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看守所發生的情景，江森並沒有看到，都是羅建設口述的。

說到看守所所長畏罪自殺的時候，他愣了好半天，怎麼都想不通。

被查到了，頂多算是瀆職，被處分、被開除，往大了說判幾年，怎麼都不至於被槍斃。

可他偏偏畏罪自殺，死了。

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他必須死！

可為什麼要在當場自殺，而不是等領導都離開了，或者說審問的過程中自殺呢？

也還是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現場有那麼一個人正在看著他，或者說暗示他自殺。

為什麼呢？

滅口！

就像江森剛才說的那樣，去掉所有可能，剩下的一個最不可能的，就是唯一的答案。

方國棟在場。

可他在這裡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替人出手唄！

“我說的對嗎？”江森依舊語氣淡淡，“不用你回答，我想，是用他的家人威脅他，而且，他的身邊也有不少你的人吧？這麼大張旗鼓地想弄死我，我還是想不通，我到底哪裡礙了你們的眼呢？”

方國棟的眼睛又狠狠地抽了兩下。

全對！

可有一點江森沒猜對。

看守所裡，還有的人，並不是方國棟的人，而是姓康的那夥人安插進去的。

當時，如果他不暗示看守所所長自殺，那麼接下來，恐怕他就要遭遇滅口了。

事情很簡單，也很複雜，就在絲絲線索交叉的那個點上。

姓康的交代了多少，他是知道的，所以，隻能按兵不動。

他們想要國內變得混亂起來，想要乾掉羅部長，並不容易，那就先乾掉羅建設。

隻是，每一次都因為江森的存在，讓行動一次一次失敗。

可以說，眾多事情摻雜在一起，江森就是最終交叉的那個點。

原本他也隻是其中一條線的。

王海洋跟家裡賭氣去了北大荒，跟江森結識，才讓江森這條普通的線，飛速朝中間靠攏，最終變成了那個點。

康家父子落網，其餘分散的，並沒有牽連出來的人，就全部蟄伏起來。

就像方國棟。

當然還有其他人，隻是沒有露頭罷了。

而方國棟呢，隻能說明，他的運氣真的很差，又和江森產生了交叉點。

也就注定了今天的下場。

江森想明白了所有事情後，才會跟方國棟提的問題，全都用的肯定句。

這不是問話，而是陳述。

用江森的嘴，陳述著方國棟隱藏在最深處的秘密。

“就在剛剛，我忽然就想明白了這一點，可又有不明白的了。”江森說，“你並沒有暴露出來，我們之間那點兒東西，根本不足以讓上麵來個調查組查你，你還乾了什麼？”

還乾了什麼？

方國棟瞪著眼睛看著江森，就像看到鬼一樣。

“我……”

“提醒你一下，我之前說過的話不要忘了，不能撒謊哦！”

韓三站在旁邊擺弄著刀片兒，在手指頭上翻來翻去，忽隱忽現。

“我……”方國棟額頭見了汗，那件事到底要不要說？

又過去了一分鐘，江森看了韓三一眼。

韓三走到方子豪麵前，一抬手，就劃開了方子豪的衣服，皮膚露了出來。

方子豪悠悠地醒了過來，隻感覺胸前一片涼爽。

低頭一看，衣服從中間劃開了，再抬頭，就看到韓三手指中間的刀片。

“你要乾，乾什麼？爸！爸！”方子豪拚命躲著，腳尖兒點著地瞬間失去了平衡，身體開始滴溜溜地轉了起來。

韓三把他扶好，露出一口小白牙，“你放心，一點兒不疼，我手很快的。”

話說完，手一揮，方子豪心口窩直接飛出去一片薄薄的皮膚。

皮膚露出一小塊白白的肉，緊接著，毛細血管開始慢慢往出滲血。

這個時候，方子豪才感覺到疼痛，“啊……”

這聲慘叫，比殺豬還慘，都變了調了。

韓三看向方國棟，又一揮手，又飛出去一片。

“我師父說，古代淩遲，要足足割3357刀，可惜，記錄裡，好像隻有劉瑾達到了這個數目，其他人都沒有挺到這個數字就死了。你猜，我能割多少刀，而方公子還能活著？”

“啊……”方子豪還在嚎叫著，多半是嚇的，少半才是疼的。

一股渾濁的液體，順著他的腿流了下來。

“爸！救我，啊……”

又一片薄薄的肉片兒飛出去的時候，方國棟忍不住了。

“彆割了！彆割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啊……”他如困獸一般嘶吼著。

韓三退了回去，方國棟怒視著江森。

“殺人不過頭點地，江森，你太狠毒了！”

江森兩手一攤，“過獎了，既然你肯說，我會勸住我這個兄弟的。”

方國棟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實在是沒想到江森會是這樣一個狠人。

跟他平時的樣子截然不同，完全不像一個人。

“康部長……”方國棟看到江森疑惑的眼神，立刻改口，“姓康的，他給上麵那位投毒，原本在醫院裡搶救都要死了，誰知道他們居然弄來了一棵百年人參逃過一劫！”

江森皺眉，這個情節……

“他之所以會成功，是因為……因為當時負責警衛的是我們的人，事後，他以此為要挾讓我為他做事！我發誓，當時我就是以為他進去是想遞交文件的，真的不知道他會投毒！我發誓！我真的沒說謊！”

江森猛地站了起來。

看來，方國棟他沒辦法殺了！

他轉身就往外走，韓三看了看方國棟，跟著出去了。

跟門口留下的瘦子幾人說道：“看好了，彆讓他死了！”

他追上大步往汽車走的江森，“森哥，怎麼回事？”

江森轉身，“這個人我們沒有辦法殺了！”

“為什麼？”

“因為……算了，這件事情你真的管不了，我也管不了！找個地方去打電話。”

“我開車帶你去！”

兩人上了車，往垃圾場外麵開去。

車上，江森直咬手指頭。

他原本的計劃是搞清楚自己想不通的幾個地方之後，就給他們父子兩個一個痛快。

卻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秘密。

這件事應該是極度機密的事情，不然上麵也不會用貪汙腐敗這樣的借口下來調查組。

貪汙受賄，說不定會被槍斃，但也會考慮他以前的工作成績，不會判死刑，還更有可能保住他兒子一命。

可他還是逃了。

現在他知道為什麼了。

以前不管是羅建設那邊說的話，還是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都不足以支撐方國棟出逃的理由。

原來如此啊！

“是因為他剛才說的話嗎？”韓三問道，“他投毒的對象是那位？”

“彆問，就當自己什麼都沒聽到！”江森的臉色非常難看。

他現在都不知道，萬一上得知自己知道這個秘密後，會是什麼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