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壞女人敗家啊,你表弟當初非她不娶,那時候這女人也是真裝,還給你表弟洗褲頭洗襪子,那時候他娘可沒有少炫耀呢。”
周父砸吧砸吧嘴,“但是嫁過來沒有幾個月,就本性暴露了,天天拽的不成樣子,你表弟那時候還寵著她,越寵越完蛋。”
“是啊,我也聽說了,我那個姑死的也挺早的。”周辰想到了他表弟的娘,一個黑黑瘦瘦的小婦人,那時候背著他表弟的孩子上他家門口嘮嗑,那孩子都六七歲了,卻不願意走路,非要她背。
那時候他看著都挺不是滋味的,這孩子怎麼不知道心疼老人呢?六七歲了,哪有天天抱著的道理。
那時候他表弟的媳婦就挺混賬的,洗衣服的時候,特地把自己衣服都丟給老人洗,他表弟的娘隻是連帶著她們一家人的臟衣服一起洗了,結果他表弟的媳婦就不願意了。
嫌棄老人的衣服和她一起洗很臟。
老婦人每次就偷偷抹眼淚。
周辰從他娘嘴裡聽說,老婦人每次吃飯的時候,但凡是碗裡多了肉和魚,都不舍得吃,隻吃配菜,讓家裡人吃肉和魚。
後來老婦人是怎麼沒的?
好像是從屋頂不小心摔下來了,送到醫院昏迷了幾天,睜開眼的時候隻說了一句:“我怎麼在這裡啊?”
隨後慘叫一聲,就沒了。
吃了一輩子的苦,就這樣一天福也沒有享受到。
想想就挺唏噓的。
回到了碼頭,周辰將漁獲請人分了一下。
便抬到了阿杜那裡結清,就聽到阿杜說:“農貿市場馬上就要開門了,我已經聯係到了好幾個擺攤的攤主,他們說生意好的話,就會從我這裡進貨呢,你那邊籌辦的怎麼樣了?”
“我能籌辦什麼?等著開門,然後拉魚過去賣唄。”
周辰順嘴回了一句。
這能有什麼準備的?
無非就是拉魚過去賣,他隻用在那裡幫著引導幾天,周元順他們摸熟練以後,就不用他了,他隻需要每天來送魚過來就行。
這時有幾個趕海回來的婦女聽到他們的談話,趕緊問道:“什麼農貿市場?你們又說什麼呢?以後不帶著魚來這裡賣了嗎?”
周辰瞥了阿杜一眼,這家夥不知道等人走了再說嗎?農貿市場這事他都沒敢怎麼和彆人說。
阿杜倒是不介意說道:“市裡要開一個市場,我和阿辰在那裡租了攤位,以後他準備在那裡賣魚了,以後啊,反正我是掙不到他這份錢了。”
“瞎說,以後大風大浪沒時間去市裡,不還得來你這裡賣魚?而且攤位那裡每天吃下的貨有限,多餘的貨我肯定還會來你這裡出一部分的。”
周辰笑著說道。
“哎呦,阿辰,你這段時間是真的能掙錢啊,以後你都要去市裡做生意了?這真厲害啊!那我們以後能去市裡賣魚嗎?”
“是啊,不都說市裡價錢貴,我們能不能去市裡賣啊?”
“哎哎!”阿杜打斷這幾個女人的話,“不是去市裡貴,市裡都快接近零售價了,我這是進價,而且我每次都要請人運輸到市裡,有折損費,還有各種費用的,我是沒和你們說過,你們怎麼去市裡?隻有大船才行,咱們村裡有幾艘大船啊?”
