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李校長還是忍住了動手的衝動。

“這是最後一次！”

聲音從李校長牙縫中擠出來，“我特麼的不知道上輩子乾了啥虧心事，才遇到你這麼個王八犢子！”

“校長同誌，您是黨員，黨員是堅定的無神論者！”

謝威咧嘴笑著。

在找李瑞回來之前他就確定了這個結果，雖然過程中挨了罵，費了不少的口水，甚至還差點挨打，達到目的就行了。

“火箭炮真能賣出去？”

李瑞問謝威，旋即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如果賣的金額太少，這事情可不好操作。”

“金額太少的標準是多少？”

謝威急忙問道。

奈何，隻得到了一個白眼兒。

“這就讓人為難了啊。”

實際上，謝威一點都不為難。

遠程火箭炮國際市場上價格本來就高，加上伊拉克從蘇聯采購了飛毛腿-A這種射程130公裡的近程戰術導彈，有價格對比，在價格上問題應該不大。

唯一的問題就是阿卜杜拉手裡有多少采購額度，他們能一次采購幾個營的遠火。

“關於香江那邊的投資公司，你給我們具體說說看……”

李瑞懶得跟謝威扯淡，而是想要了解謝威具體準備怎麼去香江那邊操作，從國際上給學校撈錢。

“那邊公司，首先得在表麵上跟學校沒關係……”

謝威也不隱瞞，開始把他的計劃詳細地給幾人說了。

他絲毫沒提投資公司需要根據自己的要求去操作，提了同樣沒法解釋。

王征肯定不會主動告訴李瑞的。

而李老頭隻會在意投資收益，不會在意如何賺的，即使賺多了，也隻會認為是在國際上的專業人士厲害。

何況謝威開始還提了，需要外麵的情報跟消息。

幾人都不懂投資，更不懂國際市場上的證券什麼的，但是從他們的角度，提出了各種問題。

雖然很多問題都不專業，但是幾人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倒是讓謝威的方案變得更加完善。

這一聊，就又到了淩晨三點。

李瑞沒有住招待所，直接就留在杜國旺家裡睡覺，張鳴秋跟劉德寶等人也沒回家，而是跟謝威一起向著學校走去。

邊走邊聊明天跟伊拉克人談火箭炮出口的事情。

“即使咱們願意賣技術，也得他們有足夠的配套能生產出來啊。彆說生產，怕是連維護保養他們都不一定能做到……”

當劉德寶擔心伊拉克拿到了遠程火箭炮技術後，會對學校的技術造成泄密，謝威不屑地回答著，“何況，賣出去的雖然射程超過了150公裡，精度還是比較差，而且戰鬥部隻有420公斤，殺傷半徑120米……之前吃飯時，方主任不就說了，有經費後，馬上著手改進型號的設計工作？”

聽到謝威這樣一說，兩人頓時就放心了。

上麵有李校長背鍋，下麵有謝威搞錢搞項目，他們隻需要在職務上等著出成績就好。

何樂而不為？

原本兩人打算問問謝威對謝柔的安排，此刻也沒有心思再去問。

謝威要怎麼安排，隻要不違反原則，他們幫著辦了就是。

至於他們作為學校領導，聽謝威一個學生的，麵子上過不去？

麵子值幾個錢？

麵子能讓自己進步？

還是能讓自己做出更大成績，從而肩膀上擔上更重的擔子？

“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回來了不休息？”

謝威回到辦公室時，剛回來的莫靈羽居然沒休息，而是趴在桌子上畫圖，從加入程控交換機項目後，基礎知識不足的她們，大部分時間都處於學習狀態。

整個實驗班要學習的課程太多，所有人彆說寒暑假，連周末都沒有。

今年暑假，莫靈羽家裡來了電報，說是父親病重，莫靈羽專程請了假回去了一趟。

沒想到這女人也是個事業型，從家裡回學校，沒有休息就又投入了工作跟學習。

看到謝威這時候才回來，正在畫圖的莫靈羽抬起頭，臉上的愁容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甜甜的笑容：“班長，你怎麼這麼晚？”

