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是我表妹明珠，您見過的，這是我大姑，她知道您來了，特意帶了燕窩過來送給您呢！”
陳婷婷注意到塗老教授的視線落在宋染身上，心裡有些不高興，連忙將宋明珠和陳婉拉了上來，以吸引塗老的注意力。
陳婉還滿臉帶笑的把禮盒裝著的燕窩送了上去。
最近家裡吃緊，她已經很久沒有讓秦媽煮燕窩吃了，這些禮盒還是上半年的時候買的，不然家裡都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其實送禮本該是陳家自己送，相當於回禮了，但陳婉知道陳家存不下什麼錢，所以拿了一對燕窩禮盒來，給陳家充充門麵。
但她沒想到，塗老爺子看也沒看，伸手撥開宋明珠，指著後麵的宋染說：“這位小友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是大福之相，不過眼尾帶痣，想來幼時命運多舛，不知，小友姓甚名誰？”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部都露出驚訝之色。
馬上就是年關了，陳家今天正在備年貨。
陳老爺子和原配生了陳婉之後，續弦後娶了一個，又生了三兒一女，家裡還沒分家，兩層的小樓房裡住著一大家子人。
今天因為塗老爺子是貴客，大家都出來迎客，客廳裡滿滿當當，宋染上輩子都沒有見人這麼齊過。
他們有的是第一次見到宋染，有的在宋家辦歡迎會的時候見過了，不過那時陳婉並沒有特意將宋染帶到陳家人麵前介紹，而且陳家人走得最早。
除了白衛紅和陳婷婷來過宋家，和宋染接觸得多些，其餘人對宋染並不算太了解。
在他們眼中，宋染就是從鄉下來的鄉巴佬罷了，一個鄉下丫頭，有什麼可在意的。
所以他們才會感到驚訝。
塗老爺子怎麼會專門對著宋染說這番話？還問她的名字？
難不成，塗老爺子真的對宋染另眼相看，有眼緣？
還是說，宋染的麵相好到，讓塗老爺子都覺得感興趣的程度？
“我叫宋染。”
宋染不卑不亢的開口。
“你就是上了京市日報的宋染？”
塗老爺子身後的一名年輕人吃驚的問道，看向宋染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
“什麼京市日報？”
陳老爺子由他老伴鄒芳扶了上來，問道。
陳婷婷狠狠咬了咬唇，不想張口。
陳婉沒想到塗老和他孫子竟然已經看過今天的京市日報，立刻就笑著說道：“爸，是這樣的，小染她前陣子給國家博物館捐獻了三件古董，京市日報的包主編不是館長的女兒嗎？就給小染安排了專訪，並登上今天的報紙主頁了，你們可能忙，還沒有看報紙，衛紅，你趕緊去把報紙取來，給咱爸媽瞧瞧！”
白衛紅一聽，眉頭皺起，竟然真的上報了？
她不想拿來讓陳婉和宋染炫耀，但找不到不去的借口，隻能去把報紙拿了進來，遞給陳老爺子。
陳老爺子戴上老花鏡快速看完，滿臉喜意。
“不錯不錯，小染這個奉獻精神值得讚揚，國家的寶藏，自然要放在博物館裡，讓大家都能看到，這樣才有意義。”
陳老爺子的老伴鄒芳也點頭：“真沒想到，小染居然有這麼大的魄力，隻不過，買古董應該花不少錢吧，陳婉，她捐獻古董，跟你們商量沒有啊？”
鄒芳一說話，那種挑撥的味道立刻就出來了。
她比陳老爺子年輕幾歲，是個個頭不高的小老太太，臉上時刻帶笑，給人的感覺很好相處，但接觸過就會發現，這人表麵一套背麵又是另一套，還特彆摳門。
偏生陳婉沒聽出來，還覺得後媽是為她著想。
宋染自然是沒有同她商量的，要不是白衛紅從認識的編輯那裡知道這件事，可能要等今天上報質量之後，她才會知道。
但當著外人，她不好說宋染的壞話，隻糊弄著點頭：“商量過的，商量過的。”
陳婷婷本來就很不爽，此刻也不給陳婉留麵子，她說：“大姑，您彆向著宋染了，她買古董什麼時候跟你們商量過，她連捐獻古董這麼大的事情都不說，壓根就不把您和姑父當回事，要我說，是該好好教育她了，都是成年人了，還這麼不懂事！”
“喲！這怎麼行！宋染表妹，你雖然是從鄉下半路認回來的，但大姑和姑父是你的父母，你做什麼事情都不跟家裡人商量，以後還怎麼得了？”
說話的是二舅家的陳慧慧，二舅結婚早，她是陳家小輩中最大的。
她父母都是老師，耳濡目染之下，說話也很有一股子說教味。
宋明珠見陳家人這樣的態度，嘴角都快壓不住了。
可宋染臉上卻沒有她想象中的局促和失落，隻是淡淡說道：“我乾媽給我的錢，我想怎麼花，似乎用不著跟家裡報備。”
陳婉有些難堪。
陳老爺子等人皺眉，覺得宋染這個小輩沒有點教養，竟然當眾反駁長輩的話。
“哈哈，小友倒是有趣。”
一直沒說話的塗老爺子笑出聲來，目光看著宋染。
“京市日報的報紙，我今天也看了，今天我和我孫子塗安過來，就是為你而來，不知道小友有沒有興趣去我那裡坐坐，我那裡收藏了不少珍玩。”
“師父！”
陳婷婷不敢置信。
師父難道不是來看自己的嗎？
宋染不覺得意外，幾十年前，塗家就已經取代了老裁縫的家族，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塗家在長安早已聲名響亮，這個在舊社會當伴讀的老人，都能掛上老教授的頭銜。
他們自然有辦法查到自己是什麼人，也就知道自己和陳婷婷之間的關係。
不過她拒絕了：“不好意思，我對您的收藏不感興趣。”
“宋染！”
陳婉氣得沉聲嗬斥她。
怎麼這麼不識好歹！
陳婷婷逮著機會對塗老爺子說：“師父，我這個表妹是鄉下來的，不會說話，成天隻知道惹我姑姑姑父生氣，而且她也根本不像報紙說的那麼厲害，不過是瞎貓撞上死耗子罷了。您看，您好心邀請她，她還不領情呢。”
誰知，塗老爺子竟然不生氣，反而說：“沒關係，這世上總有些人，性格是會迥異於常人，這才是他們的特彆之處。”
說著，他看向宋染：“那麼，不知道小友可不可以空出幾分鐘的時間，咱們聊聊天？”
宋染心中微動。
這個老東西，是在試探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