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和王海洋皺著眉，用胳膊捂著口鼻，緊緊盯著馮超。
過了好一會兒，馮超站起來，跑到旁邊開始吐。
搞得江森和王海洋也跟著乾嘔了好幾下。
太嘰霸惡心了！
終於，馮超吐完了，有氣無力地回過身，看了看手裡的東西，拿起手電筒。
他要離開了！
江森和王海洋慢慢朝樹後退去。
“嘩啦！”
一不小心，江森碰到旁邊的樹，身體頓時僵住了。
馮超嚇了一跳，“誰？”
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音兒，拿著手電筒亂照。
“誰？”
“嗬嗬嗬……”江森壓著喉嚨，發出一陣古怪的笑聲。
王海洋摸摸胳膊，對他豎起大拇指，也跟著發出一陣怪叫。
“咯咯咯咯……”
跟母雞下蛋似的，江森白了他一眼。
“嗬嗬嗬……”
“咕咕咕……”
“哈哈哈哈……”
“嗚嗚嗚……”
馮超隻感覺頭皮都被豎起的頭發拎起來了，驚慌失措地抬腿就跑。
這一跑，就忘了是在林子裡，腳下不停被樹枝、草叢絆倒。
最後，連滾帶爬地跑出了林子，往村子方向狂奔而去。
江森和王海洋從樹後出來，看著他的背影，笑得都直不起腰來了。
笑著笑著，江森忽然看到地上一個反光的東西。
“手電筒！”
王海洋打開手電筒，江森拿過去，朝發光的地方照去。
是一個很小的玻璃瓶，裡麵裝著一個紙卷兒。
“這是什麼？”王海洋好奇地問道，緊接著就被臭味兒熏得扭頭乾嘔。
江森翻著口袋，最後還是從旁邊薅了一把草，撿起小瓶兒。
“裡麵有東西！”江森說了一句，也不顧臭不臭的，直接用手把瓶子打開，倒出紙卷兒。
打開後，那張紙隻有巴掌大，上麵畫著很多線條，還有圓點兒，三角和五角星。
“這是什麼啊？”江森來回看著。
王海洋眼神一凝，一把拿過去，麵容從未有過的嚴肅。
“這是我們邊境圖和駐軍布防點！”
“啊？你說這是什麼？”江森差點兒喊出聲，“咱不開玩笑，你看得懂？”
王海洋點點頭，把紙又卷起來，塞回小瓶子，卻沒遞給江森，而是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江森，這件事情嚴重了，我必須要儘快跟上麵聯係！”
“那走啊，還等什麼？”
“先去看看裡麵到底是什麼。”王海洋說完，就往剛才馮超挖東西的地方走去。
到了裡麵，兩人差點兒嚇尿。
一個人，一個男人，臉上都爬了蛆了，埋在土裡，被挖出來一半。
江森夠狠，也見過死人，但沒見過這種死人，還是在深更半夜的深山老林裡，魂兒都要嚇飛了。
王海洋也嚇得夠嗆。
他是去部隊訓練過，可從來沒見過死人啊！
兩人坐在地上好半天，才想起來這個地方不能久留。
難怪之前那麼臭，能不臭嗎？
這人都快成肥料了！
他們跟馮超一樣，也是連滾帶爬地離開了林子，往村子裡狂奔。
到了村子附近停下後，扶著樹喘氣。
“這麼回去不行！”江森聞了聞身上的味道。
王海洋點頭，“我要立刻去找李叔。”
“來不及！”江森喘了口氣，說道：“去打電話！”
“晚上有人嗎？”
“敲門！”
“走！”
兩人一刻沒停，也沒回住的地方，一路朝隊部跑去。
大半夜的，周圍烏漆嘛黑，兩人拿著手電筒，終於跑到了隊部。
隊部裡，也是一片漆黑，都睡了。
“走！”
歇了兩口氣，江森帶著王海洋就往通訊室跑，到了那邊就開始敲門。
因為很多緊急情況會有電話電報過來，所以，通訊室裡始終會有人值班。
那位大姐，不耐煩地在裡麵問道：“誰啊？大半夜的不睡覺，敲什麼敲？”
隨著嘟嘟囔囔的抱怨聲，燈亮了，門開了。
“誰啊？”
“大姐！”江森趕緊扯出笑臉，“大事，麻煩你，我們要給場部打個電話。”
還想發火的大姐，一看是他們兩個，怒氣收了一些，但也不好看。
可聽出大事了，還真不敢耽擱。
“進來吧！”她轉身進去，“如果不是什麼天塌下來的大事，我肯定告訴隊長。”
“行行，怎麼都行，您快點兒！”王海洋催道。
大姐翻了個白眼，坐到裡麵櫃台上，接通了場部。
把電話往櫃台上一放，“接通了，打吧！”
王海洋拿起電話，等了好一會兒，也沒人接。
“都睡覺了，誰這個點兒還在辦公室啊！”大姐說，“要不早上再打吧！”
見她要收電話，王海洋躲了一下，那頭也終於被接了起來。
“喂！紅旗農場，請問找誰？”
李朝陽的聲音裡，帶著沒睡醒的惺忪味道，還有一絲不高興。
“李叔！我是海洋！”
“海洋？出什麼事了？”
王海洋看了眼大姐，她正斜眼看著他，卻沒有要躲開的意思。
王海洋說：“李叔，您要是沒睡，來趟四大隊唄！哦，順便把祥子他們也帶來吧，我想你們了！”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李朝陽的聲音嚴肅了起來。
王海洋在聽筒上敲了幾下，才又開口道：“李叔，來了再說，我都準備好了，在隊部等你們！”
“好，你們找個地方藏好，我這就帶人過去！”
電話掛上，大姐撇撇嘴，“就這破事兒，還大半夜來打，跟火上房了似的，想家了就回去看看去，真是的！一毛錢！”
王海洋掏出一毛錢遞過去，“謝謝大姐，我們走了！”
王海洋趕緊拉著江森往外走，剛走出去，身後就傳來“咣”的一聲關門聲。
隨後，燈滅了。
不遠處，有間房子燈亮了，開門聲傳來，隨後手電筒亮了起來。
“走！”江森一拉王海洋，兩人朝隊部外麵走去，“我們不能在這裡站著。”
兩人趁著那人沒走過來，趕緊往外跑，跑到路邊兒後，也沒有地方躲，乾脆就躲進了路邊壕溝下麵。
他們不知道出來的那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們根本不用躲。
畢竟沒人知道他們乾的事情。
說穿了，就是心虛。
躲在樹後，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你說的那話，李場長能明白嗎？”江森問道。
王海洋說：“我給他信號了！”
江森琢磨了一下，“就是你敲聽筒那幾下？”
王海洋點頭。
“摩斯密碼？”
“你知道？”
“聽說過，你怎麼會的？也是在部隊裡學的嗎？”
“嗯，學得不太好，就記住了一點兒。”王海洋還有點兒不好意思。
“有空教教我。”
“行！”
兩人抽了兩根煙，放了一次水，可大路上依舊沒有一點兒動靜。
就算李朝陽帶人來，也要兩三個小時。
忽然，大隊部裡的燈亮了起來，燈火通明的。
通訊室那個大姐，和一個人在門口說話，那個人立刻帶著人朝這邊跑來。
“壞了！”江森說，“通訊室的人，應該會摩斯密碼！我們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