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保姆車裡隻有何大啟按動手機按鍵的聲音。
周惠敏沒有依偎在何大啟身上，她這會兒抱著貓眼神裡除了迷茫不解還有不可置信。
往回走的旅程都開一半了，周惠敏才冷不丁的開了口。
“無極的三億五千萬製作成本都花在哪？”
“彆問我，我也不知道。”
何大啟隨口敷衍了一句，他手機裡的推箱子小遊戲都做到最後一關了，這會兒正是腦力風暴的時候，沒空搭理周惠敏。
周惠敏狐疑的扭頭看向何大啟，盯著他的側臉問道：“你是不是知道無極拍成了這樣，所以才把瘋狂的石頭安排在無極上映一周後上映？”
“彆瞎說啊，我又沒看過成片，怎麼可能知道劇情，你可彆忘了，就連剛才電影放映的時候，我都沒在會場裡。”
聽到何大啟的否認，周惠敏更加疑惑了，因為何大啟說的沒毛病，剛才他確實是跟著韓山平出去了，沒在會場看電影。
但是周惠敏又想不明白，陳凱鴿是怎麼敢把三億五千萬的成本糟蹋成這樣的，不怕投資方活吃了他？
那可是三億五千萬啊，哪怕裡麵有虛構的成本，也不可能低太多。
剛才她在會場看的是一言難儘，憋了半天出來，哪怕上了車之後，神情還有點恍惚。
想跟何大啟交流交流吧，這犢子玩意兒在電影剛開始放映就出去了，直到電影快放映完了才回來，回來就拉著自己告辭離開，全程沒看幕布一眼。
所以現在周惠敏心裡有無數的槽想吐，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因為身邊這狗東西根本就不知道劇情，哪怕自己跟他說了，也有點雞同鴨講的意思。
這感覺太難受了！
不過也恰恰是因為難受，讓周惠敏這時候小腦瓜子轉的飛快，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什麼，猛的瞪向何大啟。
“不對！我想起來了，你給這電影配過音！你當時配音的時候還回來說過，這電影拍的有些難評，我絕對沒記錯！你說過，你還說等我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好啊，原來你在這等著我呢，我就說你怎麼出去一待就將近倆鐘頭，你明知道拍成這德行，還讓我在裡麵受這罪？”
聽到周惠敏這突突突跟機關槍一樣的抱怨，何大啟暗道一聲壞了，知道自己演不下去了，他把手機收起來，扭頭嘿嘿嘿開始傻笑。
這煩人玩意兒真討人嫌！周惠敏氣呼呼的捶了何大啟一下。
“你就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讓我也出去？就讓我在裡麵無語了將近倆小時？你跟中影那個韓董在外麵聊什麼能聊倆小時？”
“聊電影投資的事兒，順便聊了聊我花開後百花殺的劇情，你知道最有意思的是什麼麼？嘿嘿嘿……聊到後麵沒話題了，嘿嘿……我倆……我倆同時明白對方也不想進去再看一遍電影，於是……嘿嘿……於是我們兩個心照不宣的就開始閒聊，天南地北的一頓扯，還約了有空一起去釣魚。”
何大啟說著說著憋不住笑了，就這麼笑兩聲說兩句，弄得周惠敏在旁邊無語極了，聽到後麵她也笑了出來，不過她的笑有那麼幾分啼笑皆非。
“服了你了。”周惠敏歎了一口氣說道。
何大啟好不容易笑完了，開口道：“不過無極的也算是給我提了個醒，你知道是什麼麼？”
“什麼？”
“那就是特效團隊不能瞎找人，我在門外跟韓山平聊過了，無極的成本大頭是特效跟廣告，特效花了多少他沒說，不過廣告花了將近一億，你想想，他把特效放在廣告前麵，特效這是得花了多少？總之這次無極用的特效團隊我是絕對不會用了，畫麵確實不錯，但是不值得，我又不是沒拍過特效大片，功夫，漢江怪物都算，但是一對比就能發現其中的性價比，我估計無極應該是讓白頭鷹特效團隊給黑了。”
