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殯儀館的眾人,尤其是目暮警官,毛利小五郎這一次破案的速度簡直能夠算作“神速”。
幾乎三名最有可能的嫌犯被帶到現場的幾分鐘後,隨著“嗖”的一聲輕響,那枚獨留給毛利小五郎的麻醉針終歸派上了用場。
柯南直接躲在了平次的身後,然後悄悄推了推他示意讓他把自己擋得嚴實一點。
在目暮警官期待的目光中,在服部平次驚訝的眼神裡,那位沉眠的名偵探再次展現出來驚人的“舞步”。
以一種詭異的半站立的姿勢倚靠在停放了宮野明美屍體的桌子邊,毛利小五郎便宣告了真相。
“金川先生,恐怕真正試圖偷走雅美小姐屍體的人,其實是你吧!”
“所謂的隔空移動,不過是有人試圖借助陰影和溫度玩弄的把戲罷了!”
毛利偵探那篤定的語氣讓所有人將目光移到金川先生身上。
金川喬目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然後有些心虛的他立刻大聲反駁道:“但那個時候我根本就沒有時間——”
“不,金川先生,這恰恰是你露出的破綻之一。”
“你為了製造出你一直待在監控室的假象,故意將監控的時間戳修改了,雖然你這件事做的很完美,但是——”
毛利小五郎頓了頓,他示意目暮警官向所有人展示出證據:
“目暮警官,請你將監控錄像調至雅美小姐憑空移動的畫麵。”
“剛剛你展示給我們看的錄像裡,雅美小姐移動後的地麵上,應該是沒有水漬的,對吧?”
毛利偵探的話讓所有人將目光重新移到那放著屍體桌台的附近——
幾小灘好像是冰塊融化的水漬清晰可見。
“水漬能說明什麼?”
“屍體移動時落下的冰是需要融化的時間的。”
服部平次立刻反應過來,他伸出手感受了一下空氣的溫度,“這處地下停屍間的溫度很低,按理來說冰塊不會那麼快融化。”
“是的,平次先生說的很對,隻不過大家由於現在雅美小姐身上的冰依舊是凍結狀態,從而認為這起盜竊案隻是發生了不久。”
“而實際上,恐怕是因為屍體被盜竊了兩次的原因吧。”
“盜竊了……兩次?!”
“這恐怕也是植田先生被列為嫌疑人的原因,如果我推測的不錯,應該是今川先生在第一次行動時,植田先生路過門口被記錄了下來。”
“而一個活人是能夠確認時間的,因此今川先生故意趁著植田先生離開的間隙,將第一次錄下他行動的那一次盜竊監控和剛剛那一次拚接了。”
“至於屍體憑空移動的,恐怕隻是借助陰影和編輯錄像造成的假象吧……”
然後,像所有柯南曾經遇到的罪犯一樣。
金川喬目雙手掩麵,跪倒在地。
他承認了自己一直在和一個不知名的屍體販運組織進行了合作。
“他們給了我整整一億日元!要求我將雅美小姐的屍體帶到米花町西郊去交易……”
在目暮警官將金川先生以“盜竊屍體”的罪名帶走後。
迎著穿透厚厚的雲層的夕陽,柯南、服部平次以及毛利小五郎走出了殯儀館。
真理亞小姐“貼心”地留在殯儀館內,替所有人進行收尾,用服部平次的話說就是——
“接下來隻能試試能不能從那個所謂的屍體販賣組織裡找一找線索了。”
這起案件的結果便讓服部平次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不論是不是那個黑衣組織做的,現在看來直接找到他們的希望都很渺茫啊。”
隨著車輛緩緩駛出殯儀館的後院,今天總算是要落入尾聲了。
但是,事情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
當【故事時間線】在案件結束後第一時間試圖“尋找”宮野誌保的蹤跡的時候,它意識到了情況不對。
現實依舊在每隔一段時間就對這段曆史存一個檔。
這意味著自己依舊做不到扭轉灰原哀的【曆史軌跡】,意味著——
柯南認為這一起案件還沒有結束。
原因很簡單,雅美小姐的眼角並沒有一顆痣。
雅美小姐死在了自己的麵前,他絕對不會記錯這一點。
“也就是說,雅美小姐的屍體是真的被偷走了,而今川先生今天下手的那具屍體,其實是被提前偽造好的一具‘假屍體’。”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便將柯南那顆偵破出案件真相的喜悅情緒,浸在了冰水裡。
柯南回憶起當時電話裡服部平次對他說的話——“目前我們隻能查到一個偽造的身份。”
既然現在隻能查到一個假身份的話……
有沒有可能,服部平次現在所在的組織裡,有人希望給雅美小姐安上一個“真身份”呢?
