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怎麼往軍統身上靠?(1 / 1)

嘭嘭嘭……

話音未落,水晶吊燈突然伴著一陣脆響,瞬間炸成銀色暴雨,賓客的驚叫與自動步槍的掃射聲瞬間撕碎留聲機裡的華爾茲旋律。

混亂中,何忠良攬著程沐嵐撞開橡木護牆板後的暗門,恰好嗅到她發間梔子花膏下的硝煙味,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這味道他在荊棘嶺上嗅到過,不過現在的程沐嵐早已經脫胎換骨。

今天,何忠良給第一次出道的彆動隊設計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行動。

中心思想還是老三樣,要殺人,要情報,要金錢。

現在來看,行動的進展是非常順利。

這次行動的計劃是,他和程沐嵐以商人的身份打入德國領事館,參加一次聚會活動。

程沐嵐伺機混入內部,偷取有用的情報。

因為有消息說,日寇要在德國的配合下,在青島搞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為了安全,提前打入德國領事館的軍統特工,已經在宴會廳的水晶燈中裝了十二枚小型炸藥,炸藥由化妝成服務生的羅小寶控製。

當察覺到何忠良行跡有些可疑的青島憲兵隊隊長佐藤一郎闖入,準備逮捕他的時候,羅小寶見狀立刻引爆了炸彈,造成現場一片混亂,何忠良則趁機帶著程沐嵐全身而退。

子夜時分,太平路31號閣樓的顯影液中浮現出令人心悸的真相。

日本海軍陸戰隊布防圖的等高線間,有道比發絲更細的劃痕蜿蜒如毒蛇。

這是軍統最高級彆的汙染警報,意味著整個情報網已遭滲透。

媽的!費儘心機搞來的情報,居然是彆人早就知道的二手貨。

那道劃痕顯然是第一個情報獲得者留下的特殊標記。

遠處傳來三輪車的銅鈴,有點像《義勇軍進行曲》的節奏卻奏成《何日君再來》。

何忠良立刻推開氣窗,外麵暴雨傾盆,程沐嵐的油紙傘在梧桐樹下旋出詭異弧度。

傘骨轉動的陰影裡,她左手比劃著彆動隊獨有的緊急撤離手勢,右手卻將某個金屬物件拋進下水道,那閃光的速度太快,但足夠何忠良認出是翡翠扳指的內圈膠片。

雨幕深處傳來憲兵隊狼犬的嗚咽,何忠良摸著腰間的柯勃朗寧下樓,發現樓下花盆墊夾層裡多了張染了淡淡鈴蘭香氣的字條:“明日辰時,海神廟石獅第三道爪痕。”

……

太平角三路的“裕泰商行”地下室浸在鬆節油與鐵鏽混合的潮濕裡,五月的海霧正沿著排氣管滲出冰晶。

馮英蜷縮在印著昭和七年產地的柚木電箱旁,螳螂般纖細的手指纏繞著漆包線,耳廓被賽璐珞耳機壓出青白印痕。

當發報機第三次重複二十四組短碼時,她從《青島新民報》邊沿撕下記錄紙,這是她學習收發電報以來用摩爾斯密碼本譯出的第137份密電,距離那個穿著長衫的國文教師在閘北車站被流彈擊中,已經過去三年又四十七天。

那是帶給她愛國啟蒙教育的第一個人。每次覺得疲累的時候,馮英都會情不自禁想起他。

醃菜缸裡的硝化甘油在煤油燈下泛著珍珠光澤,老周用濟南慘案中失去尾指的右手握住試管。

老周是老梁給何忠良找的技術型人才,這位前齊魯大學講師永遠記得昭和三年的九月:銀杏葉浸泡在血泊裡形成褐紅色標本,實驗室的燒杯盛著同窗的眼球。

現在他調配的膠質炸藥正滲入聖彌厄爾大教堂的石縫,十字架陰影投在成分表上,恰如當年解剖室懸掛的人體骨骼圖。

每一根骨頭上,老周似乎都能清晰地看到“報仇”兩個字。

何忠良的勃朗寧M1935在圖紙上壓出油漬,室內眾人的後頸同時滲出冷汗。

“佐藤把鼠疫菌凍在鯛魚腹中”,圖紙上的八大關療養院結構隨老周手中的煙頭明滅。

日軍憲兵隊隊長佐藤一郎策劃“櫻花祭”行動,利用鼠疫菌彈威脅膠東半島。

這是膠卷中得到的情報。

“聖保羅教堂的鐘擺指向三點時,我要聽到日本海軍醫院變成焚屍爐。”

何忠良轉身,看向齊強、大勇、王二蛋等行動隊員,一字一句地說道。

“是!”

眾人滿臉憤然地齊聲應道。

……

日軍海軍醫院在軍港中,戒備森嚴,背後就是大海的海岸線。

當教堂鐘聲回蕩的時候,江蘇路的霧氣驟然染成胭脂色。

日軍海軍醫院的探照燈光刺破海霧,六座混凝土機槍塔在漲潮的浪聲中組成死亡六邊形。

何忠良的懷表秒針也在一分一秒的走動。

此刻潮高3.2米,足以讓撤退用的舢板避開防波堤外的暗礁,但也意味著行動必須在四十七分鐘內完成。

齊強校準的氣象儀顯示濕度降至43%,這是硫磺粉充分氣化的臨界值。

他們按3:1比例調配的燃燒劑源自德國消防研究所數據,每升汽油需混合267克硫磺粉,在東北風加持下可生成自持燃燒的湍流渦旋。

當然,這些數據的技術指導是老周。

鎂鋁燃燒彈在醫院倉庫炸開時,木質梁架內部的空心結構形成煙囪效應,氧濃度瞬間提升至21.3%,火焰溫度突破800閾值呈現出妖異的青白色。

醫院後方十三堆木料組成的屏障,此刻化作十六條扭動的火蛇撲向前院。

王二蛋的燃燒彈也在海麵鋪開直徑三十米的火環,逆燒現象引燃了醫院後方的儲油罐。

噴湧的烈焰與漲潮的海水碰撞出蒸汽車般的嘶吼,將整座建築托舉成漂浮的火棺。

火光刺破濃煙,行動隊員們看見成群的煤焦油燕子在火場上空盤旋,如同死神的死者一般。

齊強引爆了埋設在醫院鍋爐房的炸彈,2000的高溫熔穿地坪,暴露出地下冷庫的鉛封隔離門。

大勇突然發現冷凝管上的冰霜紋路竟與佐藤和服的家紋如出一轍——這些培育鼠疫菌的冷藏裝置,正是用從哈爾濱人體實驗場掠奪的製冷技術建造的。

齊強引爆的煙霧彈在哥特式尖頂上綻出巨大的硫磺之花,偽警的哨音瞬間被激烈的槍聲給淹沒。

這是何忠良和羅二寶組成的外圍火力組,用火力逼退了前來救火的偽警察。

看著眼前一邊倒的景象,何忠良忽然有些發愁,這麼猛的打擊,怎麼往軍統身上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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