“跟李校長他們談點事情，這幾天伊拉克客戶在這邊，忙著跟他們談業務呢。”

這些事情謝威並沒隱瞞莫靈羽。

有莫靈羽在，他感覺工作都輕鬆了很多。

莫靈羽看著謝威，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疲憊不堪的謝威並沒有發現，這會兒他已經拿著漱口的盅盅，毛巾搭在肩膀上，向著旁邊的衛生間走去。

本身教學樓衛生間沒有洗漱間的，由於項目的人很多時間都在設計室跟辦公室休息，長時間不回宿舍，就專門找後勤改造了一個小洗漱間。

“唉，班長本就很忙，就不要用我個人的私事去打擾他……”

看著謝威離開的背影，莫靈羽喃喃地說道。

想到家裡的事情，此刻頓時變得煩躁起來，更是後悔自己為什麼接到電報後要回去。

謝威不知道莫靈羽的煩心事，本就困得不行，洗漱回來就直接在辦公桌後麵支撐起折疊行軍床，夏天都不用鋪床，很快就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第二天早上在生物鐘作用下醒來，莫靈羽已經沒在辦公室，謝威辦公桌上放著鋁飯盒，旁邊的洋瓷碗中放著兩個拳頭大的包子跟一個煮雞蛋，還有一些鹹菜。

“果然，還是莫靈羽在這裡，自己的生活才更方便。”

謝威不由感慨。

莫靈羽回去後，他極其不習慣，主要是吃飯時候，沒人幫著打飯，去晚了，食堂就沒什麼吃的了。

一邊吃，一邊感慨。

這或許也是領導們口中說的“後勤工作都搞不好，哪裡能讓乾部職工專心工作”。

吃完飯，莫靈羽依然沒出現，謝威自己洗了碗後發現時間還早，也沒有浪費，而是坐在辦公桌繼續搞程控交換機的一些設計方案。

“唉，沒有電腦，很多工作效率都慢啊！”

這段時間，謝威經常感慨，主要由於學校微型計算機項目的進展緩慢。

他需要計算機能裝上輔助設計的軟件，這就對內存跟顯卡提出了要求，學校計算機硬件的研究成果並沒法滿足。

要開發輔助設計的軟件，又需要計算機。

國防科大那邊的超級計算機，目前尚未完全成功，億次的峰值運算速度，對學校的眾多項目來說根本不夠，可億次超級計算機都搞不到。

謝威希望的是學校提供的微型計算機擁有多任務處理功能，這就對硬件要求更高。

電子工程、計算機係幾乎全力投入到了這項目之中。

沒有關鍵研究設備，一切配套都不完善，這也是謝威拿電子顯微鏡的事情懟李校長的原因，之前學校需要這些高端科研設備，李校長拍著胸脯保證他搞定。

結果……

愁苦一番，很快就投入了工作。

“叮鈴鈴~”

入神工作的謝威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擾。

“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事情了？這都幾點了？”

電話剛拿到手中，聽筒裡就傳來來了李瑞不滿的聲音。

謝威抬起手腕，一看，居然已經8:55了，跟阿卜杜拉等人約定的9點就差5分鐘。

“你直接到風洞實驗室那邊的組裝車間，車子應該馬上到了。”

沒等謝威解釋，李校長丟下一句話，就掛掉了電話。

謝威不由皺起了眉頭。

火箭炮的組裝車間就在風洞實驗室旁邊，那裡麵可是有一些連學校級彆不夠的人都不適合了解的東西，怎麼會直接安排阿卜杜拉一行人到那車間？

不怕泄密？

想著李瑞也不可能不顧保密守則，謝威也就懶得擔心了。

“中午我估計不會回來，不用給我打飯。”

