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富貴這話,就等於當麵打臉,在大庭廣眾之下,讓麻港生下不來台。
麻港生的臉,瞬間陰沉下來。
“既然你們不誠心談,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他說道,“我的人可以帶走嗎?”
苟富貴心裡早就琢磨著,要不要從讓他身上咬下一口肉來。
但看江森的表情,就把這話咽回去了。
江森再一次微微點頭。
苟富貴說:“行……啊!帶,帶走吧!”
麻港生畢竟混跡江湖已久,苟富貴和江森之間的小動作,他已經看在眼裡了。
心裡有些疑惑,難道那個小年輕的才是真正的老板?
不太像啊!
這些人裡,隻有他最年輕,這些人會服?
不管如何,他還是趕緊把人帶回去治療才行。
要是任由身上的傷口繼續流血,恐怕都等不到見到醫生了。
“走!”他看著人被解綁,什麼都不說,直接大步往回走去。
雨下得更大了。
所有人的身上都被澆透,就那麼看著這些人,互相攙扶著,慢慢地走出村子,往小灣頭村走去。
周圍圍觀的拿貨人,大眼瞪小眼。
他們算是開了眼了。
可開過眼後,他們又拿不定主意了。
是留在這裡等大灣頭村出貨,還是回小灣頭村試試運氣?
不知道是不是江森的運氣加成。
就在小灣頭村的人離開沒有一會兒,雨停了。
村民們一個個喜笑顏開。
似乎這種爭鬥在他們眼裡,根本不是事兒!
李旺阿爺招呼村裡的女人去照顧受傷的人,他則帶著其他人,給出海回來的人,接風洗塵。
漁船重新靠岸,也不著急卸貨,全都坐在桌邊,喝酒吃肉!
“劈裡啪啦!”鞭炮點燃,聲音震天。
魏三和刀疤捂著耳朵跑過來。
“來!喝酒!”
“乾!”
吃飽喝足,也休息過來了。
江森跟李旺交代了幾句後,就帶著人卸貨裝車,天亮後,就回到了廣州城。
昨天夜裡的事情,很快就在周圍傳遍了。
也傳到了那些拿貨人的耳中。
之後,從一大早就有人在村口等著了。
在他們眼裡,才不管你們打成什麼樣,有貨的才是他們關注的對象。
可接連幾天,他們都沒有看到有漁船回來。
大灣頭村似乎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隻是每天都有卡車過來,運來一些磚瓦黃土,還有工程隊過來,修繕那些木屋。
他們看不懂了。
等了兩天,這裡依舊沒有出貨的跡象,有膽大的進村問了一下,根本沒有出貨這回事,就又慢慢回到了小灣頭村。
事實上,江森叮囑李旺,讓他另外找個沒人的地方卸貨。
所以,接下來的兩次,都在大灣頭村往南五十多裡的地方,有個無人的海港,就成了他們海上交易來往的碼頭。
這裡沒有多少砂石,全是礁石,被海水衝刷的異常光滑。
小卡車直接能開到海邊兒。
從船上卸了貨,就被裝到卡車上,之後,卡車從另一個方向開回廣州城。
這回,他們更加謹慎,卸貨的時候還要派出四個人去幾個方向放風。
這裡不安全。
因為很早很早以前,這裡就是大型海上交易的地點。
後來被警察連窩端掉了好幾個團夥後,就轉移了交貨地點,這裡慢慢就沒人來了。
但是,畢竟是曾經的交易碼頭,他們要萬分小心。
萬一有些人重新打這裡的主意,或者緝私警重新注意到這裡,那他們隻能自認倒黴。
所以,麻港生他們又派人盯著大灣頭村好幾天無果後,他們也迷糊了。
“他們就撈這一筆就不乾了?”紅牙齒的灣仔哥琢磨不出來。
麻港生搖頭,“不是!我們每次去海上,船少了,貨也少了。雖然沒看到他們,我猜測,是他們帶走了大部分的貨船!”
他真相了。
李旺再去交易的時候,就跟那些交易漁船說這裡被警察盯上了,換一個交易地點。
那個地點,距離他們卸貨的碼頭更近。
一天就能往返。
下午出發,淩晨就能回來。
“六爺,眼見著我們的錢縮水嚴重,再這麼下去,兄弟們都沒錢吃飯了。”
“不要急!我不是在想辦法嗎?我給港島那邊打電話,讓他們先送一批貨過來應急。隻是,港島那邊發來的貨,比他們要貴上三成。”
灣仔哥皺眉。
要是多出來三成,他們還賺個屁啊!
分出去的錢是固定的,成本卻增加了。
他辛辛苦苦提著腦袋跟他乾,回頭錢賺不到,全給人家義務打工了。
“他們還在交易!”麻港生說,“隻是換了地點!你讓人去查!我就不信找不到!”
“好,我這就去!”
麻港生說是港島人,其實也是在十多年前,跟人家遊泳偷渡過去的。
在那邊吃了不少苦,也沒賺到多少錢。
看著港島的花花世界,再看看隔海相望的家鄉。
他忽然就想到了才來港島的時候,很多警察來抓捕他們。
他們遊泳過海,在中間有走私偷渡船等著他們。
那艘船,可不僅僅是收錢當蛇頭,船裡還有很多貨,全都被沒收了。
對啊!
他也可以啊!
從港島或者其他地方弄來貨,運回對岸,要比港島這邊安全太多太多了。
麻港生腦子活,有點兒做生意的頭腦,找到一個出貨的上家後,搖身一變成了港島回來的客商。
通過親戚,認識了小灣頭村的村霸灣仔哥,兩人一拍即合,就開始乾起海上交易的買賣來。
但他們也不是一帆風順。
遇到大浪,沉了幾條船,遇到緝私警,被抓了十來個。
可他們還是堅持了下來。
直到遇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江森一夥人。
彆人眼裡的麻港生,是港島來的大老板。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沒有多少身家,現在有的,也都是從海上交易賺來的。
絕對不能讓人把海上交易的活兒給搶了。
這一刻,麻港生心底生出前所未有的狠厲。
他低聲喊了一句:“進來!”
一個人走進屋內,相貌平平,卻一個肩膀高,一個肩膀低。
正是當時刀疤說的那個極度鬆弛的人。
是個練家子,還是個高手。
“去給我查!大灣頭村那晚的幾個人都是神什麼人,在什麼地方。”
那人沒說話,轉身就出去了。
麻港生麵容猙獰著,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一定要弄死你們!”
對這些,江森他們一無所知,還在為繞過小灣頭村搶了大批貨而沾沾自喜。
公司那棟小樓,已經完全變樣,二樓也改成了貨櫃。
營業員也招了很多,正在應付櫃台前擁擠搶購的客人。
樓下的批發櫃台,放在了側門進入後場的一間倉庫裡。
每天貨一到,就被搶空。
還有不少人拿著錢蹲守著,等他們再次進貨。
從火車站發出兩車皮的貨給京都後,江森和苟富貴帶著幾個人往回走。
“走!去去我……那兒……玩玩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