聽完何大啟的解釋後，周惠敏微微皺了皺眉，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問道：“那你還說準備在我花開後百花殺裡大量用特效？要是按你這麼算的話，是不是到時候咱們花的不比無極少？”
“不會的，要不我剛才說無極被坑了麼，特效也分很多種，咱們跟無極需要的特效不同，咱們用的是綠幕摳圖跟動畫渲染，而無極裡大多數都是繪景，這麼說吧，咱們跟功夫差不多，無極跟英雄差不多，
裡麵的區彆就是，無極比英雄用的特效更多，英雄大多數色彩渲染是導演自己用道具解決的，無極卻是用特效解決的，所以說張義謀的水平確實厲害，
而咱們也會學學張義謀，用人工跟道具達到相同的效果，隻有一些特殊鏡頭才會需要特效團隊，所以咱們肯定比功夫用的花費少的多，估計都用不了十分之一，但是拍出來的效果卻會讓人覺得沒有區彆。”
看著認真解答的何大啟，周惠敏突然覺得他此刻有種彆樣的魅力。
“大啟，想不到你還研究的挺深啊，你這是早就開始注意這方麵的事了麼？”
何大啟得意洋洋的炫耀道：“那倒不是，我這是拍漢江怪物的時候太無聊，湊在旁邊跟著學的，漢江怪物拍完以後，我感覺我比那個導演懂的都多，導演的拍攝的記錄我經常看，而且特效團隊商量的時候不避著我，裡麵有什麼道道我都一清二楚，怎麼樣，我學東西快吧？”
“德性！”瞅著何大啟那得意洋洋的勁兒，周惠敏嫵媚的翻了個白眼。
……
……
清茶的香氣縈繞在房間裡。
閆九跟李怡馨正有說有笑的用韓語交流。
剛才閆九剛吹噓完自己的滑雪技術，注意到李怡馨用星星眼看自己，他心裡得到莫大的滿足，笑得春心蕩漾，約著李怡馨等有空了自己領她滑雪去。
倆人有說有笑的一點也不避諱人，弄得房間裡另一個人覺得自己像是電燈泡，有點坐不住。
趙聞卓有些茫然。
尤其是看著身邊這對狗男女有說有笑的勁兒，他更加茫然了。
怎麼個事？亞越這是在搞什麼？這倆是接待人員吧？應該沒猜錯，怎麼他倆還聊嗨了，有沒有人管管自己了？不是約好了今天試鏡麼？
難道……這角色還有其他人在爭，所以現在正在等人來了一起試鏡？
上周接到亞越的試鏡通知的時候，趙聞卓感覺自己接到了天上掉的餡餅。
亞越的這個項目圈裡算是傳遍了，主演何大啟，程龍是大配，據說投資很高，是亞越明年最重要的項目。
為了這事兒，趙聞卓這幾天都在找狀態，把身體調理到最佳，畢竟想都不用想，找自己肯定是拍動作戲，演文戲不太可能找自己，因為平替太多了。
今天早上他一大早就來了，來了之後被永慧啟明簡約大氣的裝修風格驚豔了一下，然後就被領到了這間麵試用的房間。
結果倆接待人員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後就不管自己了，直接就開始在這戀奸情熱的聊起天來，聊的那叫一個投入。
彆說趙聞卓了，誰碰到這事兒誰都懵。
畢竟誰能想到永慧啟明是九點半才上班，這會兒人都沒來，隻有這倆關係戶因為要談戀愛，每天早早的就散發著戀愛的酸臭味來公司湊到一起你儂我儂。
所以現在就很有意思了，閆九跟李怡馨根本不知道趙聞卓來乾嘛的，隻當是過來談業務的，然後隨便泡了杯茶，領著送到接待室，準備等其他人也上班後跟負責談業務的人說一聲，接著倆人在這守著就聊起天來。
聊的可開心了，甚至都忘了自己沒問過趙聞卓是來乾嘛的。
終於，趙聞卓還是忍不住了。
眼看著九點多了，自己在這坐了一個多鐘頭，身邊這倆聊起來沒完沒了的，關鍵是還用韓語交流，讓自己連個瓜都吃不上，這叫什麼事兒？
自己可是個明星啊，平時都是彆人跟自己搭話，怎麼今天遇到這倆比自己還屌？自己不主動交流，他倆直接當自己是透明人了？
趙聞卓露出和善的微笑，趁著閆九跟李怡馨不知道聊了什麼，在那笑的時候，非常客氣的開口問道：“不好意思二位，打擾一下，咱們這邊試鏡一般幾點開始？”
