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著馬車，江森和王建國沒有先去隊部，而是先回了知青點兒。
這會兒已經晚上八點多，他們沒有驚動任何人，停好馬車，把馬牽到牛棚裡。
那個人從稻草堆裡鑽出來。
江森想了想，又看了看王海洋，從大筐裡拎出一條兩斤重的魚，扔進了牛棚，才轉身離開。
“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找隊長！”
江森交代了一句，往住的地方跑去。
胡誌清還沒睡下，聽說他們去畜牧場拿回來不少魚，頓時激動壞了，鞋都沒穿好，就拉著毛軍跟他跑了出來。
“這麼多……”胡誌清都說不出話來了。
他們有多久沒吃過魚了，都快忘了什麼味道了。
毛軍激動得都開始手舞足蹈。
“喔呦！這麼老多的魚噻！這個紅燒、這個清蒸，哎呦，這條大的可以做成鹹魚，隊長，好不啦？”
江森說：“你們處理吧，我要把馬車趕到隊部去，隊長要去場部開會。”
“好，你快去吧！彆耽誤了！這魚……”胡誌清明顯有些猶豫。
去隊部要不要給隊長一條？
不給吧！
馬車上一股魚腥味兒。
給吧！
舍不得！
江森樂了，拎起一條大青混，都快到他腰了。
“還是送一條吧！”胡誌清眼睛一直盯著這條魚。
太大了，要是熬成魚湯，夠所有人吃的了。
江森說：“不差這一條！要想吃，下次去畜牧場再拿！”
“還能拿？”胡誌清眼睛一亮，“會不會不太好？”
王海洋哈哈笑著，說道：“沒事，他們每天吃都吃膩了！下次我們弄點兒蘑菇啥的跟他們換不就行了？”
胡誌清這才笑了，點點頭，“這個可以，真可以！他們缺蘑菇，我們缺魚，太可以了！”
江森趕著馬車去了隊部。
汪偉民正等著他呢。
“回來得挺快啊！”他笑著說道，眼睛已經看到江森從馬車上拿下來的那條大魚了。
“這是從畜牧場拿回來的！”江森說，“我們留了一條，這條就給隊長送來了。”
汪偉民一聽，故意板起臉，“這怎麼可以呢？下不為例啊！那個誰！”他叫裡麵一個人，“趙乾事，你把魚送去食堂，回頭給同誌們加餐！”
他怎麼處理，江森才不管，把馬車交過來，送了魚，就準備回去。
但他神色一動，笑著說道：“隊長，我家裡給我寄了毛衣，回頭您從場部回來的時候，幫我帶回來唄！”
“行，沒問題！”
“那我回去了？”
“等等！”汪偉民回了辦公室，拿著一包煙，硬塞給江森，“不準推，給你就拿著！”
江森笑著接了，“謝謝隊長！我走了！”
看著遠去的背影，汪偉民的笑容一直都沒散去，回頭看趙乾事拎著魚等著，就低聲說道：“拿你那邊去，分成段兒，給幾個人分分！”
趙乾事笑著點頭，“行，我這就去，回頭魚頭留著，燉個豆腐！”
汪偉民沒說話，算是默認了，看著趙乾事把魚用雨衣裹著離開了，才坐回辦公桌前。
他拿起那份文件又看了一遍，眉頭微皺。
拎起電話打了出去，“給我接向陽大隊！”
他很聰明。
如果會議安排這麼緊，離得最遠的向陽大隊應該最先接到通知，而且周隊長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喂！向陽大隊嗎？我是四大隊的汪偉民，周隊長在嗎……哦，哦哦……好，他什麼時候走的……哦哦，好的，謝謝！”
掛上電話，他起身背上背包，帶上帽子走了出去，回手鎖上辦公室門。
他點了一根煙，等了一會兒，趙乾事回來了。
“我去場部開會，那條魚……”
“我讓我媳婦兒收拾呢，回頭就給他們幾個送過去！等開完會你打個電話回來，我就讓我媳婦兒把魚頭燉上！”
汪偉民點點頭，跳上馬車，拿過鞭子，“那我走了，這邊兒你看著點兒！”
江森回到了知青點兒，那邊兒點上了馬燈，幾個人坐在門口，中間兩個大盆，正在收拾魚。
胡誌清見他回來了，用胳膊扶扶眼鏡，笑道：“快回去休息，我們幾個收拾出來，明天給大家熬鍋魚湯！”
江森沒走，蹲下身看他們收拾。
毛軍動作利索，還有兩個女知青，殺魚也不含糊。
“這些收拾出來，先風乾，好放！不然就臭了！”毛軍說，“回頭慢慢吃，儂快去困覺去！”
毛軍很開心，說著話，手裡也沒停。
“去吧！累了一天了！”胡誌清也催道。
“行！那我先回去了！”
江森沒再客氣，的確很累。
回到住的地方，王海洋還沒睡，在門口朝小路儘頭看著。
“看什麼呢？”
“你嚇我一跳！”王海洋一拉他，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
江森麵容古怪，“真的？”
“我親眼看到的！”
“走，過去看看去！”
林子裡很黑，他們扶著旁邊的樹，小心地朝前走著。
很快，這條路到頭，再往前就是進山的方向。
隱約中，耳朵裡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
這聲音，江森熟啊！
就跟黃麗萍在床上叫的差不多。
他一挑眉毛，居然還能看到有人野戰。
這要是被人撞見，可就是大事了！
循著聲音，又走了一段，在幾棵大樹前停下了。
人就在樹後，居然還說著話。
“你放心……今天答應我了，事情肯定給你辦好……沒想到，你可真軟乎……比她們還嫩……”
江森差點兒笑出聲來。
馮超乾這事的時候，還不忘滿嘴跑火車。
就是不知道，他答應了什麼。
“你好壞啊……今天和你這樣了，你要是不辦事……”
“你放心，我肯定，肯定辦……明天就去……”
王海洋都傻了，沒想到看到兩人鬼鬼祟祟地往這邊走，就是來乾這事兒的？
他看向江森，江森朝他下麵瞄了一眼，笑了，一揮手，轉身離開了。
回到住的地方，王海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臉也紅紅的，一看就是隻雛雞。
江森說：“馮超跟盧秀搞在一起了，也不怕被人碰見。”
“不就被我們碰見了？”王海洋沒好氣地說，想想也夠晦氣的，又罵了一句：“艸！”
江森沒說話，思考著兩人的對話。
雖然聽到的隻是隻言片語。
可盧秀這個人有問題，而且，李朝陽也說了讓他們盯著她。
她利用自己的身體作為條件，讓馮超幫忙做事。
做什麼事？
是跟鬼子接頭，還是搞破壞？
“江森！”王海洋在江森麵前揮揮手，“喂，回神了！叫你好幾聲。”
江森說：“明天，你盯著盧秀，我盯著馮超！”
“為什麼我盯著盧秀？”
“那我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