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疲憊不堪的月寂並沒有察覺到次元異生獸的出現。
當林沐澤叫醒月寂時,後者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拽入了黑暗領域。
對於此刻的月寂來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拖入到了領域,黑暗色塊且模糊的視野裡,他的眼神都在渙散。
原來是這樣啊。
月寂心中有了答案。
在上一個黑暗且充滿怪物、欲望的世界中,他隻待了兩天,自己的身體並沒脫離現實多久,所以不會有這麼嚴重的副作用。
而現在不一樣,他自己都數不清在林沐澤世界中待了多久,越是這樣,無法得到治療的傷勢就越發嚴重。
回過神後,次元異生獸竟在遠處居高臨下的看著二人。
林沐澤扶持著月寂,心中也在考慮著下一步動作,此刻的月寂幾乎難以戰鬥,也沒有告訴他是否逃逸還是戰鬥。
就在他手心出汗,握緊進化信賴者時,麵前的次元異生獸竟露出有些緊張的神情。
或者說,動作。
此刻的月寂身上沾滿了鮮血,林沐澤發問。
“現在怎麼辦?月寂!”
沒等身旁之人發言,次元異生獸用心靈感應主動交涉。
但那其實是諷刺。
“你也有需要彆人幫忙的一天啊,鑰匙,另一個和你同樣的人類出現了,但我有著重要的任務,所以懶得管你。”
沉重的聲音讓月寂抬頭,睜開的眼眸望著那龐大的身軀。
“你們為什麼選擇攻擊其他世界,直接攻占現實不就行了?”
月寂的聲音斷斷續續,然而次元異生獸卻用有些嘲弄的語氣說道。
“很簡單,因為,最終的計劃已經開始了,那裡不需要我這個個,既然有這個能力,那我為什麼不去其他世界捕食呢?”
林沐澤感到扶著的手臂突然繃緊。月寂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他壓低聲音道。
“三秒後,我們一起變身。”
“你還能繼續戰鬥嗎?”
林沐澤有些驚訝,身旁的人,完全處於死亡邊緣!
他還要繼續戰鬥?這真的合理?
他偶爾記得自己在受傷後孤獨的哭泣著,但身旁的人,是不是也經曆了這些呢?
思考的瞬間,三秒已然來至。
林沐澤猛然拔出進化信賴者,耀眼的金紅光芒閃爍。
嘚嗯!!!
另一邊,月寂用顫抖的右手握住進化信賴者,隨後用牙咬住劍鞘,直接將其拔出。
咻——!
嘚嗯!!!
一瞬間,兩個奈克瑟斯同時現身,而次元異生獸也抓住了這個時機,一擊紫色的次元光束便轟了過來。
林沐澤迅速反應向一旁翻滾,而月寂則也發動馬赫移動躲開了光束,隨著那光束衝向了後方的山坡,一陣恐怖的聲浪傳了出來。
轟!!!
林沐澤剛站起身時,他便發現了另一邊奈克瑟斯的異樣。
剛剛變身,月寂的奈克瑟斯便閃爍起了彩色計時器,胸口飛鳥狀的核心不斷閃紅,而那代表的痛苦,林沐澤感同身受。
看著兩個銀色的奈克瑟斯,次元異生獸若有所思,隨後打算探探底線。
一瞬間,它順閃至林沐澤麵前,恐怖的巨爪快速襲來,而未閃爍計時器的奈克瑟斯則快速抬臂,企圖用武裝格擋這次攻擊。
鋥!!
巨爪瞬間落下,和奈克瑟斯武裝碰撞的瞬間便乍現出劇烈的火花,然而這隻是次元異生獸的虛晃一槍。
同時跟隨的,還有次元異生獸胸口突兀轟出的光束。
月寂沒有任何猶豫,瞬間發動念力強化·靛拉動林沐澤,從而讓對方驚險的躲開了這一記攻擊。
被拉在半空中的林沐澤很配合的發起攻擊,假右手摁在左臂的武裝上,開始蓄力。
咻!!