剛到門口，就遇著滿臉憔悴、憂心忡忡的莫靈羽，顯然，她一夜沒睡。

急著出門的謝威根本就沒發現莫靈羽的神情，丟下這樣一句話，就向著樓下衝去。

“看來還是我自作多情了……”

莫靈羽看著謝威衝出去的背影，愣神了片刻，苦笑著搖了搖頭，一臉自嘲地說道。

旋即進了辦公室，繼續自己的工作。

謝威下了樓，學校的吉普車還沒停穩，直接上了車，車子就快速向著風洞實驗室那邊的車間而去。

謝威到這邊時，張鳴秋跟劉德寶等人陪同著阿卜杜拉一行人剛好下車。

李瑞並沒在陪同人員的隊伍中。

“謝，你去哪裡了？”

還沒等謝威想好說辭，伊紮克就向著他走來。

“昨晚上忙著趕作業呢……”

啥？

伊紮克以為聽錯了。

謝威昨晚上在趕作業？

難道？

“非常抱歉，沒來迎接你們，走吧，我帶你們了解我們的150遠程火箭炮。”

謝威並不想解釋，解釋起來會非常麻煩。

伊紮克卻敏銳捕捉到了謝威話裡的“做作業”，從而推斷出謝威還是學生的身份，在這樣的推斷下，內心不由更是震憾——眼前的謝威，如此年輕就能主導他們跟學校的談判，學校的校長跟書記，都隻是當陪襯的背景板。

謝威的身份，呼之欲出！

必須跟這樣的人物打好交道。

謝威自然不知道隨便找的一個借口就讓伊紮克這個比較了解中國文化的中校腦補出很多的內容，走到阿卜杜拉一行人麵前，打了招呼，就帶著他們往車間裡走去。

組裝車間，原本不少的東西都連夜被搬走，剩下的不少東西也都被篷布給遮蓋了起來。

車間正中，赫然是昨晚上伊紮克等人看到的火箭炮發射車。

由於一直都在野外進行測試，還都是環境非常惡劣的區域，即使整輛車外表都被擦拭得非常乾淨，可很多區域的油漆都已經斑駁。

車頭沒有什麼特殊，方方正正；在車頭後麵，是2組連接在一起的4聯裝發射箱，根本看不到裡麵裝填的火箭彈。

阿卜杜拉一行人剛進來，就被正中央的這輛導彈發射車給吸引了。

“這也看不到內部的情況啊。”

阿卜杜拉皺起了眉頭。

他們從蘇聯采購的飛毛腿導彈，由於是使用液體燃料，一輛發射車也就隻能攜帶一枚導彈，從外麵就可以直觀地看到導彈外形。

眼前這，連外形都看不到啊。

“將軍，這位是方教授，YH-150遠火的總設計師。我們請方教授為你們介紹這款遠程火箭炮的具體性能吧……”

謝威見一旁的方鵬舉沒有絲毫出來混個臉熟的模樣，果斷放棄了自己給對方介紹。

伊紮克懂中文，水平還是很高那種。

翻譯自然沒法隨便翻譯了。

聽到謝威的話，一旁的方鵬舉有些著急。

不是說好了交給謝威來？

自己可沒有謝威那種把死的都能說活，還不脫離事實的能力。

“方教授，麻煩您把這款遠火的具體情況向我們尊貴的客戶介紹一下吧……按實介紹。”

謝威知道方鵬舉的擔憂。

性能數據，吹牛沒用。

要是在這上麵對為客戶有所隱瞞，一旦客戶知道了，招牌就砸了。

不適合後期市場拓展。

謝威怕自己吹起來收不住，以伊拉克基層官兵的文化素養，到時候落差會更大。

“YH-150遠程火箭炮，采用固體燃料推進劑……口徑320毫米，長度11.87米，戰鬥部重量420公斤，殺傷半徑120米；最大射程165公裡；圓概率誤差在射程150公裡為200米……”

“發射箱采用模塊化裝填，打完後，直接把發射車上的空發射箱拆卸，直接吊裝彈藥車上的發射箱……”

