她一個人薅羊毛。
要不是想見見那位所謂的塗教授,她連陳家的門都不想踏進去的。
雖然並不能在見了對方之後,就確定對方是老裁縫的仇人,但是,她心底裡還是很想見一見的。
或許能給她帶來一點不一樣的感知。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來自長安、姓塗、出自古董世家這三點,能有一半的把握確定對方就是老裁縫的仇人。
她承了老裁縫的情,雖然他們之間不是師徒,卻遠勝於師徒。
老裁縫擔心命格凶煞,到死也沒有讓她喊一聲師父或老師。
但她心中是一直銘記這份恩情的。
陳婉說什麼也沒用,宋染壓根不會給陳家人送任何東西。
陳婉想的是讓她給每個表姐送一件珠寶,給表哥們送手表,給陳家兩老送古董。
真是做白日夢。
她的古董不是白撿來的,珠寶和手表也是乾媽送給她的,雖說就是拿來讓她送禮或自用,但她就是丟了也絕不會給宋家或者陳家的人。
陳婉見她這麼不聽話,臉上也沒有好臉色了。
她把宋明珠喊上,幾人一塊坐蔡宇濤的車去陳家。
“小染,你坐副駕駛,我有些問題很好奇,想要問問你。”
上車之前,蔡宇濤放低姿態,對宋染說道。
宋染:“我應該說的很清楚了,我對你不感興趣,不想和你處對象。”
說完,她就打開後座的門,先上車了。
“宋染!你怎麼說話的!”
陳婉輕嗬。
宋國偉拉住她:“年輕人玩鬨,咱們彆插手,是吧宇濤,你們年輕人,喜歡就可以追求,不過呢,也得看小染自己的心思。”
蔡宇濤點頭:“宋叔,我明白,我會讓小染心甘情願和我處對象的。”
他對他自己很有信心。
宋明珠在旁邊看得很不是滋味。
車子到了陳家,蔡宇濤知道陳家有客人,拒絕了陳婉要他進去喝杯茶的邀請,和宋染說:“小染,我是真的很欣賞你,你好好考慮一下,我今天要回津市了,等過年的時候,我讓我爸媽一塊過來見見你,你有什麼事,也可以跟我打電話,宋家那邊留了我家裡和部隊的電話。”
宋染覺得這人真是聽不懂人話,她懶得與其溝通,轉身就走進了陳家。
她看到了陳家門口停著的幾輛桑塔納,那個塗教授,此刻就在陳家。
陳婷婷在她之前進門,一進客廳,就開心的喊道:“師父!您來家裡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呀,讓您等我真是不好意思呀!”
背著手站在客廳欣賞牆上字畫的老人緩緩轉過身來,他那雙蒼老卻犀利的眼眸,穿過陳婷婷和宋明珠,直直地落在宋染臉上。
宋染也在看他。
八十多歲的老人,留的中長發紮成一個辮子在後頭,頭發已經蒼白,但精神奕奕。
手上杵著一個拐杖,背也已經有些彎了,卻依然能看出他年輕時候的高大和凶悍。
儘管,現在的塗老教授看起來有些慈眉善目的感覺,但宋染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他手上曾經沾滿血腥。
是他!
老裁縫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