粒子之羽激射而出,然而次元異生獸快速衝刺,隨著它晃動身軀,粒子之羽也擦邊而過,在後方的山側炸裂。
月寂迅速甩出拯救光束,在綁住林沐澤的瞬間,後者也渾身繃緊,猶如人體炮彈般蓄勢待發。
月寂沒有任何猶豫,腳下猛然發力,將頭頂的奈克瑟斯當作炮彈般甩向了次元異生獸。
本在衝刺的次元異生獸剛穩住腳步,林沐澤的飛踢便已來至近前,沒有什麼意外的,這一飛踢直接穿過了次元異生獸,後者僅僅用順閃便來至月寂麵前,打算攻其核心。
兩個巨物交手的同時,林沐澤也側踏在山坡側麵穩住身形,落地後的他再度將雙掌平行於胸前,蓄力起十字風暴。
月寂眼眸微動,察覺到這一切的他選擇和對方貼身肉搏。
或許是和林沐澤進行了交戰,次元異生獸還沒適應攻擊的節奏,便被月寂全力加速的一記刺拳直接轟在了頭顱上。
砰!!!
悶響隨即傳來,閃爍計時器的奈克瑟斯也甩出拯救光束,直接捆住了對方的頭顱。
下一刻,十字風暴轟擊在了次元異生獸的背部上。
滋滋滋滋!!!!
電流聲緊隨而來,月寂猛然鬆開拯救光束,他久違的皺緊眉頭抵抗痛苦,隨著奈克瑟斯腳下發力帶動全身,足以開天的一拳也轟向了次元異生獸的麵龐。
咚嗯!!!
一時間,日月無光狂風怒號,耀動的銀色雷芒綻放於領域內,次元異生獸雖然硬生生吃下了這一擊,但對肉體的損傷卻遠超它承受的極限。
與此同時,十字風暴在背後的輸出也徹底結束,爆裂出一道巨大的火光。
轟!!!
雙重攻擊下,林沐澤虛弱的半跪在地,然而另一個奈克瑟斯的彩色計時器閃爍的頻率卻越來越快。
叮咚!叮咚!叮咚!
但同時!林沐澤驚訝的發現,月寂的攻勢還沒有結束!!
隻見他快速衝入火光,再次為次元異生獸送上一發奧閃。
咚嗯!!!
又是一記暴擊,恐怖的動能甚至震得林沐澤雙腿發軟,在他震撼的目光中,月寂的奈克瑟斯竟硬生生掰開了次元異生獸的口器。
下一刻,他凝指成槍,將指尖對準了異生獸的口腔內部。
全功率能源反轉·赤!!!
滿身鮮血的月寂,指尖綻放的斥力將次元異生獸的軀體和充滿壓製之力的黑暗領域一同埋葬,整個戰鬥的天平,似乎也隨著這一發蘑菇雲衝天的爆炸落幕。
月寂徹底脫力,在火光中回到了人類狀態,狼狽在草地上滾動幾圈昏死而去。
另一邊,林沐澤則用圓形護盾抵擋了餘波,但在火光散去後,次元異生獸那四分五裂的身軀竟再次站了起來。
月寂,沒能殺掉對方??
林沐澤有些不能理解,剛才那樣恐怖的攻擊都沒能拿掉對方,這真的合理嗎?
然而就在此時,他感應到了月寂的意識。
“我太累了,不想拚到死,接下來就交給你,拜托了。”
這下林沐澤理解了,當時的月寂確實是極限,但他有很多辦法可以了結這個敵人,但代價實在太大。
想到這裡,奈克瑟斯緩緩擺出起手式,而對麵的異生獸連站立都已搖搖欲墜。清晨的森林之中,他和幾乎站都站不穩的次元異生獸,再次對峙!
這場死鬥,迎來了最後的回合。
在觀察月寂的戰鬥和總結經驗後,林沐澤的實力也有了質的飛躍。
他沒有任何猶豫,在衝刺的同時甩出粒子之羽,靠著這個為先手,他快速衝刺腳底發力。
砰——咚!!!
電光火石間,次元異生獸被粒子之羽命中,而在這爆炸的瞬間,奈克瑟斯的飛踹已然轟至次元異生獸的核心。
這一擊雖沒有月寂的攻擊強大,但此刻次元異生獸已經搖搖欲墜,看到敵人一時間難以起身,奈克瑟斯雙手握拳,立即交叉搭在腹前。
隻見銀色巨人身體瞬間泛起淡淡的藍芒,眨眼之間,他便帶著一道殘影衝到了身後。
“嗬啊!”
隨著一聲低吼,奈克瑟斯的右臂武裝泛起金色的光芒,抬肘狠狠紮斬在了次元異生獸的頭顱。
鋥!!!
吼哦!!!