偷走了雅美小姐屍體的人或者組織完全沒有理由犯這樣一個低級的錯誤。
有人想要借助這一起案件,來承認這具假的屍體是真的屍體。
甚至做了這件事的人,很有可能已經將和雅美小姐身份全部的相關信息,在數據庫裡偷偷進行更改了。
甚至這一次很可能是他們的收尾行動,他們需要一個人來承認這次行動的“官方性”,就比如服部平次。
坐在汽車的後座上,柯南望向那座看起來陰森地屹立在原地的殯儀館,它頭頂依舊還殘留了幾份烏雲。
如果……
如果剛剛發生在殯儀館的事情其實是演給我,不,是演給服部平次的一出戲的話……
柯南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這個想法真的太可怕了。
但他現在就是忍不住這樣想。
這個可怕的念頭,從他在停屍房發現不對勁時就出現了,也讓柯南當時沒有直接指出自己發現的那些關於真理亞小姐的疑點。
是的,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一切很可能就是身為秘書的她做的,或者她也隻是被設計好的一環。
但是不管怎麼說,如果這股“滲透力量”已經將人安排到了平次的身邊的話……
悄悄地側過頭,柯南用餘光打量了幾下表情正在糾結著什麼的服部平次。
這也是他現在依舊沒有告訴平次自己想法的原因——
他現在已經完全不確定他口中的那個被叫做GSSRA的組織,到底是不是已經被滲透乾淨了。
畢竟,現在車裡的司機,應該也是GSSRA配給平次的成員。
而貿然行動很可能會給所有人都帶來危險。
更重要的是,自己沒有任何理由來說明這一點,這一切都是自己內心直覺根據當下的條件給出的判斷。
柯南知道自己當然不會記錯,但是自己的身份隻是一個孩子,而且他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雅美小姐原本的容貌。
而且——
不管是誰,為什麼他要偷走雅美小姐的屍體呢?
這也是柯南最難以理解的事情。
如果這件事是那個黑衣組織做的話,顯然他們已經知道自己手裡的指針被雅美小姐替換掉了,也就是說,他們很可能依舊認為指針很可能就藏在雅美小姐身上。
但是GSSRA已經經曆過屍檢了,而且根據平次的說法來看,所有相關的東西都應該已經進行過一遍檢查了。
甚至雅美小姐身上的衣服都被換下來穿上另外一件,那些被換下來的衣服以及身上的東西都應該被當作證物儲存起來了才對。
這樣黑衣組織完全沒有必要大動乾戈地偷走屍體,這完全沒有意義。
他們完全可以直接替換掉那些證物,不引起任何人的警覺。
柯南便讓自己思考得更加深入。
他試圖將那掩蓋在這錯綜複雜的表麵,甚至掩蓋在一層的一層的“真相”下的東西挖掘出來。
柯南甚至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做到這樣的程度——
現實裡,汽車正依舊在向著事務所緩緩地前進,但腦海中,它正在倒退。
或者說,今天自己目前為止經曆的一切,所有的畫麵、所有的細節在腦海中倒放。
那塊被留在阿笠博士家的黑色手表,靜靜的躺在箱子裡的兩枚指針微不可察地亮了亮。
目暮警官、三個可能的嫌疑人……
真理亞小姐、服部平次、毛利大叔……
一切細節,就倒放到最開始貝爾摩德帶著焦急的神情,朝著事務所二樓喊出那句“屍體被偷了”開始。
如果說平次今天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了的話……
好像還是差了什麼線索,還是完全說不通。
“呼——呼——”
也許是因為車內溫暖的空調、帶有助眠效果的輕微的顛簸,以及麻醉針殘留的一點點餘效。
隨著毛利小五郎進入了甜蜜的夢鄉,一陣輕微的鼾聲打斷了汽車裡的沉寂,以及柯南的思考。
抬手示意司機將車子開得更慢些,響起的鼾聲無疑是進行一次秘密對話的好機會。
“柯南,你知道怎麼向一個女孩解釋可能去不了提前約好的約會嗎?”
“平次,你今天為什麼要來米花町?”
柯南立刻瞪大了眼睛。
約會?!
“總之這件事很複雜,一個原因是GSSRA的內部調動,然後就是攝像頭記錄到的雅美小姐在銀行前後的相關資料整理出來了。”
服部平次少見的臉紅了一下,他的聲音都有些結巴。
“因此原本……原本我是打算告訴你一下進展,順、順便問一下你如果告白的話,準備什麼禮物比較好。”
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服部平次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現在和葉應該已經在前往東京的火車上了吧。
“但是現在看來,我明天得去解決那個金川口中的地下屍體販運組織了,所以柯南,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明天在中途離開。”
“畢竟——畢竟我明天其實打算在晚上在星見塔頂層向和葉告白。”
畢竟,在得知了毛利小五郎的觀察能力和破案能力實際上都來自工藤以後,服部平次剛剛內心升起,那個讓毛利顧問代替自己明天去指揮行動的想法就破滅了。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比如你看看能不能偷偷跟著毛利先生一起去辦案。”
柯南完全沒有聽清楚服部平次後麵到底說了什麼。
“星見塔”這三個字在他的腦海裡炸響。
他愣在座位上,腦海裡的畫麵便從中午時分一直向前回溯,一直回溯到今天早上。
因為阿笠博士當時說的也是這個!