“也是,我們沒有說你這裡價格低,就是想著能多賣一點錢。”
“嗬嗬,主要是大家都有得賺就行,我也想貴點收,但是成本均攤不下來啊。”
阿杜讓阿星過去拎著魚過來幫著稱重。
隻是幾個嬸子嫂子還在不死心的追問周辰:“阿辰,你還沒說這市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之前不是說不讓去市裡賣東西嗎?有人會抓。”
“肯定不能亂賣,在市裡賣東西需要去特定的地方,我是在市裡租了攤位,那攤位費一個月就要接近十塊,我說實話,我也是在賭呢,我也不知道這個市場攤位能不能掙錢,你想想,我柴油錢,人工費,還有攤位費,一個月估計下來都要二三十了,在那裡多賣貨的錢能不能中和成本,這還不一定呢。”
“啊?在那裡賣東西還要這麼麻煩啊。”
“是啊,我這會也在擔心呢,阿杜哥可機靈了,他打算出貨的時候,一部分直接拉到農貿市場賣,反正他怎麼都有的賺。”
周辰故作為難的點點頭。
這些嬸子和嫂子也隻是多嘴問問,她們也沒有這個膽量去市裡賣東西,都是從前些年過來的,賣個雞蛋都要小心翼翼的時候,她們是真的怕了。
而且她們在漁村裡幾乎都是大半輩子了,也不太懂市裡賣東西的門路。
就好比周辰身邊的這一幫兄弟,以及他哥他爹,其實在聽到他很多想法,第一時間都是反對。
他們不懂,不懂就害怕,他們國人大部分都是這樣的,謹慎一點其實沒啥錯,就是大概率安穩過一輩子普通生活,看個人抉擇了。
“還是阿杜腦子靈光,這會生意做的比隔壁的阿財都大了。”
“冤枉,我也是掙個辛苦錢。”
阿杜連忙舉手投降。
周辰把矛頭引向阿杜以後,便趕緊跑了,讓阿杜剛才嘴巴大,說他租攤位的事情,唉,這會在村裡實在是有些不舒服。
他做什麼事,好多人都關心著,盯著。
就怕有些人嫉妒他。
所以撈空餉的職位,必須等過了公示期,再慢慢的向村裡人透底。
那邊的婦女見他走了,還在議論著:“阿辰是真的厲害,咱們村裡也有人學他放延繩釣,但是釣上來的魚都不咋地,不是刺豚啊、海蜇啊,就是不值錢的青花魚,值錢的海鱸和鯛魚啥的沒怎麼見過。”
“是啊,最近不是有人還學著放刺網嗎?一下子放幾十張,據說收獲還行。”
“乾什麼都不如拖網好,刺網用幾次就爛的不成樣子,即便是每次用每次補,也堅持不了多久,而且刺網捉到的雜魚太多了,挑揀魚更費力。”
周辰這邊自然是聽不到幾個婦女的嘮叨了,他和周父騎著車帶著雜魚回去了,這一次帶了一百多斤的雜魚。
倆人遇到了騎不動的路,還得下來推著,小心後座放的雜魚,不然倒了就欲哭無淚了。
回到了家裡,將雜魚各自一半分了分,請家裡的女人殺一殺,到時候統一曬成乾,正好碰到了葉華拎著七八個青色的、散發著竹子青澀味道的竹扁過來了。
他們看樣子是回來的早。
“二哥,秋天這會涼得快,天氣好,這是我和我姐在家裡做的竹扁,回去多曬點魚乾,不然你家裡沒地方擺魚乾了。”
葉華高興的說著,“還有這兩天打的兔子,弄下來的皮,我姐正好給大家做個帽子戴,出海的時候也能禦寒。”
“行啊。”
周辰嗬嗬一笑,自家人住在一起就是舒服,有什麼好事了,都彼此的惦記著。
“哎,咱舅呢?”
“出去下套子了,等下好了,晚上我和他再去收一次,今天我們摸到了野雞蛋,也送到家裡了,你們也吃點。”
葉華搓搓手看了一眼他院子裡。
院子裡,蘇桃桃和蘇夢瑩兩個女孩正笑嗬嗬的織毛衣,也是這些天跟著大嫂學的。
有陽光落下來,金黃色的陽光灑在蘇夢瑩的頭發梢上,透出一股橘黃色,很有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