伴隨著次元異生獸的哀嚎,它的頭顱被徹底斬碎,視覺器官也被徹底破壞,根本無法看清麵前的情況。
垂死掙紮的異生獸胡亂揮舞著節肢,但失去視覺的它隻能劈開虛無的空氣。
奈克瑟斯沒有猶豫,再度橫斬向對方的腹部核心,
鋥!!!
又是一擊,次元異生獸的核心器官徹底被破壞,進入了必死的局麵。
在用一次技能!
必須!
想到這裡,林沐澤一腳轟向了次元異生獸的核心,拉開距離後,奈克瑟斯也站直身軀,蓄力起十字風暴。
隨著雙手的擺動,十字風暴的能量侵襲而出。
刹那間,金色的光線衝向了次元異生獸。
砰——滋滋滋!!!
淒慘的嚎叫聲響起,次元異生獸做夢也想不到,它沒有死在月寂的手上,而是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巨人。
砰!!
最終,殘破的次元異生獸身體泛起藍色的光澤,化作了淡藍色的粒子,隨風飄蕩而去。
朝陽終於刺破硝煙,為銀色巨人鍍上溫暖的金邊。飄散的光之粒子如同無數振翅的螢火,將這場死鬥的終章點綴得恍若夢境。
……
消毒水的氣味鑽進鼻腔時,月寂睜開了眼睛。白色的天花板,嘀嗒的儀器聲,還有手背上埋著的輸液針——又是該死的醫院。
沒有顧及一旁趴在床邊睡覺的林沐澤,月寂上來就是一句粗口。
“瑪德,怎麼又是醫院?”
月寂掙紮的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幾乎難以動彈。
想想也是,普通的醫院已經徹底我無法治愈他了。
或者說,這種深入命運的傷痛已經無法被治愈了。
月寂歎了口氣,這才發現門口虛掩,一位長相俏麗的女生正在和護士交談。虛掩的門縫裡,少女正將信用卡遞給護士。
“我這邊付錢就行了,其他的不用擔心。”
“可是另一位患者的.”
護士本要說什麼,但藍海棠卻很堅持。
“不用告訴沐澤是我付的,關於另一個人,他的情況我就不得而知了。”
似乎注意到月寂的目光,藍海棠輕輕推開了病房門口。
“打……打擾了。”
月寂的目光依舊冷漠,在親眼見到藍海棠後,他發現麵前的女生竟和伊希琳有點相似。
但換句話來說,林沐澤享福了。
“謝謝你支付了這筆錢,我暫時還不上,真的很抱歉。”
“沒關係。”少女把果籃放在床頭,削好的蘋果泛著晶瑩水光“再怎麼說,我也不想讓沐澤傷心……前不久,他的爺爺剛離開人世。”
“海棠師姐?”林沐澤突然醒來,隨著二人的目光對視,月寂看見少年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嗬,這小子。
還真是純情啊。
月寂任由身體陷進枕頭裡。至少在這充滿藥味的牢籠中,還有人正笨拙地編織著溫暖。
身旁是關心、質問、不解。
在應付一大堆人後,林沐澤也疲憊的趴在床邊。
“唉,我知道大家都很關心我,但……”
“我知道,你有這樣的心態很好。”
“你當時也是這樣的嗎?”
聞言,月寂笑了笑。
“我不能像你這樣子,我們每個人的處境都是不同的,但你也有一天會麵對失去,所以要做好心理準備。
換言之,從你成為戰士,從你成為唯一拯救人類的奧特曼後,你麵臨的東西都不是凡人能理解的。
做好準備,麵對接下來的衝擊就行。”
麵對月寂的說辭,林沐澤還是有些忐忑。
“你為什麼,不談自己的事情呢?你好像知道我很多事情,”
“是啊,但我不打算說,這是你自己的路,你會繼續走下去。”
晨光中,林沐澤望著月寂的麵龐,那滿是憂傷的神色,竟露出了一絲令人心悸的苦笑。
“但是謝謝你,我找到了保護的理由。
至少,你要好好的活完這一生,不是嗎?”
林沐澤還是沒能理解月寂的意思,然而對方那滿是傷痕的左掌撫摸了下的他。
“你真的……很溫柔,你值得這一切。”
月寂微笑著,而林沐澤也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撫摸頭發的力度不大,這或許是月寂極度虛弱的原因。
但不知道為何,林沐澤感覺到那手掌中,承受著難以言說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