“采用了彈道計算機等先進技術，隻要有了目標，彈道計算機會給出射擊諸元……”

“最大公路行駛速度80公裡每小時，從行駛狀態進入發射狀態，最多隻需要7分鐘……”

“射程達到165千米的時候，誤差多少？”

聽完介紹後，阿卜杜拉有些失望。

射程是比較遠，精度有些差啊。

殺傷半徑才120米，而誤差達到了200米。

對方可是說的150公裡射程的時候彈著點的圓周誤差達到200米，雖然最大射程隻增加了15公裡，但是這誤差可能就不隻是增加十多二十米的問題了。

“沒有具體測試，我們的理論指標是150公裡，165公裡是最大射程……將軍，火箭炮不同於戰術導彈，存在的作用並不是精確打擊目標，而是超遠程火力覆蓋，對敵人裝甲集群、集結部隊進行飽和轟炸……”

謝威見對方皺起眉頭，主動開口了。

相比伊拉克人從蘇聯人手裡采購的飛毛腿-A型，最大射程130公裡，誤差大約在120米，重達860公斤的戰鬥部能產生150米的殺傷半徑，可以有效利用殺傷半徑彌補精度不足的劣勢。

關鍵那玩意兒是導彈啊！

而且還是液體燃料的。

“火箭炮不同於導彈，價格低廉，哪怕是利用飽和打擊來彌補精度的差距，不僅成本比導彈更低，威力更大……甚至，在100公裡射程上，這些火箭炮完全可以當導彈使用！”

聽到這話，阿卜杜拉動心了。

150公裡的射程，比蘇聯人笨重的飛毛腿-A型射程增加了不少，精度是不足，威力也差不少。

問題這是火箭彈啊！

“價格呢？”

顯然，阿卜杜拉也知道，這些重型裝備的價格不可能向火箭筒那樣廉價，沒有在連價格都不問的情況下就開口下訂單。

“發射係統320萬美元，火箭彈8萬美元一枚……當然，如果采購數量大，價格可以進行一定程度的優惠，也優惠不了太多。”

謝威報價了。

比起底價，並沒有提升太多的價格。

這價格讓伊紮克幾人驚喜起來，發射係統確實有點貴，但是傻瓜式操作，對他們文化水平不高的部隊來說就很友好了。

8萬美元一枚的火箭彈，買一發飛毛腿-A的價格，可以買3枚了，三枚1260公斤的戰鬥部，比飛毛腿-A的威力大多了，打擊目標的效果絕對比一枚飛毛腿強啊！

關鍵價格可以談。

“這價格太高了！”

看著伊紮克幾人臉上的喜色，阿卜杜拉瞪了他們一眼。

狗曰的，一點都沉不住氣。

表現得如此明顯，豈不是讓對方在價格上不鬆口？

“發射係統160萬美元，火箭彈4萬美元，給我們來5個營！”

秉承著砍價砍一半的原則，阿卜杜拉直接報出了如此價格。

卻發現，原本對他態度友好的哈工大領導們，原本臉上洋溢的熱情瞬間沒了。

難道，他們成本價都不止這麼點？

“將軍，我們已經給出了足夠的誠意，連自己部隊都沒裝備……”

謝威不樂意了。

MMP！

誰教賣石油的暴發戶們在中國買軍火直接把砍價砍一半的？

就是買5個營，也不能砍價砍一半啊。

這些狗曰的跟蘇聯以及西方談判武器采購，怎麼不砍一半？

看人下菜碟，忒不是東西。

“這樣的價格，沒法談。連生產成本都不夠，更不要說我們在這項目前前後後投入了超過6000萬美元的研發經費……”

“……”

聽到謝威說研發經費超過6000萬美元，彆說張鳴秋等人，連方鵬舉都陡然瞪大了眼睛。

真能吹！

要真有6000萬美元，方教授覺得自己起碼能研究出射程超過1000公裡的火箭炮了。

整個遠火項目，前前後後花的，好像都沒有超過600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