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子皺著眉頭思來想去,最後擺擺手道:“先不考慮那麼多,先把這次風頭避開再說!”
說完,剛子就匆匆往柴房走去,他把柴房的門打開,發現夏晚歌在發呆,看到他來也沒有什麼反應的,他蹙了蹙眉,將對方手上的鏈子另一頭攥在手裡,嚴肅道:“跟我走!”
夏晚歌看了眼對方的表情,沒有多說什麼慢吞吞的起身跟在他身後。
她剛才吃的有點兒撐,現在有點兒飯暈。
為了不給那個女人留吃的,她可是拚命的在吃,再在這裡待幾天,一直過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的日子,她都要長胖了。
鎖鏈叮鈴鈴的在上地上摩擦發出響聲,夏晚歌默不作聲的跟在剛子的身後,他們路過了一個矮牆,剛子跟裡麵的人打招呼,“王嬸,做飯呢?王叔在嗎?”
“他去幫忙鎖他侄女婿去了。”王嬸一邊炒菜一邊道,“還帶了隻雞過去,對了,你家婆娘今天也買了雞,味道怎麼樣?”
“好著呢,為了村長家少爺,我燉了湯給我身後這個補了呢,你看看是不是比上次好很多?好了,王嬸我先不多說了,我先把人送過去。”剛子道,說完,他就帶著夏晚歌繼續往前走。
而夏晚歌則是一直盯著王嬸看,她明顯看到了王嬸在剛子不再多問話時,她鬆了一口氣,然後一直藏在圍裙下的手一滑,一個瓶子掉了出來,瓶子裡留出了奇怪顏色的液體。
緊接著王嬸慌忙的把瓶子快速的拿起來,她四處看了看,正好和正在觀察她的夏晚歌的視線相撞,王嬸眼神裡流露出了慌張和哀求。
夏晚歌笑了笑,儘管身體虛弱,但她還是儘量扯著嗓子對王嬸道:“王嬸,你身上的毛衣,織的真好看!還有好多我都沒見過的圖案,一定廢了不少功夫吧?還有王嬸你好胖啊,應該是你做飯好香的緣故,我要是你啊,就多給你男人吃一些,自己就不吃了,減肥!以後走出門了,還是漂漂亮亮的。”
王嬸臉色變了又變,她走到門口,吐了一口唾沫,“就你話多,我胖怎麼了?吃你家大米了?”
說完,王嬸就把廚房的門合上了。
這個時候剛子扯了扯鏈子,不悅道:“你多說什麼話?管好你自己!”
夏晚歌扯了扯嘴角,“我這不是以後準備留在村子裡,所有現在跟她們多聊聊天嘛,畢竟我快要是村長兒子的媳婦了,以後少不得要出來張羅事情。”
“嗬。”剛子冷笑一聲,“你倒是想的遠!”
說完,剛子加快了步子,把夏晚歌往村子的東南角帶。
而本就虛弱的夏晚歌踉踉蹌蹌的跟在對方身後,努力維持著這具虛弱身體的平衡。
另一邊王嬸關上廚房門之後,手都在打顫,她顫顫巍巍的將還剩下半瓶的農藥拿了出來,目不轉睛的盯著瓶子裡的藥。
這是她一點一點攢下來的。
她來這裡已經好多年了,廚房的刀是用一個鏈子拴在廚房的,所有的利器都不允許她動,日複一日的在這裡生活,她都有些麻木了,買她的人是養雞的,在她不鬨了之後,每天也有肉吃,比彆人過的確實好很多了。
她有時候一直想著日子就這樣吧,她的人生就這樣吧,這都是命。
可昨晚,她做了一個夢,她夢見了自己被拐之前的日子,她是大學生,是家裡的驕傲,是老師喜歡的優秀學生,她的人生明明可以走向另一個光輝的未來,但是現在她卻被困在這裡,因為每天有肉吃就滿足了!
早就埋下的不甘,瞬間在心底破土發芽,愈演愈烈,她今早醒來時,甚至想直接把睡在她身邊的這個男人掐死!
但她忍住了,她拿出自己一點一點攢的農藥。
他一直在提防著她,危險的東西從來都不讓她碰,這還是每次她趁著對方打完農藥回來,攢的噴箱裡剩餘的一點底。
這次攢一點,那次攢一點,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攢了大半瓶。
本來這個是給她自己準備的,徹底熬不下去了,她就喝農藥自殺!
但是她現在準備毒死這一家子。
正好,今天那個男人還請他家彆人吃飯,那是最好的了,她能一次把這一群畜生全都毒死,包括她自己!
隻是
剛才那個女人說的話,讓她動搖了。
她誇她身上的毛衣好看。
這是她媽媽親手織的!這是她最喜歡的一件毛衣,她穿著它返校,她穿著它參加社團活動,她穿著
她穿著它被拐。
她原本準備穿著它死的。
但是她現在不準備死了,她要把那些畜生都殺死,然後穿著這件衣服漂漂亮亮的走出去!
村長的家也在東南角,它立在一個坡上,是個二層小樓加院子,一看就很不一樣,好像跟整個村子有天然的壁壘一般,而墳墓下的密室也在村子的東南角,就在村長家翻過一個小山坡的後麵。
不難想象,拐賣人口的事情,就是村長一家牽的頭,等到產業線成熟了,就交給選定的幾個機靈的人去做,而他們就收分成拿好處。
消息渠道村長一家掌握著,就連每次逃脫檢查,藏女人的密室也是跟村長家挨的最近。
上坡有些難走,夏晚歌費力的跟在剛子身後,走著走著,原本虛虛的腳步逐漸變得紮實,原本走兩步便會拚命喘的粗氣漸漸消失,夏晚歌低頭看著緊緊束縛住自己手腕的鐵鏈,唇角慢慢勾起。
你們完了。
果然跟她一開始推測的一樣,這個村子的東南角很可能就在她的弱點邊界之外。
想到這,夏晚歌表情變得悠閒,就在她盤算著怎麼把全村都一網打儘時,她整個人驀地踉蹌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上。
夏晚歌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著那個她剛才走過的地方,她徹底無語了。
感情這弱點的邊界根本不是一個平滑的曲線啊!
這個邊界是一條歪歪扭扭的線啊!
難怪。
難怪師父說,她的弱點的邊界範圍需要她一步一步親自去丈量。
她這一腳虛,一腳實,時不時半邊虛半邊實的
好抽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