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把所有玉米麵和黑麵全都倒進大盆，把最後剩下的堅果也全都碾碎放了進去。
大山子進來了，拿過一個盆，“我幫你一起，快點兒。”
江森沒拒絕。
大山子裝了很多土豆，一部分做了，剩下的全都要分下去。
到時候大家在帳篷裡就可以烤著吃，也可以煮著吃。
白菜和蘑菇也會分下去，留下夠這頓飯的就行。
至於野菜乾，沒剩多少，被江森全都洗乾淨剁碎，放進了麵裡。
外麵，有人已經把鍋燒了起來。
一大鍋水滾開的，把所有人的水壺都灌滿。
江森忽然想起自己的暖水瓶，跟大山子說了一聲，跑回帳篷拿了出來。
剩下的熱水全都進了暖瓶，所有人都羨慕不已。
以前他們也有過暖瓶，用了很久都不保溫了，最後不知道是誰沒拿住，摔碎了。
瓶膽不好買，也買不到，暖瓶殼子留著也沒用，扔了。
灌完水，江森也沒拿回去，先放在了倉庫裡。
大山子看著他揉麵，笑著說：“你還有這好東西，沒見你拿出來呢？”
“忘了！”
“也是的！”大山子說，“整天忙得腳不沾地，很多事情都忘了！”
他的話，像是意有所指，江森沒去深究，一直在心裡琢磨小馬的事情。
他印象裡，前世跟小馬不是很熟，後來很久沒見到他。
可也沒聽說他出事。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向切白菜的大山子，“山哥，小馬之前跟著誰一起乾活的？”
“和我一起，後來就分開了，大家都在忙，根本沒注意什麼時候離開的。”大山子說，“一班和三班的人都摻在一起，我以為他去旁邊幫忙去了。”
“不是有人去一班那邊嗎？”
“他沒去，是班長帶著另外兩個過去的！”大山子忽然皺眉，“你這麼一問，我都有點兒奇怪了，他什麼時候不見的呢？要是被砸到了，也該有個動靜啊！”
這個疑問，在所有人心裡徘徊不去。
加固帳篷的幾個人，也在討論著。
雪越來越大，灶坑那裡是最暖和的。
江森和大山子一起忙活著，一個燒火，一個蒸饅頭熬菜。
劉洪誌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了。
他倒是運氣好，一來就發了軍大衣，什麼都還沒乾呢。
他蹲在上麵，手伸出來烤著火。
大山子抬頭朝帳篷那邊看了一眼，都在乾活。
王海洋也在乾，還爬到上麵去扶著，讓人捆結實。
大山子說：“小劉，估計這大雪要持續幾天，你要是沒事，去後麵再劈點兒柴火，回頭給兩個帳篷都抱過去一些，記得給班長他們留點兒。”
劉洪誌嘴角的笑僵住了。
他在帳篷那邊幫不上忙，也沒想幫，看江森和大山子在做飯，又有火，看著就暖和，就過來了。
大家累了一夜，都是又冷又餓，又不能歇著，隻有他，像是沒事兒人一樣。
他扭頭朝木屋後看去。
柈子和柴火都被雪覆蓋著，像一個個大饅頭。
“那麼老些，夠了吧？”他試探著說道。
大山子還很有耐心地跟他解釋。
“看著雪下的不大，搞不好就會封山，到時候人上不來，也下不去，隻能靠營地這點兒東西熬著。十天半個月還好，要是一整個冬天……”他搖搖頭，沒再說下去，“快去吧！”
劉洪誌看向江森，眼神閃爍了一下，“江森，我從來沒劈過柴，可我也會做飯，要不咱倆換換？”
大山子一皺眉，剛要開口，江森就說話了。
“好啊！你來吧！”他甩甩手上的麵，用力往下搓，“這兩盆都要蒸出來，還有白菜蘑菇和土豆，都煮出來。”
劉洪誌一看，心裡頓時有些後悔。
四個大盆，都是滿滿的，隻有兩口鍋，也裝不下啊！
難道還要做兩次？
那不豈是所有人吃過飯後去睡覺了，自己還要在這裡忙活？
劈柴看著又冷又辛苦，可隻要磨磨洋工就能偷懶。
江森根本不給他反悔的機會，一腳從地坑裡邁上來，“山哥，我過去劈柴去了！”
大山子見狀，把洗好的土豆瀝乾水，說道：“行，你去吧！我先把土豆分下去。”
兩人都走了，劉洪誌看著麵前的一大堆東西，犯了愁了。
他剛才隻是一說，以為江森會拒絕。
沒想到他答應的居然這麼痛快。
可人已經走了，就連大山子也走了。
剩下這些東西，怎麼弄啊？
江森才不管這些。
有些人就不能慣著，越慣越來勁。
雖然這麼做，會讓大家吃飯都延遲。
可不這麼做，以後劉洪誌還會變本加厲。
怎麼走哪兒都會遇到這種人？
到了後麵，江森拿過一個柈子，放在地麵一個齊根而斷的樹樁子上，雙手握緊斧子，用力下劈。
“哢嚓！”
“哢嚓！”
大山子端著盆，進了帳篷，把土豆分出去後剩了一些，又拿回來，放到木屋走廊地上。
再出來，就看到劉洪誌看著麵盆手足無措的樣子。
“小劉，抓緊時間啊！雪越來越大，大家都餓著肚子呢！”
“山哥！”劉洪誌難得紅了臉，“我不會！”
“什麼？你不會？”大山子頓時氣得不行了，“那你還跟人家小江換什麼換？真是的！小江，你過來！”他喊完江森，又跟劉洪誌說：“你去劈柴！劈柴總會吧！就跟砍樹杈子差不多！”
劉洪誌趕緊往後跑，“江森，你快去做飯，我來劈柴，我來！”
江森根本不搭理他，雙手舉高，下落，“哢嚓！”
“江森，我錯了行不？你趕緊去做飯去吧！大家都餓著呢，我來劈柴！”
江森慢悠悠地把最後一根柴劈出來，才轉身看向他，嘴角微翹，把斧子遞了過去。
劉洪誌趕緊接過去，鬆了一口氣，認命地去抱柈子。
回到前麵，大山子還在生氣，但是已經動手開始煮菜。
“你說說這個小劉，一開始沒看出來，這才一天，就暴露本性了！跟小廖真像！”
“沒事！”江森說道，熟練地開始做饅頭，“一開始都想偷懶，後麵就是想偷懶都不敢了。”
“班長又沒在，根本看不到他這個樣子。要是回頭跟他彙報，搞不好還以為我們不團結同誌，搞對立欺負他呢！”
這話聽著像是以前發生過什麼似的。
“人在做，天在看！”
大山子一愣，看向江森，他正低著頭，把做好的饅頭放進鍋裡的蓋簾上。
他搖搖頭，這孩子說話，怎麼有點兒老氣橫秋的呢，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就在大家頂風冒雪把帳篷加固好，準備吃飯的時候，隋忠良和大劉回來了。
“班長回來了！”一幫人圍上去，“小馬呢？找到了嗎？”
隋忠良搖搖頭，說道：“大家先做好過冬準備，等雪小點兒，我就去隊部彙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