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今天往野豬肉裡加了兩勺子大醬，一鍋肉被他燒得倍兒香。

大家一邊吃一邊誇。

“不是說還有兩個新來的嗎？人呢？”隋忠良問。

其他人回來就聞到了香味兒，很快就開飯了，根本沒人想起來新來知青的事情。

江森說：“在裡麵睡覺呢！”

“去！把人喊起來吃飯！”

江森端著飯盒，邊吃邊往帳篷走。

進了帳篷，看到王海洋和劉洪誌已經醒了。

劉洪誌居然睡在了廖中義原來的位置上。

江森前麵就注意到了，廖中義的東西被收拾走了。

可能是在他離開後，隋忠良就把他乾的事情告訴了大家。

至於東西是分了，還是扔了，就不知道了。

“起來吃飯了！班長他們回來了！”

江森說完就走，一點兒都不多留。

王海洋從鋪上下來，跟著江森往前麵走。

劉洪誌隨後也跟了出來。

到了前麵，江森就坐在剛才的位置上，繼續吃飯。

王海洋和劉洪誌看到十多雙眼睛盯著他們看，都有些拘謹。

“他叫王海洋！”羅勇才給隋忠良介紹道，“他叫劉洪誌，都跟江森一樣，京都來的知青。”

隋忠良看到王海洋，上下打量了一下，點點頭，又看向劉洪誌，“來了就是自己人了，先吃飯，等會兒給你們介紹一下班裡的人。”

大家哄笑著，也沒用隋忠良介紹，挨個輪著就把身邊人兒都介紹了一遍。

大山子笑著說：“看看，我就說這次又能來幾個像小江這樣的，這不就送來了？”

“那您老人家再說說，說說大雪彆來，讓我們好好過個冬！”小馬開著玩笑。

“哈哈……”

大家哄笑聲中，一片雪花慢慢地飄了下來。

雪很小，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到。

但是好巧不巧的，就落在了小馬的鼻子上。

大山子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飯盒都端不住了，放在了地上，“你說說你，你這烏鴉嘴！”

其他人又是一陣笑。

江森看了一圈兒，王海洋邊吃邊看著大家聊天。

劉洪誌仿佛已經融入了進來，和旁邊一個老知青一起哈哈笑著，還不時說上兩句話。

隋忠良和羅勇才、大劉同時收起笑容，一起仰頭看天。

大劉說：“雪要來了！”

羅勇才說：“我要馬上下山！”說完，大口大口扒拉著飯盒裡的飯菜。

隋忠良起身說道：“全體都有，加快速度，晚上趕工！”

大雪即將來臨，他們要在雪下大之前，儘快多趕工。

不用上麵下命令，一班、三班也會這樣。

王海洋和劉洪誌一臉迷茫，但是周圍人的緊迫感，讓他們也緊張起來，加快了吃飯速度。

江森也是如此，幾口吃完後，就趕緊起身去收拾。

把剩下的菜饅頭全都放進水筲裡，用乾淨的毛巾蓋上，又從大鍋裡把熱水灌進每個人的水壺裡。

羅勇才已經準備下山了，交代隋忠良說：“如果這場雪太大，就立刻收工，注意人員安全。”

“明白！你也小心些！”

羅勇才走了，其他人都小跑起來，大劉站在木屋前喊道：“過來領大衣！”

新買來的軍大衣，成了抵抗突如其來的大雪寒天的及時雨，江森很佩服羅勇才的判斷。

拿著熊皮、麅子皮換來的軍大衣，才是我們最需要的。

其他的東西就放在了倉庫裡，剩下的錢江森不清楚，應該也給了隋忠良。

今晚上江森也不會留在營地，跟著去領了軍大衣、斧子一起跟著去了。

王海洋和劉洪誌睡了一下午，也恢複得差不多了。

拿著斧子還覺得挺新鮮，走在路上，不時對著周圍的樹枝灌木就來上一斧子。

大山子說：“省點兒力氣吧，等會兒到了那邊，有你們砍的。”

隋忠良打著手電筒走在最前麵，大劉拎著一個防風馬燈走在最後麵。

一行人就在這種微弱的光線下，一個小時就趕到了地方。

一班和三班的人，果然也都來了。

隋忠良和兩個班的班長一碰頭，說了兩句話，就開始乾活。

大劉說：“王海洋，你跟著班長！劉洪誌，你跟著大山子！江森，你過來，跟著我！”

這會兒，零星的雪粒子，已經變成了雪片兒，大片大片地往下落。

二班和三班都分出來幾個人，去一班那邊幫忙。

油鋸嗡嗡直響。

“順山倒嘍！”的喊山聲不停傳來。

大樹“劈裡啪啦！轟隆！”不斷倒地。

江森跟在大劉身後衝到倒地的大樹前，掄起斧子開始砍樹杈兒。

三班的人，拿著帶著鐵鉤子的大鐵鏈子，勾住一頭樹乾，幾個人一起用力往山下方向拖，越拖越快，之後有人大喊一聲：“放山嘍！”

那截大木順著方向，就朝下去了。

很快進入放木道，順著去勢，一路到底。

馬燈都掛在樹上，周圍的光線，因為下雪，並不是太黑。

所有人都咬著牙奮力乾活，爭取在大雪來之前，能放下去更多的木頭。

後半夜，雪已經很大了，溫度也下降了很多。

每個人的軍大衣都放在一邊兒，身上隻穿著單薄的衣服，在低溫下，冒著滾滾熱氣。

溫度降得太快，呼出一口氣，就是一團白霧。

江森難得找到上輩子砍樹杈子的感覺，一斧子下去就砍下來一個樹杈子，從根兒到頭，樹頂端有人拿著油鋸把尖子鋸斷，留下筆直粗大的樹乾。

然後一揚手，表示這棵大木行了，三班的人立刻衝上去。

就這樣，大家一直乾到天亮，大雪已經到了膝蓋，大木放不下去了，三班長喊了一嗓子：“收工！”趕工才結束。

就這一夜，比兩天伐的木頭都多。

江森停下手，微微喘氣，一股寒意瞬間侵襲而來。

他趕緊往回跑，找到自己的大衣穿上。

“立刻回營地，不要掉隊！”隋忠良喊道。

三個班的人，動作利落地收拾東西，往自己班趕去。

回程的速度很慢。

一個是累得有些脫力，一個是大雪越來越大，還刮起了白毛風。

大風卷著雪花，無孔不入。

所有人都把腦袋縮進大衣領口裡，雙手揣在袖子裡，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

趕到營地的時候，大山子忽然問道：“你們誰看到小馬了？”

大家迷迷糊糊地回頭看去，又來回尋找了一番。

小馬不見了！

隋忠良也累得不輕，和大劉眼神一碰，立刻說道：“抓緊時間清理營地，做飯、砍柴！防止大雪封山！大劉，拿上槍跟我走！”

江森也愣住了。

前世的時候，營地裡經常有人會出事，但他對於小馬不見了的這件事，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他來不及多想，跑去木屋裡，準備給大家做飯。

每次大雪封山前，都會做很多饅頭分下去，就讓大家在各自的地方點火取暖、做飯，熬過漫長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