“你是來試鏡的？”閆九跟李怡馨異口同聲的反問道，區彆就是一個帶著南方口音，一個帶著外國人剛學漢語的口音。
也是絕了，這倆一個是濠江人，一個是棒子國人，都不認識趙聞卓。
閆九沒來四九城之前，天天在自家的各個娛樂城溜達，時不時的討點零花錢，根本就不看電影，心思全在“本場由閆公子買單”的肆意生活上了。
而李怡馨一個姑娘，也不可能在棒子國看香江功夫片，三天兩頭名媛下午茶，有心思了就粉一下新愛豆，還經常去賽車，一周再去幾次夜店，都這麼忙了，哪能認識趙聞卓是誰。
所以這倆現在都挺詫異，你丫是來試鏡的？
趙聞卓的微笑僵住了。
槽！槽啊！
自己早乾嘛去了？早點問多好？非要擺個明星譜！
所以眼前這對狗男女乾嘛的？
仨人麵麵相覷，一時都有些無言。
閆九咳嗽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那個……額……你是來試鏡的對吧？之前跟誰聯係的？來的時候沒打個電話麼？我們這九點半才上班，而且試鏡都要提前預約，能決定演員的那幾個平時都不在公司。”
“不對吧，聯係我的人是你們這裡的總經理，叫劉穎，她是通過我的經紀人聯係我的，說讓我這個月有空就來一趟你們公司，不用提前聯係。”
“你是不是叫趙聞卓？”閆九想到了什麼，嘖了一聲，開口問道。
趙聞卓有些無語了，苦笑著嗯了一聲。
“你不用試鏡，直接簽演出合約就行，你等會兒，我把合約拿來，再找個律師下來給你解釋合約。”
閆九想去拿合約順便喊律師下來，沒等站起來就被趙聞卓攔住了，這會兒趙聞卓有點被弄怕了，相當認真的問道：
“先等等，我要問清楚了，這個演出合約是指何大啟跟程龍的那個項目對吧？”
“對。”
“那就行，今天先這樣吧，簽約這事兒我覺得還是讓我的經紀公司過來談吧。”
這特麼叫什麼事兒啊！這公司瞅著挺靠譜的，怎麼員工這麼不靠譜？趙聞卓搖搖頭，起身就往外走。
也是巧了，趙聞卓剛出了房間，就看到電梯門打開，何大啟，周惠敏，王晶花，寧昊，劉穎，幾個人一邊聊著天一邊從電梯往外走，雙方看了個對臉。
“趙先生來的這麼早？你可能不認識我，之前就是我聯係你的，正好，咱們可以直接聊聊檔期的事。”劉穎笑眯眯的先開了口。
雙方都不熟，不過瞅著趙聞卓一臉懵逼，沒回應，何大啟他們雖然不知道原因，不過還是微笑著打了聲招呼。
好半天，趙聞卓總算回過神來了，他無語的笑了笑，然後扭頭指著跟在自己人身後的閆九朝何大啟他們問道：“先彆談檔期的事兒，我就想知道知道這位朋友在你們公司是乾嘛的？”
何大啟詫異的瞅了閆九一眼。
閆九攤攤手聳聳肩沒解釋什麼。
“這是我的私人助理，他之前做彆的工作，剛轉職當我的助理沒多久，趙先生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麼？”何大啟有些疑惑的問道。
“沒誤會，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趙聞卓歎了口氣回應道。
合著自己吃了半天狗糧是自找的，這個男的是何大啟的助理，那麼那個女的也不可能是招待人員了，畢竟在四九城，沒人會用個不會說普通話的棒子國人當招待人員。
片刻後，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劉穎領著趙聞卓去了她辦公室，而何大啟幾人則是去了小會議室。
今天這麼早來永慧啟明主要是為了瘋狂的石頭上映的事，商量一下路演的路線怎麼安排，以及關於在互聯網上對瘋狂的石頭營銷的事。
互聯網上的營銷是實驗性質的，先趁著沒上映小打小鬨試試效果看看反應，要是效果好的話，那就進行大規模網絡宣傳，給同檔期其他電影上上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