博士認為星見塔裡的儀器,能夠幫助破解指針剩下的暗示,因此自己才會答應明天會去米花町西郊露營!
服部平次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其實我是計劃在星見塔上向和葉告白……”
阿笠博士的聲音緊接著響起。
“柯南,明天的露營其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因為那天晚上我發現的那一個字不是‘月’字嗎?我覺得星見塔裡的儀器……”
最後是那名罪犯的自白。
“要求我將雅美小姐的屍體帶到米花町西郊去交易……”
甚至在下一秒,服部平次的手機震動起來,他剛把電話接通。
對麵傳來的第一句話讓他和柯南對視一眼,然後立刻悄悄暗示司機掉頭返回——
尤其是不能驚醒毛利小五郎。
“平次局長,我們在殯儀館裡發現了昏迷的真理亞小姐!原本一直跟著你們的真理亞小姐其實是被假扮的!”
對於貝爾摩德來說,她剛剛完成了自己最後的暗示。
在柯南等人離開後,她果不其然地收到了Boss的新任務。
Boss要求她在撤離前去刪點東西。
現在,她以真理亞小姐的名義,在數據庫裡檢索了“廣田雅美”,然後準備將林升之前悄悄植入的那一份名為“移動軌跡”的資料刪除掉。
——【故事時間線】已經發現了這一切都和“星見塔”有關了。
“我們發現了真的真理亞小姐!那個在數據庫裡進行操作的是敵人偽裝的!”
但現在,貝爾摩德好像來不及完成這樣一個操作了。
很顯然,當柯南和平次回到殯儀館的時候,他們很快會發現那個被所有人忽視的細節。
廣田雅美那場米花支行爆炸案的前一天,那份被批準的請假條上的所給出的理由正是“星見塔”。
這次【現實時間線】真的幫了聯盟一次。
聯盟的“星見塔案”無疑非常符合現實的想法。
甚至,這份銜接而未結束的案件,便給予了【現實時間線】繼續和故事線僵持的機會。
按照聯盟的計劃走,它可是還存在爭取到灰原哀的機會的,而要是灰原哀被重置了,它便什麼都得不到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
等到車輛駛回殯儀館,在小聲的囑咐了司機幾句後,隨著一聲輕微的開門聲,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便悄悄溜下了車。
等毛利小五郎從車上迷迷糊糊醒來,車已經穩穩地停在了偵探事務所門口。
車裡除了司機,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平次先生說,在明天他會把那個孩子送回來……他說因為工藤新一告訴過他幫忙……”
聽完了司機轉告自己的借口後,毛利小五郎什麼都沒說。
他隻是坐著沉默了一會,然後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走下車,毛利小五郎抬頭看了一眼事務所的二樓以及天空——
燈是關著的,而現在天色已經很暗了。
爬上樓梯,打開門,果然,小蘭還沒有回家。
他還是沒有把客廳的燈打開,隻是借著夕陽最後的一點餘光摸到冰箱麵前,打開櫃門拿出一盒便當。
然後熟悉地坐回靠著辦公桌前的椅子上,打開,低頭,一言不發地吃了起來。
冷著的便當很快被吃完了,依然沒有電話打過來。
毛利小五郎便一直等,等到飯點過了很久,天已經完全的黑了,才終於伸手撥通了阿笠博士家的電話。
“啊!小蘭她說她明天會跟著我們一起去露營……”
電話那頭,總算是等到事務所的電話響起的毛利蘭在博士說了兩句後就接過電話。
“爸爸!柯南怎麼樣,他明天還會去露營嗎?那些孩子們好像都很希望——”
於是,毛利小五郎便一字不拉地將剛剛那名司機告訴他的理由轉述了一遍。
“這樣啊……”
電話線兩頭的聲音都沉默了一瞬,然後毛利小五郎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來。
“總之小蘭,你明天去露營的話要注意安全。”
又聊了幾句後,小蘭主動地掛斷了電話。
毫無疑問,新一明天絕不是去陪著那個叫做服部平次的家夥去什麼所謂的遊樂園。
在一個小時前,她就意外地偷聽到了阿笠博士和新一的一通電話。
“新一,明天去露營的時候,我會把手表連同我寫的幾個可能的解密方法帶上,你明天還能來露營地取嗎?”
