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大廳裡，一個五六十歲的女人癱坐在地上，揪著心口處的衣服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芸芸死得太慘了……”

“是誰這麼殘忍，為什麼要這樣對芸芸？”

“她那麼怕疼的人……”

“芸芸，你走了我可怎麼辦？我和你爸爸可怎麼活……”

何樂為蹲在女人身邊，臉上透著難過，低聲說：“康女士，節哀順變。”

“我不相信那是芸芸。”康女士突然攥住何樂為的衣服，神情也因痛苦而變得略顯猙獰，“你們一定是搞錯了對不對？那肯定不是我女兒！”

“康女士，我們也很遺憾……”何樂為抿了抿唇，語氣充滿抱歉，“DNA數據庫的比對結果顯示，那的確是方夢芸女士。”

“為什麼會這樣？”康女士鬆開何樂為的衣服，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芸芸是那麼好的女孩，到底是誰害死了她？”

何樂為歎息一聲，“凶手還未落網，但警方目前已經鎖定了一名嫌疑人，正在全力調查。康女士你先緩緩，一會兒還需要你配合做筆錄。”

“已經有嫌疑人了？”康女士厲聲追問，“是誰？”

何樂為：“何林文。”

“何林文？”康女士瞳孔驟縮，臉色一變，呢喃道，“怎麼會是他？”

何樂為看見她這個反應，立刻詢問：“康女士，你認識何林文是嗎？”

“你是說他殺了芸芸嗎？”康女士滿臉不安。

“凶手還在調查。”何樂為說，“康女士，你先起來，有什麼話我們到訊問室說。”

康女士這才扶著他的手從地上爬起來，急切地問：“這件事到底跟何林文有什麼關係？”

何樂為將她帶到訊問室，打電話讓同事過來幫忙，才坐到康女士身邊解釋道：“有群眾舉報，何林文在湖邊進行拋屍，警方打撈上來的屍體身份是方夢芸。”

康女士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度，“怎麼會是他……”

“康女士。”何樂為覺得她的反應怪怪的，蹙眉問，“你和何林文熟悉嗎？”

康女士臉上浮現濃濃的痛苦，哽咽道：“何林文……他是我一個老姐妹的兒子。”

詢問室的門被推開，小徐抱著筆記本走進來，薑沅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後。

“康女士，你現在可以做筆錄嗎？”何樂為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她麵前，“還是需要再緩緩？”

“我緩不過來。”康女士搖著頭，淚流滿麵，“你們現在問吧。”

“好。”何樂為看向小徐，後者朝他微微點頭。

何樂為的視線落回康女士身上，溫聲詢問：“你叫什麼名字？”

“康嬌麗。”

“康嬌麗，你和死者方夢芸是什麼關係？”

聽見這句話，康嬌麗又捂著臉痛哭起來，“前幾天芸芸還說等失業金到賬要帶我去旅遊，沒想到再見麵我卻認不得她了……”

薑沅望著她，眼眶微燙，濕潤的淚光在眸底閃爍，指甲緊緊掐入皮肉。

這樣的氛圍真的讓人很窒息。

何樂為沒有追問，遞了紙巾過去，耐心地等著。

康嬌麗哭了一會兒，哽咽地問：“警官，你剛才說什麼？”

何樂為：“你和方夢芸是什麼關係？”

康嬌麗：“她是我女兒。”

“你最後一次和方夢芸聯係是什麼時候？”

“上周末。”康嬌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去逛街，說要給我買衣服，還要帶我去旅遊。”

她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又接著說，“我昨晚給她發視頻聊天，她沒接，我以為她在忙，沒想到她已經不在了……”

何樂為：“你知道方夢芸跟何林文是什麼關係嗎？”

“知道。”康嬌麗點點頭，含著眼淚說，“何林文是她男朋友，他們兩個……還是我在中間牽線的。”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心痛得快喘不過氣。

如果女兒真的是被何林文害了，那她會痛苦、悔恨一輩子。

因為，是她將女兒推入火坑。

“何林文的媽媽是我從初中就認識的好姐妹，何淑娜。”康嬌麗抬手覆在額頭上，垂著眸，眼淚一顆顆砸落在桌麵。

“何林文比芸芸大一歲，他出生的時候我們開玩笑說以後生個女兒就讓他們訂娃娃親。”

“一年後我生下芸芸，但也沒把娃娃親的事情當真。”

“淑娜很喜歡芸芸，後來兩個孩子長大了，淑娜就提議讓芸芸跟何林文試試。”

康嬌麗話音頓住，又捂住臉嚎啕大哭。

薑沅三人對視一眼，抿著唇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

康嬌麗此刻的痛苦是她們難以想象，也無法感同身受的。

又過去五分鐘，康嬌麗才抽抽噎噎道：“我當時覺得彼此知根知底，總比芸芸自己在外麵認識彆的男孩子靠譜，就答應了。”

“一開始芸芸不願意，是我一直在她麵前誇何林文……”康嬌麗哭著哭著，突然覺得有些反胃，捂著嘴一陣乾嘔。

“你還好嗎？”薑沅擔憂地問。

“應該是因為傷心過度。”小徐低聲說。

這種情況她見過很多了。

“我沒事。”康嬌麗臉色青白，擺了擺手，“我可以繼續說。”

她又接著道：“芸芸拗不過我，就答應跟何林文試試。”

“那方夢芸跟何林文分手的事情你知道嗎？”何樂為詢問。

“他們分手了嗎？”康嬌麗麵露震驚，“沒有，芸芸沒有跟我提過。”

“何林文說他和方夢芸已經分手兩個月了。”

“我不知道。”康嬌麗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分手？”

小徐：“何林文說他們感情破裂了。”

“你剛才說分手兩個月嗎？”康嬌麗皺起眉頭，“這不對，我記得上個月何林文還給我發芸芸的照片。”

何樂為：“是嗎？方便把聊天記錄給我們看看嗎？”

“可以。”康嬌麗手忙腳亂地從包裡翻出手機，找到聊天記錄，將手機遞過去，“他還說自己在做飯給芸芸吃。”

何樂為接過手機，看見聊天記錄上顯示著5月15號。

何林文發了方夢芸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照片，還有他做飯的照片。

小徐掃見屏幕，皺起眉頭，“他們到底有沒有分手？”

薑沅沉聲道，“有一種可能是分手了，但何林文還纏著方夢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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