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他們所在的獨立空間開始坍塌,那股冰冷的氣流仿佛要將所有人逼回現實。時間有限,方溪禾抿著唇,卻始終沒有再問出半句。
然而楚然的腳步卻凝在了最後一秒。他嘴角忽然彎起一絲怪異的笑容,低聲自語道:“它還在我體內,還沒結束……”
楚然的身體浴血未乾,被那暗黑能量折磨到呼吸紊亂,卻依舊直立行走。他的腳步雖沉重,卻帶著某種無法忽視的使命感。空間的坍塌越來越快,楚天逸第一個反應過來,大吼:“所有人撤退,彆管那麼多,爸!我們先出去!”
但楚然卻像被那坍塌氣流吸引一般,腳步愈發地堅定。他步伐迅速起來,像是要尋找答案,而那詭異的紫光已慢慢蔓延至全身。方溪禾見狀猛然衝向他,大喊道:“楚然,你不能留下,如果……如果你死了,我們怎麼辦?”
她很少這般聲嘶力竭,然而楚然竟全然沒有反應。他的眼神冷如刀鋒,仿佛有人將他的魂魄撕裂,隻留下一具執念深沉的身體。張昊見狀心頭一震,跑上前想硬拉住楚然,卻被冰冷暴戾的靈氣震得倒退數步。
楚然冷冷地吐出幾個字:“我在找東西。”
“找什麼!”楚天逸猛然吼出聲,眼眶已經染上怒氣,“你身上有魔核的侵蝕,你知道自己現在算什麼嗎?!它在吞噬你!回來,我們再想辦法!”
楚然停下腳步,轉身看了一眼兒子,這一眼令人毛骨悚然——他嘴角帶著一抹譏笑,冷漠中透著孤傲:“懂什麼?它在我體內,沒多少時間了。如果不徹底解決掉它,你們回到現實也隻會招致一場更慘烈的後果。”
他這話一出口,所有人臉色都變得複雜。此刻,沒有人知道該如何反駁,卻都明白他的危險性已經是能令人顫栗的下場。
劉建國咬牙切齒,狠狠地砸了一拳地麵:“那你打算怎麼解決?在這裡等死嗎?你根本不是尋常的犧牲者,如果你敗了,魔核就會取代你成為新的威脅!然後它繼續侵襲廢土、侵襲地球,毀了我們的一切。”
楚然的笑意更甚了些,他輕輕點頭:“沒錯。所以,我必須找到它的最後一塊本源。隻有將它徹底磨滅才能動手清除體內殘留。”
方溪禾幾乎難以維持鎮定,她咬著牙,幾乎尖叫般喊道:“可是你已經快被它控製了!楚然,你是瘋了嗎?我們這麼多人,就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幫你解決嗎?”
楚然的紫光瞳孔微微轉了一下,笑意帶著些許陰森,低聲開口:“誰規定非得要你們幫忙?這最後的東西,隻有我能感知到它的位置。你們無法觸碰。但我的時間……不多了。”
話音未落,整個空間仿佛終於支撐不住,崩裂的裂縫迅速逼近每一個人。張昊怒吼著:“還扯什麼廢話,你要死,老子也不會跑!先彆管什麼捏源不捏源,撤出去再開打!”
楚然卻突然抬手,一道強橫的靈力瞬間將張昊逼退。他眉眼之間透著絕望的堅定,聲音冷冷道:“出去吧,彆跟著我。魔核的最後一塊本源就在空間的儘頭,我已經看到了。”
“我自己來。”
語氣平靜得如同死寂。
楚天逸大喊:“不行!爸!既然你是為了保護所有人,你就不能死在這裡!你至少要給我們一個機會!”
楚然沒有答話,隻是轉身向那被坍塌籠罩的深處走去。他的背影藏在快速迷霧般的破碎氣流中,紫光的尾痕像一道逐漸暗下的沉重符號。就在這一刻,楚天逸再也忍不住了,衝過去一拳狠狠砸在地麵靈力光壁上,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你就這麼要舍棄我們?!你說過要帶我們一起活到最後,你說過一人戰鬥不算勝利!那你現在做的是什麼!什麼啊!”
楚然步伐微頓,但也僅僅隻有一秒。他的嘴角微微彎起,卻沒有轉身。他低聲笑道:“我從來沒撒過謊,這一戰到最後,也不會是一個人。”
語畢,他的身影徹底沒入破碎空間的深處。方溪禾眼眶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下,她死死盯著那片逐漸吞噬的迷霧,流露出顯然無法接受的痛苦表情。然而時間已不再允許他們多去哀傷——坍塌的空間幾乎將所有人逼回了廢土現實世界,而楚然的名字宛如歎息般模糊在這一場漸漸消散的光影戰局裡。
現實氣流湧回,人群散開間,楚天逸跪在地上,拳頭死死地砸著廢土表麵。他低頭喘著粗氣,眼底滿是掙紮和怒火。
“楚然……”方溪禾跌坐在地,手指輕輕撫過被冰冷痕跡吞噬的土石,她的聲音顫抖得像是一串不完整的音節,“一定、不許—死……”
然而就在眾人喘息未定間,忽然,廢土大地深處傳來一陣劇烈震感。那像是某種無法被時間摧毀的強大回聲……撕裂人們已經決然的恐懼。
楚然的腳步剛邁向坍塌的邊緣,卻戛然而止。他抬起頭,冷冷地打量周圍。紫光在他眼底如漩渦般翻滾,像是要吞噬一切。他的氣息變得詭異而不可捉摸,那股暗黑能量,在獨立空間的崩塌之際,竟然與他進一步融合。
“爸,快走!我們沒時間了!”楚天逸焦急地呼喊著,他的嗓音帶著一絲破碎般的恐懼。他已經察覺到眼前的父親不再是原來的楚然,那個穩如山嶽的男人,此時竟像是一個危險的未知存在。
楚然卻慢慢轉過頭來,盯著楚天逸,眼神裡透著詭異的笑意。他的聲音低沉,仿佛從深淵中傳來:“去哪裡?你以為結束了嗎?”
“楚然!”張昊陡然站到楚天逸和楚然之間,他的身影高大魁梧,卻像在這氣息下顯得格外弱小,“你清醒點!我們現在得離開,等空間坍塌就晚了!”
楚然沒有回應。他的目光掃過張昊,又轉向方溪禾。那一瞬間,方溪禾竟覺得自己渾身戰栗,那熟悉的楚然仿佛已經死去,隻剩下一個被魔核侵蝕的惡魔,冷冷地用某種勝者的姿態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