“滑板有定位功能,博士,露營地就在星見塔的附近,你到時候把東西放在滑板裡,把它藏在附近,或者我給你打電話告訴你我的位置……”
她沒有打斷他們,隻是默默地記下了那些話,還有位置。
而在事務所這邊,電話掛斷的那一刻,整個空間也重新歸於寂靜。
黑暗裡就隻剩毛利小五郎一個人了。
“啊——幸福的人生!今天晚上終於沒人來打擾我喝酒了啊!”
用一點也不開心的語氣在事務所裡這樣大聲地說著。
很快,這個醉醺醺的偵探就帶著聽不清的嘟囔聲,重重倒在事務所的沙發上。
今天晚上將是一個非常平靜的夜晚。
……
對於遠山和葉來說,她現在就抱著一種莫名的期待,正在前往東京的車上。
然後,她收到了服部平次那抱有歉意的電話。
不論如何,服部平次都不可能允許和葉前往星見塔了。
柯南剛剛已經告訴自己了,黑衣組織和科學邊界兩個組織的下一個目標都很有可能是星見塔。
如果不是因為擔心打草驚蛇,服部平次現在已經讓GSSRA的部門將星見塔,連同周圍的幾公裡都封鎖起來了。
“和葉,我得到消息說明天星見塔可能因為施工暫停開放……”
在柯南的推薦下,服部平次在腦海中思考了一下路線、時間和距離。
如果把和葉約到彆的地方,應該還能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這樣吧,要不我們明天晚上在多羅碧加樂園的中央噴泉見一麵?晚上七點怎麼樣?”
“我已經在園區裡的餐廳訂好了位置,我們可以——好好吃一頓。”
在借用柯南之前做的攻略,經過一番“作戰級彆”的措辭斟酌,服部平次最後總算成功說服了和葉同意改變方向。
掛掉電話後,正在車裡蹲守的他和柯南對視一眼。
他剛剛已經和柯南進到星見塔踩了踩點了,起碼把幾個可能和“指針”有關樓層的結構摸清楚了一點。
他們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這個場景好像莫名的有些熟悉——
就像上次一樣地擺脫了GSSRA的指令獨自調查一樣,今天他們決定在外麵蹲守一個晚上。
“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服部平次並不擔心明天可能會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火力——
他已經借用調查那個所謂的屍體販賣組織的理由,讓GSSRA去各個通往星見塔的路口,或者說,每一條可能通往星見塔的路上守著了。
雖然明麵上看不到任何封鎖,但是任何大型的火力都不可能靠近星見塔半步。
至於可能攜帶的手槍什麼的,剛才柯南已經向他表示自己明天絕對有把握解決掉那些威脅。
而對於灰原哀來說,她很快發現前往星見塔的路上開始多出來很多便衣了。
實際上,不隻是便衣,甚至有時她能看到一些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在幾個路口警惕地掃視著什麼。
【現實時間線】和【故事時間線】都派出了很多人現在在嘗試找到她。
甚至,聯盟的幾支特遣隊,也開始以回收埋藏在星見塔下的實驗室為理由加入了搜尋。
因為灰原哀並未抵達阿笠博士的家。
她現在的【曆史慣性】還停留在那段“前往阿笠博士家”的路上。
雙時間線此刻都看不到她的具體位置。
甚至聯盟用時顯儀、甚至林升此刻也看不到。
“【故事時間線】顯然知道我們想要乾什麼,所以它同樣加強了我們銜接上的【曆史慣性】。”
不論是【故事時間線】,還是【現實時間線】,都失去了對她軌跡的追蹤能力。
這就導致所有人都看不到了。
因為【曆史慣性】顯示出來的結果裡,灰原哀現在已經“瞬移”到阿笠博士家門口了——
那段關於她如何跑到阿笠博士家的具體“故事”在【曆史慣性】裡並不存在。
這導致了一個古怪的事實,更產生了一種奇異的空白。
灰原哀的存在,就像被剪去了的一幀——
可那段“奔向阿笠博士家”的故事根本不存在。
她的存在現在消失在了故事未被敘述的縫隙中。
於是很快,在距離米花町西郊不遠的公路邊。
一個孩子正緩緩蹲下身子,拉開背包,握緊一把從便利店裡偷偷拿出的折疊小刀。
灰原哀低頭盯著地圖,這條路平時根本不應該有這麼多人。
但現在,越靠近地圖上的位置,那些投向四處懷疑的目光就越多——
“隻能從星見塔後麵的森林繞過去了……”
她低聲自語,輕咬了一下牙關,“那片森林裡,應該沒有熊才對。”
隨著草叢傳來的一陣簌簌聲,她趁著夜色悄悄翻過公路的欄杆,跑進了後麵的森林裡。
那道小小的背影很快就隱入了夜色深處的林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