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翎君率先開口:“由於屍體較多，我今天下午沒有全部進行再次屍檢，但就重新屍檢的三具屍體來看，並沒有其他更多發現。”

“屍體被發現時，呈現的是鏡麵人現象，警方初步懷疑死者是天生的鏡麵人，但屍檢推翻了這個結果，根據骨骼鈣化痕跡顯示是死後人工翻轉，我認同屍檢結果，但有一點很奇怪。”

她頓了頓道:“屍體肺部同時存在多種矽藻種類，根據屍檢報告顯示，死者肺部矽藻種類與水庫采集樣本有7%的偏差，我認為這個不是巧合，但目前還沒有核對出導致偏差的矽藻種類。”

“另外還有一點。”秦法醫抽出一張屍檢報告，指著其中一行數據:“死者子宮內被檢測出殘留有一種麻醉藥劑，是一種醫院做胃鏡的常用麻醉藥劑。但應該是變體，如果需要進一步分析，可能需要尋求更機密的儀器。”

幾個腦袋湊在一起看屍檢報告，一行行的專業術語讓他們頭暈。

裴餘之看了一眼，“丙泊酚異構體，如果確認這個點很重要，可能需要和舟市溝通送到京市檢測。”

“這是我認為應該鎖定的疑點，也是本來就存在的疑點。”

秦翎君無奈道:“連續兩個專案組抽調的法醫都沒有檢測出其他問題，我恐怕也難以有其他推進。”

畢竟都是水平差不多的法醫，使用的儀器也都一樣，很難發現新的問題。

接下來是沈文華，他清了清嗓子:“先說好，我今天也沒有其他發現，這次彆把我當救星。”

“我覺得這個團夥應該很有錢，或者說從事的犯罪活動可以謀取暴利，因為從水庫裡打撈出的沉屍袋材質極其優異，用的是石墨烯複合膜，能吸附分解DNA和纖維，所以初期的痕檢工作很為難。”

“之前秦姐說矽藻檢測有偏移，的確有地域誤導，我們在沉屍袋上分析查找出了長江、錢塘江以及甌江混合流域的矽藻孢子。犯罪團夥是在故布疑陣，讓我們無法準確判斷沉屍地。”

其實對於這一點，沈文華是有些疑問的，七具屍體都是在舟市水庫中被發現的，主要的矽藻種類是水庫中的，第一沉屍地一定是水庫，不存在從其他流域漂流過來，那他們想掩飾的是什麼東西。

程璐背著她的電腦包，頭有些懵:“我記得用冷凍電鏡可以識彆矽藻，不能用電鏡嗎，可以迅速確認。”

沈文華無奈的笑了笑:“冷凍電鏡非常貴的，彆說是舟市市局，就是浙省省廳的經費也遭不住。”

輪到程璐後，她攤了攤手，“我這個網安目前沒有什麼用處，目前七具女屍身份都沒有確定，我也沒有辦法去恢複數據排查，我今天下午隻是整理了整理卷宗，沒有任何新發現。”

裴餘之的目光轉向其餘人:“大家有什麼其他發現嗎？”

所有人齊齊搖頭，顧梓川倒是希望自己能有什麼發現，他今天跟著秦法醫去了解剖室，意料之內，七具屍體上都沒有犯罪記錄顯示。

裴餘之安慰道:“這個案子之前成立了兩個專案組，花費三月都沒有偵破，我們才來第一天，不必急於求成。”

雖然這樣說著，但是裴餘之的手已經不自覺的開始摩挲一旁的A4紙。

散會後，其餘成員陸續回去休息。

裴餘之和沈文華一個房間，熄燈躺在床上，他盯著漆黑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旁邊的沈文華突然開口:“老裴。”

裴餘之側頭看向他:“什麼事？”

“你覺不覺得這個案件其實很像代孕。”沈文華憋了一天，終於說了出來，之前人太多，他這個猜測又無憑無據，也不好拿出來討論，如今隻有兩個人，他現在是不吐不快。

裴餘之沉默了一下:“怎麼說?”

“我看了屍檢報告，死者的身份都在20~25歲這個區間，而且能犯下這種的團夥，規模肯定不會小，這代表所從事的犯罪活動一定是暴利，我能想到的隻有三樣，人口販賣，走私和販毒。”

而人口販賣一定程度上和代孕關係密切。

“大家應該都有這個想法。”裴餘之回道。

“秦姐應該是第一個有這個想法的。水庫裡發現的第一具女屍，屍檢判斷死亡時間是在四個月前。”

沈文華下意識回道:“七具屍體的死亡時間都是這個時間。”

說完之後他就立刻沉默了，意識到裴餘之的意思。

同樣的處理手法，同樣的死亡時間，如果真的是人口販賣和強製代孕的犯罪團夥，舟市發現的屍體應該隻是最新處理的一批。

如果這個團夥一直沒有被發現，之前那些受害者的屍體又去哪兒了。

裴餘之歎氣:“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是確認受害者的身份，我現在甚至希望能多發現幾具。”

沈文華瞬間get到他的意思，也歎氣，很是虔誠的許願道:“希望最近發現的屍體上能有明顯特征，比如紋身，整容，假肢，最好還都是在三甲醫院有備案的那種，能直接查到身份的那種。”

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上，明明沒有加班，三大隊的成員卻幾乎個個都是熊貓眼，主要還是睡不著。

這麼大的案子擺在麵前，沒有找到一點線索，每個人心裡都是有些發愁的，畢竟他們三大隊的口碑在那裡放著，不能砸了招牌。

休整一番後，依舊是沈文華帶著幾個刑警去現場，秦翎君去解剖室，程璐整理資料當後勤。

顧梓川今天沒有跟著秦法醫，和裴餘之一起去了辦公室。

該整理的資料都已經整理結束，程璐打開電腦開始無目的的查詢。

目前還沒有全國統一的失蹤人口細分數據庫，以受害者的年齡段，每年失蹤人次在幾千到幾萬不等，還不包括失蹤但未被發現立案的失蹤人數。

顱骨被破壞，沒有辦法做複原，指紋也無法提取，身份沒辦法確認，加上受害者來自不同省份。

這bug一層加一層的疊著，此刻幾人的腦回路竟然神奇的相似。

發現一具有明顯特征/有犯罪記錄的屍體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