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看到門口那個人，心情變得無比糟糕。

他剛回京都，也沒想過回設備廠家屬院，也沒想過再跟江大友和白淨再有什麼來往。

親情已斷，就是陌路人。

他也不知道江大友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看他穿著一身破舊的工作服，探頭探腦的樣子就來氣。

英子問：“那人誰啊？老朝咱家看啥？”

“你先進去！”

英子沒有再問，好奇地看了江大友一眼，開門進去了。

江大友看到江森，還有些驚訝，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他尷尬地搓著手，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

“你回來了？這才一年，我以為……我看錯了呢！”

“有事？”江森冷著臉問道。

“我……就是，想看看你，她是你女朋友嗎？挺好看的，有空帶家去吃個飯，怎麼也算是一家人。”

“我跟你有什麼關係？”江森很不喜歡江大友這幅樣子。

原本對他不是訓斥就是冷臉，今天卻討好般地跟他說話，肯定有問題。

“我知道，我知道！”江大友低下頭，“我知道對不起你，可畢竟我們是父子，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就算寫了斷親書，也不能否認你是我兒子，你不能說不認我就不認我啊！這說出去，也會說你不好……”

江森都被他這番話氣樂了。

“感情您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啊！”江森說，“您還以為我是那個什麼都不懂，沒事兒就被你罵兩句，打兩下的小孩兒啊！彆跟我這逗咳嗽，您這個親情我要不起，已經斷親了，就不要再找不痛快，我們各過各的不好嗎？非要死一個你才安心是嗎？”

江大友語塞，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江森。

“你怎麼能這麼說？”

“不然呢？怎麼說？我媽死了還不算，非要把我也弄死，趕儘殺絕，你和白靜就徹底安心了是嗎?”

“你……”

“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來，我也就當自己是石頭裡麵蹦出來的。既然來了，那我也就直說了！你最好讓白靜和江磊彆出現在我麵前，不然，我怕我一時忍不住，會直接弄死他們。”

“江森！”江大友似乎忍耐到了極限，“說破天去，你也是我兒子，是我江大友的種！”

“那你說去啊！我等著你把天說破了，我就當個孫猴子鬨他一把，到時候看是你後悔，還是我後悔！好走，不送！”

說完，江森轉身就進了大門，“咣當”一聲，關上了。

他氣呼呼地往裡走，英子迎上來。

“走了？這人誰啊？”

“甭管他，愛誰誰！走，帶你出去吃去！”

江森真的想把江大友的腦袋掰開好好看看，裡麵到底都裝著什麼汙糟東西。

都鬨成那樣了，居然還有臉找上門來！

究竟是在哪兒看到自己的呢？

奶奶的，一回來就這麼糟心，必須吃點兒好的去。

帶著英子也沒走遠，就在後海這邊一個國營飯店吃的。

回來後，江森又想讓英子睡到正房來，英子瞪眼指著他。

“沒結婚呢！”

江森腦筋一轉，就想住在廂房。

英子兩手把著門，“乾嘛？”

得！

江森算是服了！

這老婆隻能看不能吃，愁啊！

他搖頭歎氣地走到院子石桌前坐下，雙手撐著下巴望天。

“唉！”他又歎了口氣。

一次兩次的，英子還覺得他是故意的。

可她發現，都過去半個多小時了，江森還是那個姿勢，沒動。

眼睛盯著夜空發呆，眼神空空的。

她開始不安了。

“是不是撞著啥了？要不要給他喊喊？”

她開門出去，走到江森旁邊坐下，用手在他麵前晃晃。

沒反應。

她深吸一口氣，剛要喊，江森忽然把頭歪過來，靠到她的肩頭。

“讓我靠一會兒！”他閉著眼睛說道。

英子收回那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叫什麼？”

“江森！”江森拉長了音兒回答道。

“我是誰？”

“你是英子，我老婆。”

“那……我們現在在哪裡？”

“不是！”江森彆逗笑了，“你以為我傻了嗎？”

“你一個姿勢看天兒，誰知道是不是被啥迷了，我看看要是不行，就替你喊喊。”

江森聽後，歎了口氣，很認真地看著她。

“英子，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我原來的事情？”

長夜慢慢，月上枝頭。

四合院的桌前，坐著兩個人。

看著月色，低聲細語。

江森把自己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英子。

那些糟心事兒，他這輩子都不想提，但他不想瞞著英子。

既然認定了她是自己一輩子的女人，她就有了解自己所有的權利。

與其以後碰到不該碰到的人說三道四，還不如自己坦白交代。

江森一直說著，英子沒有打斷，隻不過眉間透著心疼。

說完後，都是後半夜了。

江森問：“你看，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你說我狠也好，絕情也罷，反正就這樣了，你要是不喜歡，想回家，我可以送你回去。”

“你不想娶我了？”

“不是，不是！”江森趕緊說，怎麼英子的腦回路如此與眾不同呢？“你沒覺得我是壞人嗎？”

英子搖頭，“你是好人，他們是壞人。”

“你不覺得我絕情？”

“如果是我，比你還絕情，我會拿槍把他們都斃了！”

“……”

好吧，是我想多了！

江森心想。

他伸出胳膊抱住英子，“所以，我今天看到他來找我，心裡難受得不行了。英子，晚上陪我睡……哎！哎？你彆走啊，我都這樣了，你還……唉……”

江森抬頭望天，又歎了一口氣，才起身回了房間。

哭慘這招，看來不好使啊！

明天再想彆的招！

江大友的出現，隻是讓江森的心情糟糕了那麼一點點，就又被英子拉了回來。

睡覺的時候，江森還在想著，怎麼才能吃到老婆。

黑暗中，他忽然喊了一句：“明天就去領證！我就不信了！”

第二天早上，英子吃著江森買回來的早飯，江森看了她好幾眼，才笑嘻嘻地說道：“英子啊，你看啊，你都跟我回京都了，我們也算是未婚夫妻，可你總不讓我進你房間。要不，我們去把結婚證領了吧？”

英子抬頭，“好啊！”

農場把兩人的結婚申請都批了，也有兩人的證明介紹信，隻要去街道登記就能領結婚證。

江森美滋滋地想著。

等領了證，回來就把你辦了。

“打了證，就要辦婚禮，我們鄂倫春族結婚很省事的。”英子說道。

江森一喜，省事兒好啊！

“行，都聽你的，你說咋辦就咋辦！”

“我說給你聽啊！先要有迎親，有彩禮，還要拜山神，還……”

“等會兒！其他的我明白，拜山神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