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白螢的瞳孔劇烈收縮,倒映著那道貫穿王妙妙後心的血色劍芒。
時間被無限拉長,她甚至能看清劍尖上滴落的每一滴血珠,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的紅光。
"妙.......妙?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擋在自己的麵前
白螢的腦子一片空白。
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在染血的臉上衝刷出蒼白的痕跡。
她顫抖著伸出手,卻不敢觸碰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
鮮血如同綻放的紅蓮,在鵝黃色衣裙上迅速蔓延。王妙妙疼得渾身發抖,卻用儘全力將白螢摟得更緊。
"我......我的傳送陣......"少女每說一個字,嘴角就溢出更多的鮮血,"把我傳送回來了
白螢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她明明計算好了所有——傳送陣的方位、靈力的輸出、甚至犧牲自己的決心。
可她千算萬算,沒算到王妙妙會回來。
"怎麼能......"王妙妙咳出一口血,染紅了白螢的衣襟,"讓師妹一個人......麵對一切
又一道攻擊破空而來,是一支淬了劇毒的追魂箭。
王妙妙悶哼一聲,箭矢深深沒入她的肩膀,可她抱著白螢的手臂紋絲不動。
還好她擋在了白螢的麵前,沒有讓白螢再被攻擊到。
隻是,她太弱了,隻能用這樣的方式保護白螢。
白螢崩潰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她明明剛剛就已經看到這支箭了,若是換做平時,她早就能夠阻止。
可是此刻的她,卻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竟然眼睜睜地看著它插入妙妙的身體。
怎麼能這樣?
她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在乎的人被傷害,卻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啊啊啊——!!!
這聲嘶吼仿佛來自九幽地獄,震得方圓十裡的積雪轟然炸起。
白螢七竅中噴出的不再是鮮血,而是燃燒著金色火焰的本命精元。
腰間的侵蝕玉佩中侵蝕之力如火山噴發般奔湧,與那枚青色龍鱗交織成毀滅的風暴。
龍鱗表麵的古老符文一個個亮起,隱約顯現出一條被鎖鏈禁錮的青龍虛影。
最近的灰袍修士剛舉起玄鐵盾牌,融合了侵蝕之力的龍鱗便已如同閃電一般飛了過去,洞穿他的胸膛。
修士呆滯地看著自己胸口碗大的血洞,裡麵的心臟早已被幽冥之力腐蝕成一團黑水。更可怕的是,那些黑色絲線正順著血管瘋狂蔓延,將他整個人蠶食成一具空殼。
"去死。
白螢的聲音冰冷得不似人類。
她眼中的怒火已經凝成實質,化作兩簇幽藍的鬼火在眼眶中跳動。
紫衣女修的"紅綃萬丈"剛展開,就被無數黑色絲線纏住。
那些絲線如同活物,順著綢緞飛速攀爬。女修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本命法寶正在被反向侵蝕!她想鬆手卻為時已晚,黑色絲線已經順著指尖鑽入經脈。
"救...救我
女修的哀求戛然而止。她的身體像充氣皮球般膨脹到極限,皮膚下透出詭異的青光。
隨著一聲悶響,這位化神期大能的血肉骨骼如煙花般炸開,混合著內臟的碎塊濺了周圍人滿頭滿臉。
"結九幽玄冥陣!快!
剩下的化神修士徹底慌了。十幾人迅速結陣,噴出的本命精血在空中凝結成猙獰的鬼臉。
黑霧中浮現的怨靈不再是虛影,而是一個個被他們親手虐殺的亡魂實體。
白螢卻笑了。這個笑容讓所有人毛骨悚然——他們分明看見少女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牙齒。她染血的手指輕輕一勾,那道龍鱗閃電突然在黑霧中盤旋上升。
"吼——!
震徹九霄的龍吟聲中,閃電化作百丈青龍虛影。
龍目如炬,照得黑霧中的怨靈紛紛哀嚎消散。龍尾一掃,十幾人辛苦凝聚的陣眼轟然崩塌。
"不!
"這不可能!
慘叫聲中,十具屍體保持著結印的姿勢倒下。
他們胸口都有一模一樣的血洞,心臟被龍爪掏得粉碎。
剩餘幾人踉蹌後退,道袍已被冷汗浸透。
華陽老祖的麵容驟然扭曲。
他咬破舌尖,三口本命精血噴在血色巨劍上,劍身頓時浮現出九隻猙獰鬼眼,瞳孔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能逼老夫用出血祭,你足以自傲了!
劍鋒劃過的軌跡上,空間如薄冰般寸寸碎裂,露出後麵猙獰蠕動的虛空亂流。那些扭曲的裂隙中,隱約可見無數掙紮的怨魂在哀嚎。
白螢踉蹌著站起身。
她的身體早已支離破碎——
左臂皮肉翻卷,森森白骨裸露在外。斷骨刺破皮膚右肩,碗大的血洞中,鮮血如泉湧般汩汩流出。雙腿血肉模糊,小腿骨直接暴露在寒風中。
全身布滿蛛網般的裂痕,仿佛一碰就會碎開的瓷器。
但當她回頭看見奄奄一息的王妙妙時,體內不知道哪裡生出來的力量,她將自己所有的靈力全部釋放出來。
龍鱗化作的閃電與血色劍芒轟然相撞!
"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方圓千丈一切全部被侵蝕。衝擊波將地麵削去三尺,露出下麵漆黑的泥土。兩道光芒交織處,空間扭曲成一個恐怖的漩渦。
華陽老祖瞳孔驟縮。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本命飛劍上竟出現裂痕!那些精心煉製的鬼眼,正被龍鱗中蘊含的力量一個個刺瞎。
"不......這不可能!
他歇斯底裡地咆哮,不惜燃燒壽元,將靈力再提升一倍。
血色劍芒暴漲,劍身上的九隻鬼眼同時流下血淚。
龍吟與劍嘯的轟鳴中,白螢如斷線風箏般墜落。
嘴巴裡噴出的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淒豔的弧線。
"噗——
她重重砸在冰麵上,蛛網般的裂痕從身下蔓延。當她掙紮著想爬起時,才發現左腿已經扭曲成詭異的角度——那一劍不僅抵消了她的全力一擊,餘波更是震碎了她全身大半骨骼。
她已經無法再站起來了。
"這就是你的極限?"華陽老祖踏空而來,劍尖滴落的鮮血在冰麵上燙出一個個小洞。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白螢,眼中滿是譏誚:"還以為多了不起,結果,隻是這樣?
白螢艱難地抬起頭。
鮮血模糊了她的視線,卻遮不住眼中的不甘。
明明已經拚儘全力了。
明明連靈魂都要燃燒殆儘了。
為什麼......還是保護不了想保護的人
為什麼結果卻還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