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知道！”那人麵無表情地答道，指了指桌上的稿紙和筆，“你把你的問題寫清楚就行。”

“哎？不是不是！”江森趕緊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就被你們帶過來，你總該讓我知道我哪兒有問題吧？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們想知道什麼？怎麼寫？”

江森心裡暗罵，你這是對付官員的手段，拿來對付我是不是用錯方式了？

那人看了江森一會兒，琢磨了一下，才開口道：“那你先休息，等會兒找你！不好意思，還請你配合一下，把身上的東西都交出來。”

這一點，江森倒是沒有為難，掏出身上的錢包、香煙和打火機，還有一個便簽。

那人拿起東西，看了眼便簽上寫的字，都是記錄的會議、吃飯時間的內容，應該就是自己怕忘了記下來的。

他看了眼江森手腕，“手表。”

江森無所謂地摘下來遞給他。

他點點頭，轉身走了，留下一個人跟江森在一個房間裡。

那個人不說話，翻看著床頭櫃上的雜誌和報紙。

江森問：“你能跟我說說，我到底需要交代什麼嗎？”

對方搖搖頭，還是不說話，低頭看著雜誌。

前世在電視裡看過，被雙規的官員，在一個賓館裡，不交代完問題，就不給離開。

房間裡還有個人看著，但是不跟他說一句話。

就連後麵送飯的人也不說話。

主打一個心裡攻勢。

江森不問了，上了個廁所，往床上一趟，就閉上了眼睛。

這一天天的，神經都緊繃著，終於迎來了調查組，雖然比自己預想得突然，可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英子，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

要是因為這事兒有個閃失，他會跟他們玩命的！

剛剛躺下沒一會兒，房間門開了，一個年輕人端著兩個飯盒進來了。

依舊沒說話，放下就出去了。

看雜誌的那個放下雜誌，過去拿了一個飯盒，坐回去開始吃。

江森聞到了香味兒，肚子叫了兩聲，也起身拿過飯盒。

打開一看，一個雞腿兒，一個雞蛋，還有西紅柿炒蛋，加上炒菜心，還行。

吃飽後，他把盒飯扔到桌子上，又回去躺下了。

前幾天累壞了，這會兒吃飽了，很快就睡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門一開，進來一個人，跟另一個人點點頭，那人拿著空飯盒出去了。

兩人換了班。

後進來的人看了眼江森，也是什麼都沒說，拿過桌上的雜誌，靠在床上，翻看起來。

離開的那個人，快步走到最頂頭的一個房間，敲了敲門。

門從裡麵被打開了，進去後，竟然是一間會議室。

會議桌前坐著六七個人，桌上都擺著很多材料，屋裡有人抽煙，烏煙瘴氣的，幸好開著窗子，不然都沒法呆人了。

一個麵向威嚴，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花白的頭發，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問道：“小王，他怎麼樣？”

“吃了睡。”小王說道，“沒感覺到緊張情緒。”

旁邊一個微胖的中年人，說道：“老魯，這個人心理素質很強啊！”

戴眼鏡的中年人，叫魯家先，正是魯婉萍的父親，調查組組長。

他淡淡地點點頭，“也有可能內心無愧。”

“就算無愧，一個商人，如此年輕，他的背景資料大家也看過了，要說背後沒人支持，怎麼會做到如今這種地步？還成立了集團公司，這可不像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具備的能力。”

“老丁，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我們來這裡是調查那幾個人的問題的，而不是僅憑猜測！”

老丁，丁永成，是調查組的副組長，也是姓汪的背後人那邊的。

隻是，大家現在並不知道，隻是一開始就跟魯家先有分歧，所以，大家隻認為意見不同，並沒有往其他地方想。

“沒錯，你說得也有道理！”魯家先並沒有跟他爭論，“你也說過，他的背景沒有人支持是不可能的，可你也應該看到他在北大荒下鄉期間，就曾經立過功受過獎，為我們國家鏟除了隱藏多年的特務組織。之後回到京都，從北大荒山貨開始，是怎麼一點兒一點兒把生意做起來的。現在看看電視上的廣告，還有大街上群眾的口碑，也知道他的企業是個誠信企業。”

“還有，他的公司做到一定規模後，他就再次南下，把南方的一些產品帶到北方，又把北方的特產運到南方，這裡麵的辛苦和艱難，我不說，你們也能想象得出來。”

“還有，他身邊跟他一起乾的，大多數都是回城知青，為我們解決了很多知青回城沒有工作的難題。”

丁永成有些不屑，“他那才幾個人？解決了什麼問題？杯水車薪而已！”

魯家先笑了下，“有這個心就是好的，換個人，又有誰有這種覺悟？”

“你一直在誇他，是不是認為他沒有問題？我可知道，他跟方國棟還有方國棟的兒子來往密切，這裡也不乏其他崗位上的乾部。這些，難道不是事實？”丁永成反駁道。

魯家先笑著點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另一個人，“胡誌清呢？”

“他？他也跟江森差不多，跟我說話，我沒回答，他就躺床上睡覺了。”

“一定是他們提前串通好了！”丁永成說道，一拍桌子，“太狡猾了！我們一定不能讓他們得逞，必須要撬開他們的嘴！這樣，老魯，你審那個姓胡的，我來審江森！”

其他人都有些古怪地看著他，然後又看向魯家先。

魯家先可是組長，丁永成搞得他才是組長一樣。

但是魯家先卻沒有顯露出不高興來，反而點點頭，“可以！我們先去審審他們，之後再交換，交叉審問，這樣的話，他們要是真有問題，就會露出馬腳。”

“好！”

難得的，在這個問題上，兩人沒有對著乾，幾個人起身，往外走去。

江森正迷迷糊糊的，要睡沒睡著的時候，房間門開了。

門口走進來兩個人，跟房間裡的人點了個頭，開口道：“江森，跟我們走！”

江森迷糊著睜開眼，過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心說，終於來了！

他打了個哈欠，想看眼時間，卻發現手表已經交上去了，就下床，穿好鞋子，起身往外走去。

外麵是走廊，跟一般賓館構造差不多，他被帶到了不遠處的一個房間內。

裡麵還是個標間，床鋪已經被挪走，隻有一張桌子，後麵坐著兩個人，前麵一張椅子空著。

“請坐！”丁永成這會兒還挺客氣，笑容也很和藹。

江森沒說話，坐到了桌子前麵的椅子上，雙手扣在小腹處，搭起一條腿，直視著對麵兩人。

“江森，我們今天主要詢問你幾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