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新鮮美味的魚湯，帶著野菜的清香和蘑菇的鮮美，好喝得讓所有知青差點兒吞掉舌頭。
每個人臉上都笑眯眯的，見到江森和王海洋，都忍不住說上兩句。
吃過飯，他們準備上工。
胡誌清走過來，跟江森和王海洋說道：“你們兩個還是跟以前一樣，去山裡！”
“沒問題！”江森答道。
留下兩個做飯的人，胡誌清帶人走了。
會做魚的毛軍不出意外的留下做飯，還有之前那個快言快語的川妹子。
毛軍說：“你們快去啦！要是趕不回來吃飯，我給你們留！”
“謝謝毛哥！”江森笑著說了一聲，就跟王海洋背著背簍離開了。
王海洋快步跟上，小聲說道：“讓我們進山，怎麼盯人？”
“不著急！”江森腳步不停，“這會兒不會有問題，馮超那個人，彆看嘴花花，其實膽子很小。如果事情好辦，盧秀也不會用那種方式找他幫忙。”
王海洋不下換馮超和盧秀的為人，但畢竟不是很了解，還有些不放心。
“萬一呢？”
“萬一他現在就去做，說明事情不大！如果事情很大，盧秀又辦不了，馮超那個膽子，就算去乾，也會在夜裡沒人的時候。”
“你說得好像有道理。”
事情果然被江森猜對了。
也不是他猜的，是因為他了解像盧秀和馮超這種人，做事顧頭顧尾，膽小無能。
真的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肯定不會當著人麵乾，一定會背著人。
上山一圈兒，樹上掛了一圈兒蘑菇，帶著一背簍野菜和蘑菇，還有兩隻刺蝟回來了。
刺蝟這東西可以吃，但是沒人會做，最後被一個小個子女知青拿回去養著了。
晚上，紅燒小雜魚，加野菜蘑菇土豆湯，所有人吃得不停“斯哈斯哈”滿頭是汗，卻都很滿足。
吃過飯，各回各家，胡誌清這幾天臉上一直帶著笑，就連以前不怎麼聽話的知青，現在也老實了。
能弄到吃的，才是硬道理。
換個人，能搞來嗎？
還是胡誌清會用人。
天黑了，四個人說著話，也沒點蠟燭，隻有爐火紅紅的，才讓房間裡不那麼黑暗。
“我去上大號！”江森說著話，抬腳就往外走。
王海洋趕緊說：“等會兒，我也去！”
毛軍笑嗬嗬地說：“他們兩個關係老好的了，去廁所都要一起去！”
胡誌清也笑了，“年輕就是好，想當年我們上學那會兒，好幾個同學恨不得一天到晚在一起！不用等他們了，我們先睡吧！”
出了門，江森和王海洋繞了一個圈子，找到馮超住的地方後，就躲進了樹後陰影裡。
這幾天回溫，晚上也不是太冷，但還是有些涼。
王海洋捂著嘴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繼續盯著。
江森想抽煙，但沒抽，怕馮超出來聞到煙味兒。
王海洋低聲問道：“你不是去盯盧秀嗎？”
江森說：“她既然讓馮超去辦事，她自己肯定不會出來的。”
王海洋點點頭，“你要是去當兵，肯定受歡迎。”
江森一樂，“還是算了！我可沒有遠大誌向，老婆孩子熱炕頭，就是我最高理想。”
王海洋也樂了，“哎！要是以後我們賣蘑菇賺錢了，你想乾什麼？”
江森還真的沒往遠處想。
要不給英子和她爺爺蓋個更大更好的斜仁柱？
王海洋繼續說道：“我要乾票大的！等賺了錢，以後就去倒騰彆的。”
江森詫異地看向他，“你不怕被抓？”
王海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不知道很正常，我在京都聽到我爸跟……他們說，政策可能要放寬了。”
投機倒把現在還是重罪，到了九七年才正式取消。
這個年代的很多人，尤其是黑市的人，被抓到，輕的無期，重的槍斃，可不是少數。
可江森也清楚，到了改革開放的時候，這個罪名，就已經有些名存實亡了。
很多人都下海經商，賺了第一桶金！
他的心思開始活泛。
他沒有彆的本事，唯一比其他人多出來的優勢，就是重活一次。
要是……
如果……
還要好好計劃一下才行。
他又看向王海洋，說不定，這個人會是他扭轉人生的可靠人選。
尤其是他剛才說話的時候，在說到他父親的時候，明顯停頓了一下。
他父親是部隊的人，位置應該很高。
他管李朝陽叫李叔，也認識張建軍。
說不定，以前都是他父親的兵。
師長？
軍長？
司令？
江森往大裡猜，也猜不到王海洋父親究竟是什麼人。
“出來了！”王海洋低低地說了一聲，讓江森拉回思緒。
就看到房門悄無聲息地開了。
馮超鬼鬼祟祟地從裡麵出來，轉身又小心地把門關上。
然後又來回觀察了一番，跟做賊似的，手裡還拿著手電筒和一把鐵鍬，朝山的方向走去。
王海洋說：“跟上去！”
兩人貓著腰，沿著小路旁邊林子裡，緊緊跟著馮超。
走出一段距離後，亮起一束光，馮超打開了手電筒。
手電筒的光線來回照了照，繼續朝前去了。
到了山腳下，他並沒有進山，而是沿著山腳繼續往前走。
繞過山腳到另一頭，也是進山的路，隻不過是兩座山的夾角，樹林茂密，雜草叢生。
他去那邊乾什麼？
王海洋也露出狐疑之色，和江森對視了一樣，繼續跟了上去。
到了兩座山之間，馮超停下了，來回看了看，直接走了進去。
“他去那裡麵乾什麼？”王海洋忍不住問道，“也不怕裡麵有狼？”
江森說：“關鍵是，他還拿著一把鐵鍬，應該是去挖什麼東西。”
“過去看看就知道了！”王海洋道，“他就一個人，我們兩個。”
江森點點頭，學王海洋的口氣，“有道理，走！”
他們走到馮超進去的地方後，已經看到裡麵有手電筒光線晃動。
放輕動作，兩人慢慢靠近。
就看到馮超猙獰著臉，正在挖土。
一邊挖一邊罵：“臭娘們兒！居然讓老子幫她乾這種事！等下次，不把你捅漏了，老子他嗎的隨你姓！艸！怎麼這麼臭！”
“你特媽的自己不敢來，讓老子來！”
“嘔……要不是看在你讓老子上了，鬼才來！嘔……”
江森眉頭緊皺。
他也聞到臭味兒了。
而且，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臭，反正聞著讓人惡心想吐。
王海洋也聞到了，眉頭緊皺，捂住了口鼻。
過了能有十來分鐘，馮超都乾嘔了好幾次，終於停下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手絹兒，擰巴幾下塞進鼻子裡，蹲下身子。
看著像是在地上尋找著什麼，還不停扭過頭乾嘔幾聲。
“艸！臭死了！”他罵道，“你個臭婊子，給我等著！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