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森一起來，就發現店裡氣氛有些詭異。
店裡的東西都收拾好了，營業員還在擺貨，可破損的櫃台和架子，看著還是有些難看。
門口站著昨天被韓三噴子頂著腦袋的耗子，對麵還有幾個人看著這邊。
刀哥坐在裡麵的桌旁，換了一身衣服，正經的不要不要的。
韓三坐在裡麵喝著茶。
魏三和小利子站在門裡一點兒的地方，海子站在櫃台裡麵，但是眼睛一直看著店裡的情況。
馬乾事從外麵進來，看到江森在樓梯上，趕緊上來幾步，低聲問道：“他們一開門就來了，不知道要乾什麼。”
“沒事兒，馬嫂子呢？”
“我讓她在樓上待著了，她下來肯定壞事。”
江森點點頭，“你也上去吧，我來處理。”
馬乾事點點頭，要往上走，還是不放心叮囑了一句：“我剛從派出所回來，李場長讓我去的，跟他們打個招呼，要是再有人上門鬨事，直接給他們打電話。”
“我知道了！”
江森往下麵走去，心裡想著，李朝陽到了地方後，跟在農場的時候變化還真大。
想當年，他拎著鐵鍬追著張水兵滿農場追著拍，現在卻讓江森去找警察。
不過，也不難理解，此一時彼一時，他在的位置，會讓他畏手畏腳，不能再跟以前一樣了。
“森哥！”魏三先跟江森打了招呼。
“森爺！”這是小利子，然後是海子，“森爺！”
營業員喊他：“江總！”
韓三看到江森後就站了起來，“森哥！”
挺能整景啊！
刀哥也站起來了，有點兒拘束，但還是跟韓三一樣叫了一聲，“森哥！”
“坐！”江森走過去，坐到了兩人之間，“你們吃了嗎？”
韓三說：“我們吃過了，給你留飯了！”
他起身去旁邊爐子上，拿來一個飯盒，放到江森麵前，又拿了一雙筷子。
打開飯盒，裡麵是餃子。
江森用手拿起一個吃了，才接過筷子，“酸菜餡兒的，香！哎，你吃了嗎？來兩個？”
“我吃過了！你吃，你吃！”刀哥趕緊拒絕，看著江森跟昨天一樣的淡然，越發覺得這個人是個大佬。
現在大家不都管這種黑白通吃的人叫大佬嗎？
港片錄像帶裡都是這麼叫的。
江森點點頭，示意韓三吃，韓三擺擺手，“我吃飽了，昨天晚上馬嫂子一氣之下包了兩百多個餃子，今天早上都被我們吃了，就給你剩這些，趕緊吃吧！”
刀哥坐在那裡，非常緊張，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隻能等江森吃完。
其實，一大早看到刀哥帶人過來，江森就猜到了他來的目的。
隻不過要先晾晾他，不能熱情，要不然會給他們一個好處來得太容易的感覺。
吃完餃子，飯盒被韓三拿到一邊兒，江森喝了口茶後，才看向刀哥。
“小刀！按年齡算，我應該叫你一聲刀哥，但是規矩就是規矩，你叫我一聲森哥不委屈你。”
“是，是是！”
刀哥當然清楚了，這裡有兩個人都叫他“森爺”的，江湖地位肯定不低。
這也更加堅定小刀想跟著江森乾的決心。
“昨天那些貨呢，都被你們搞得不能正常賣了，你讓他們拿回去，稍微整理一下，拉出去賣了，也能賣點兒零花錢。”
“啊？”小刀沒反應過來。
他來這裡還什麼都沒說呢。
這裡的東西他也看到了，很多東西也吃過，但是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得上的。
比如說蘑菇木耳啥的，很多家裡想要吃，會搭個伴去山裡采，回來曬乾，等到過年過節或者家裡來人的時候才能吃。
外麵也有賣現成的，價格雖然不算太高，也不是平常人家能經常吃的。
就算店裡被他們搞亂弄臟了，回去洗洗不耽誤吃。
他們居然沒有自己整理，還說不能賣了，要給他們拿出去零賣？
他們也想過做生意，但是大多數都是推著一個自行車，後麵放個板子，搞些毛嗑花生糖果之類的。
誰有錢進這些貨啊！
“怎麼？嫌棄？”
“不是！”小刀一個激靈，想什麼呢？“不是嫌棄，是……”他猶豫了，“我們沒錢。”
江森笑了，韓三也笑了。
韓三說：“森哥跟你提錢了嗎？”
“啊？”小刀覺得自己這腦子好像真的不好使了。
“讓你們拿去賣了！賣了錢，如果還想繼續乾，就回來拿貨，不過，再拿貨就要錢了。”
“啊？”
江森覺得這個刀哥傻傻的，還挺可愛的。
就說道：“沒錯，被你們搞埋汰的那些貨就在門口麻袋裡，你們先拿去賣，價格比我們店裡便宜點兒，也不能太便宜了，會讓人覺得不是好來的。等都買完了，再拿著錢過來上貨，給你進貨價。”
“森哥，不是，森爺，你說得是真的？”
“我像開玩笑嗎？”
“可這……”小刀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們昨天砸了你的店，你還這麼對我們，我們其實不想做這些，是想以後都跟著你乾的。”
江森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說道：“這些話以後再說，你們先把這些貨處理了，扔了怪可惜的！等你們處理完了，想要繼續做買賣的就繼續做，不想做買賣的，到時候再說讓你們乾什麼。”
小刀想了想，最後還是點點頭，起身給江森拒了一躬。
“謝謝森爺！”小刀認真說道，“你放心，我們知道怎麼乾。”他說完，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頭，“晚上，北國飯店，還望森爺賞臉！”
江森說：“擺酒就算了，不管什麼事情，都等你們賣了這些東西後再說。”江森歪頭看向門口，“魏三兒，告訴他一聲我們這邊的零售價。”
“知道了！”
小刀去到門口，魏三給他看門口的幾個麻袋，裡麵不全是蘑菇木耳，還有很多其他東西。
給他看完後，又從櫃台那邊拿來一個價格表遞過去。
小刀看了一眼，轉頭看向江森，微微點頭，就招呼耗子，讓人過來抬東西。
打發走他們後，韓三問道：“森哥，你不怕他們拿了貨不回來了？”
江森笑了：“不怕！人啊，不逼到一定程度，不會去乾冒險的事情，可一旦乾了，就整日擔驚受怕，可有這麼一天，他們忽然發現有另一條安全的路可以走，換成你，你選哪個？”
韓三點頭，“沒錯！沒被逼到那個份兒上，誰會選那條路啊！”
門口空出來了，店麵整潔了很多。
魏三過來了，說道：“有六節櫃台不能用了，馬哥讓我等會兒跟他去買新的去。”
“行！帶海子和小利子他們一起去吧！”
“不留一個？”
“我們兩個在家，沒事兒！”
剛說到這裡，就聽見外麵貨車響，一個人從車上下來，招呼人往下卸東西。
“輕點兒！輕點兒！櫃台玻璃彆打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