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墅區臨海而建,二層陽台能看到遠處的海景,此刻日出一片朦朦的金光,海麵微波翻騰,臥室內白色紗簾浮動。
顏煙如同一抹失去生命力的雲朵,被扔至那張柔軟雪白的床上時,輕飄飄地浮在上麵。
當譚凜川的雙手支撐在她的兩側,低頭吻上她時,熟悉的觸覺和氣息侵襲,她心裡湧起難言的悲痛和酸楚,抬手使勁推開他:“譚凜川,不要。”
是抗爭,是哀求。
而他的唇從她的唇滑至她的臉頰,不再是朝露的清涼,有了晨光的炙熱,他忽地伸手繞過她的纖薄的後背,把她從柔軟的床上抱起圈於懷中,
“晚了。”
從他見她第一眼開始,就晚了。
男女身型的懸殊,力量的懸殊,顏煙的那點力氣毫無作用,捶打在他胸前隻有一絲絲的刺癢,癢得譚凜川心慌意亂,眼眸發紅。
獨棟彆墅的清晨寂靜如斯,隻有二樓偶有動靜,不知何時,譚凜川的車在院子裡呼嘯而走,劃破清晨的寂靜。
顏煙獨自躺在那張大床上,如同碎了一般,披散著頭發,蒼白著臉,呆滯地看著被微風浮動的白色紗簾,太陽一點點升起,蔚藍色大海的海平麵上閃著晶瑩剔透的光,陽光照進房內,照在她的身上,依然覺得冷,她蜷縮在床角。
不知何時,房門被從外麵忽然打開,熟悉的聲音傳來:“小煙!”
“小煙,這是怎麼了?”
是王姨,她看到床上躺著麵色蒼白的人踉蹌著跑過來。她早晨迷迷糊糊的準備去醫院,剛下樓就被譚凜川身邊的阿敬攔著帶到這棟彆墅來,要她過來照顧顏煙。
顏煙的眼睛終於有了聚焦,聲音沙啞叫了聲:“王姨?”
見到親人眼淚又奪眶而出。
王姨摟著她,上下打量著她:“譚凜川有沒有欺負你,啊?有沒有欺負你,我去找他去。”
顏煙是她看著長大的,說是半個女兒也不為過,今天這樣的場景,她一看就知怎麼回事。
顏煙搖頭,“沒有。”
可是和真的欺負又有什麼區彆?
他離去時,眼眸猩紅又狠戾,狠狠咬著她的唇,要把她吃了似的說:“彆哭了,掃興!”
“你最好做好準備,我耐心有限,下次不一定有今天的好心饒了你。”
他說完,便摔門而出了。
王姨上下打量她,看她身上撕碎的衣服,眼神避開了她匈前紅色的星星點點,都這樣了,怎麼可能沒有真欺負?譚凜川又怎麼可能放過她?
隻是顏煙既然不說,她也不拆穿,給女孩子留點麵子,心裡是真心疼,嬌生慣養著長大的孩子,如今吃儘了苦。
“餓不餓?王姨給你做早餐。”她剛才來時,阿敬簡單給她介紹了這棟彆墅的各個區域,強調了冰箱裡什麼都有,夠她們吃上一個月了。
顏煙搖頭,從昨夜逃亡到早晨的動蕩,體力耗儘,卻絲毫感覺不到餓。
“不餓也要吃點東西,我下樓給你拿牛奶。”
“王姨,我爸怎麼樣?”顏煙叫住了她,最擔心的就是爸爸,如果知道她沒有離開,不知他會怎麼樣。
王姨一頓:“他很好,他不知你沒有離開海港市,以為你和張醫生在飛機上。醫生說他很積極配合治療。”
王姨今天其實還沒有去醫院,來彆墅的這一路,阿敬囑咐他,為了顏家炳的身體著想,彆告訴他實情。
阿敬說:“你放心,譚先生會請最好的醫生治療,讓他康複。”
王姨哪裡敢說什麼?
顏家炳的病最怕刺激,要是讓他知道顏煙如今被囚禁在這,這幅模樣,他不定得成為什麼樣。
譚凜川是打定主意,她如果不聽話,就不讓她見她爸爸了,把她永久地關在這裡。
“柏...丞哥哥呢?”她小心翼翼地問出口,深怕再給他招來禍端,隻是昨夜,他趴在車前蓋上的痛苦和掙紮,讓她也痛苦愧疚,這些本與他毫無關係。
王姨:“阿敬說張醫生出國了,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不會再回來。”
不回來就好,那才是他的人生。
而她的人生呢?
她不知道。
她常常坐在陽台上,一坐就是一整天,人生從朝氣蓬勃到嘈雜紛亂最終歸於這樣一種平靜之中,好像她是這棟彆墅的女主人,每天在等待著忙完公事回來的先生一起共進晚餐。
陪譚凜川晚餐,是她一天之中唯一要做的事。
王姨原本被阿敬帶來彆墅照顧她,但是她求譚凜川讓王姨回去照顧她爸爸。
“如果王姨長期不出現,我爸爸會懷疑的,求你了。”住進彆墅之後,她從不開口和譚凜川說話,一天天的也不吃飯,王姨做的飯,涼了熱,熱了涼,最後隻能倒了,拿她毫無辦法。
那是她第一次開口和譚凜川說話,他放下手中的事看她:“她走了,你能好好吃飯?”
她鄭重點頭:“我會好好吃飯。”
她知道,他不喜歡她太瘦,說摸起來手感不好,逼著她一日三餐都要吃。她知道,他喜歡那次在私廚遇到的那種。
白日隻要他不在,她便不吃,晚餐她躲不過,隻能坐在他的麵前麻木地進食。
“不好吃?”譚凜川見她半天才吃上一口,放下筷子看著她問。
“吃飽了。”顏煙回答。
譚凜川看著她眼前的碗,米飯隻吃了三分之一,這叫飽了?
他給她盛了一碗湯,往她的碗裡夾菜,不用開口說話,隻要看著她,便威懾十足,讓她不得不吃。
再鮮美的湯,她喝著也無味,大約是她喝得太慢了,他忽地拿過她的湯勺:“張嘴!”
顏煙:“我自己會喝!”
但是譚凜川伸手,捏著她的臉頰,迫使她張嘴,把湯送進她的嘴中。
他一口湯,一口米飯地喂她,顏煙努力地往下咽,眼裡對他充滿了恨意。
“恨我?”
“吃飽了才有力氣恨不是嗎?”
在他的強迫之中,那碗湯和米飯全被顏煙吃了進去,譚凜川從餐桌抽了一張紙,替她擦著唇角,慢條斯理地說:“記住,隻有自己足夠強大,才有資格說不。”