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國戴著古銅色眼鏡，身上有股子書生氣。
“我準備參加高考，爺爺，到時候想考小姨那個學校。”李愛國回答。
“你小姨那個學校可以，聽說是我們省最好的學校。”李芝芬給他夾了一筷子肉，又看向愛黨：“愛黨也要升高中了，愛華升初中，你們兩個也要努力啊。”
轉眼間孩子都這麼大了。
“賀堯，你是不是又欺負同學了？”丁芹拿著細竹條教育小女兒。
小女兒賀堯現在在上小學，一家人把她寵得沒邊兒了，每次被叫家長就知道她在學校闖禍了。
丁芹隻好拿起棍棒當起了嚴母。
“是他自己玩不起，輸了就哭沒出息！”看到媽媽手裡的細竹條她還是慌了。
“媽媽，你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啊！”
賀堯在院子裡到處跑，大家都已經習慣了母女兩人的追趕。
哪天賀堯這個丫頭要是沒動靜，那肯定就是在搞破壞。
賀堯跑的時候沒有看前方，在撞到人的時候往後一仰差點兒摔個屁股墩兒。
“堯堯你看你把你媽都氣成什麼樣子了？”賀霖穿著海軍的軍裝，板正的寸頭一看就是一個帥小夥，就是有點黑。
“小州。”
丁芹看著麵前的大男孩兒特彆驚喜，一時也忘記了女兒犯錯的事。
“丁姨，你還這麼年輕呢？我爸跟你一起出去彆人肯定會覺得你們差輩兒。”說話就破功，還是當年那個賀州。
“你是大哥！”賀堯還是第一次見這個大哥。
聽說他離開家的時候她才剛出生沒多久，他在一座小島上當兵，每次寄信回來的時候都會叫自己小五。
“嗬！真聰明，我就是你大哥！”
賀州揉了揉賀堯的頭發，上前抱住了丁姨。
“丁姨，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麼多年沒見大家都快認不出來了，賀州以前多調皮啊，彆人說他兩句他能還彆人十句。
“賀州都成大小夥子了，真英俊。”
“賀州和丁家的那三個孩子真是一個比一個出息啊，明明都是一個院子生活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你也不看看人家的基因。”
賀州看著家裡的一切，熟悉中又帶著點兒陌生，客廳中間放了一個大疙瘩。
“家裡真好。”賀州感歎。
賀堯給這個陌生的哥哥倒了一杯水，睜著大眼睛看著他：“你為什麼這麼久才回來一次？他們每次想你的時候隻能看你的照片。”
賀州：“因為我有我的使命。”
賀奶奶本來推著賀爺爺在散步，聽說家裡來了一個穿軍裝的男人，心裡猜想會不會是小州回來了。
進屋一看，果然是日思夜想的人。
丁芹給賀霖單位打了電話，又想到遠在省城的愛國，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賀州回來了。
到了下班時間，在警局上班的愛黨回來了，發現今天家裡的人格外的齊全。
“賀州！”
賀州站起聲：“你叫誰呢？叫大哥！”
李愛黨：“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去單位叫我？”
賀堯眨了眨眼：“三哥，我們不小心把你給忘了。”
李愛黨：“小沒良心的。”
丁芹看著這一幕由衷的高興，但是心裡的某一處還是有些失落。
賀霖握住她的手：“想愛國了？他的情況特殊隻能等他聯係我們了。”
丁芹：“我就是覺得我們一家人好久沒吃團圓飯了。”
熱氣騰騰的飯菜承載著家人的思念，因為孩子們都長大了，家裡的桌子顯得有些擁擠。
賀爺爺年紀大了，身上又有暗傷，丁芹悄悄給他調理過已經是最好的狀態了。賀奶奶看著這一大家子眼眶發酸：“也不知道愛國怎麼樣了。這一走也沒個消息。“
賀州聽說愛國上大學以後就跟開掛一樣，一年就學完所有課程，他就像一塊海綿拚命吸取知識。
最後被國家看上送去了國外學習，這一走也沒了消息。
賀州想起那天出海後回來接到的電話：“賀州，我是愛國。我要去一趟M國，歸期不定。如果我沒有平安回來，請你想法設法瞞住小姨。”
“你說什麼狗屁呢！”賀州在部隊學會了說臟話：“李愛國，我們國家的知識難道不夠你學的嗎？為什麼要去外麵？難道你上個大學學會了崇洋媚外？”
“為什麼要出國？我們以前不是說好了你學有所成以後報效祖國，我在島上守衛我們的萬裡海疆！”
李愛國清冷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來：“我們國家經濟建設急需提高科技水平，我是國家派遣去的。”
賀州沒有聲音了，再多話在此時都有些蒼白。
“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看我什麼時候學會吧。”
“憑你那個腦子肯定不會超過兩年，愛國，我們等你回來。”
距離那次的通話時間已經過去四年多了。
“州哥，你在想什麼呢？”李愛黨發現自己說了半天，賀州根本就沒聽：“我說我大哥不是搞科研嗎？搞了這麼多年等他回來的時候不會沒頭發了吧？”
賀州咽下情緒：“那到時候我們可得好好笑話他。”
丁芹聽到他們的話覺得好笑：“你們欺負愛國的話那我可不依。”
賀州的眼睛有些酸脹，拿起麵前的碗大口吃飯。賀霖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給媳婦兒夾了一個雞腿。
“小姨你就偏心吧，明明每天都是我陪在你身邊。”李愛黨佯裝生氣。
賀奶奶：“你小姨可不偏心，愛黨，你跟那個大美處得怎麼樣了？還有小州，愛黨比你小都有對象了。”
“說起來愛國跟小州一樣大，也不知道他整天搞那個研究身邊有沒有女孩子。”
賀州覺得自己的情緒快繃不住了，怕在他們麵前失控，一下子站起身跑向洗手間。
“這是咋啦？我催他找對象他不高興了？”賀奶奶有些無措。
賀霖這時張口：“不是，這小子拉肚子了，剛下火車吃了這些油膩的可能腸胃受不了。”
“我記得那個島吃得很清淡，所以才會不適應。”
丁芹：“我給忘了，明天我給做點兒清淡的。”
賀奶奶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沉默的賀爺爺開口:“怎麼會，我們家的孩子不會這麼小氣。”
“他們都厲害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